现在是两件事摆在我们面前,一喜一忧。
喜事是洞口找到了,并且确认无疑,起初是汉生在一个洞口发现了一点摩挲的痕迹,他深入不久,便在洞顶看到了一个卡轮,很老那种,已经锈死在上面,这种卡轮一描述小何就知道是干嘛的。
他说这种东西头些年还是比较常用的,专门用来在狭长的洞里运明器用的,洞顶每隔一段距离就钉一个卡轮上去,之后用绳子穿上,形成一个闭环,有点像定滑轮,人在外面拉就能把重物运出去了。
有一些不讲究的盗墓贼会把很多大件明器锯开,比如之前听说有一伙人就将一尊白玉庙娘像割成十几份盗走的,这种就属于很不地道的一些人,用大头的话讲就是“盗墓界的耻辱,老祖宗的东西咱们可以给他挪个地方,比如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变成我家铺子里,但是不能破坏,那都是不可复制的艺术。”
发现这种卡轮就可以肯定是我爹他们的队伍无疑了,需要运出明器的时候,只要有伙计带着绳子沿途出去就成。
但,我们几个站在洞口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这他娘的洞口也太小了。汉生刚刚从里面出来,他扶在洞口,确认道:“很窄,只能一个一个进,我没进去很深,但有的地方已经需要匍匐才能行。”
我说:“应该还有其他洞口才对,狡兔还三窟呢。”
“话是如此,可就算有洞口也不会在这附近,这么小显然就是为了防范敌人入侵,应该还会有其他口子,毕竟这里运送给养啥的都不方便,但肯定要在其他更加隐秘的地方了,说实话,你爹他们当初能发现这,也是够神的了。”大头耸肩道。
大头说的不错,其他入口肯定不会在附近,我们要再去找,时间上也来不及,此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还是汉生打头阵,小何让他等等,从包里掏出一把信号枪给他,“你拿这个,以防有意外,万一对头有啥爬出来,洞里太小,你的枪耍不开。”
汉生笑着点头,接过枪咬着手电低头钻了进去。
接着是小何,然后是我和领带,大头在最后,他说万一挤住了他的膘不至于堵死所有人。
洞穴起初是天然的,几乎没看到人工开开凿的痕迹,其实越是这样越危险,往往这种地底的天然洞穴长的都有延伸出去几十公里上百公里,如果一直爬下去,多半要嗝屁在半路。
往前爬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大头在后面喘着粗气叫嚷道:“大师兄,让师傅停一停吧,西天取经不差这一会儿,俺要歇一歇。”
大头体力肯定要比我好很多,但在这种地方,手脚都没法儿彻底展开,只能跟个虫子似得蠕爬,体积越大越是费力。
我气喘吁吁的拍拍小何脚腕,让他原地休息会儿。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洞里只有我们几个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我们的手电每一把电量都不太足了,所以只有最前头的汉生带着手电,我们都是摸黑爬,洞里又很窄,几乎侧个脸呼吸,口气都能通过一旁的岩壁反弹到脸上,想翻个身都无比困难,这种环境下多亏我们几个没人有幽闭恐惧症,否则要折磨死个人。
“这他娘的要是塌方,咱们几个都得交代在这。”大头不停喘气。
“乌鸦嘴。”小何在前面骂了一句。
其实我爬的也很累,因为肋上有伤,所以我都是侧着半个身子再爬,就和背着炸药包要去就义的战士一样。
而且洞顶太低,好几次我脖子酸微微仰头都会擦着头皮,那里已经火辣辣一片的疼。
歇了会儿我们继续,没爬多久,我前头“噗嗤”一声,小何放了个屁,可能这两天饮水太少了,味道挺上头。
谷擪/span他尴尬的道:“不好意思。”
我强忍着“嗯嗯”两声,不想吸入过多。
可一分钟都没到,又是“噗嗤”一声,我离得最近,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沉默了一下,小何幽幽道:“有点岔气。”
空气开始弥漫,我强忍着低头对后面的大头说:“大头,还累不。”
他纳闷的“嗯?”了一声,说累呀。
我说那你就深呼吸猛吸几口气,在吐掉,肌肉就会放松下来。
一会儿功夫,我听到身后的领带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头骂道:“妈的眼睛疼。”
领带也幽怨的道:“老板不地道。”
接下来一支烟的功夫,小何深刻的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岔气,他已经不说话了,只有后头大头不断的叫骂声,说出去要干死我俩,不过在一个多小时后,就没人说话了,已经累得只剩下吭哧吭哧的声音。
累得极致是一种恍惚,我感觉已经这样子爬上半天了,实际上也就将将两个小时。
这会儿身上都是汗,有几处胳膊腿都磕青了,真的就在崩溃的边缘,前头汉生忽然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我前面的小何也跟着一抽动,从前面翻了出去,我意识到洞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有更多的空间。
我前半个身子爬出去,汉生站在下面接住我,我才发现,这里开在岩壁的半空中,下面还有一米多高才是地面。
终于到头了,几个人都兴奋不已。
我们依次而出,大头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一边墙角去放水,我则趁机观察起周围的形式。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室,很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墙上有一些黑色,我抿了一下发现是灰,推测原本应该是插火把的地儿。
除此之外另一边角落里还有一堆烂木头,已经烂的很彻底了,根本看不出原貌。
我还在观察,那边放水的大头却毫无征兆的大骂了一声“我操”,他所谓的金刚降魔杵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就整个人向后跳了一大步,显然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你他娘的干啥,都甩到老子身上了。”一旁小何骂道。
大头一边提起裤子,一边指着洒水的那面墙,“不怪我,有人,他妈的墙里有人,差点给老子吓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