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离一回头,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的翩翩少年,腰间别着一把折扇,眉宇间和容卿有几分相似。
陈锦麟在悦和楼上看了她半天了,来天启这许多天,竟不知道天启城里还有如此娇俏可爱的女子,看着还有些傻乎乎的,他甚是感兴趣。
“你是谁?”昭离问他。
“在下姓陈。”他笑着答她,一双星目如幽深湖水,眼角微微上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红袖面色微动,大概猜出此人是谁了。她在天启多日,这位陈国太子连宫门都不曾出过,她自然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不过天启城中的达官显贵她却都知道,平白多出这样一个人来,不是陈国太子又是谁?
昭离见他笑,觉得这笑容有些眼熟。容卿笑得也很好看,他却极少笑。眼前这男子却时时都将这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挂在脸上,若是陌生人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极其好相处的人。
“那...那你付!”
陈锦麟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又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摆摊的老头,“余下的,就当是这位姑娘赏你的。”
老头欣喜的接过银子,这锭银子他恐怕光摆摊都要摆一个月才能赚到。将银子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笑眯眯的说:“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你也住在天启城里吗?”
“应该...算是。”
“那你住哪里啊?我让人把银子送去还你。”她在京都城里横行霸道,却从不曾欺压百姓,买东西的银子都是要付的,即便是当时身上银子不够了,回头也会命家中小厮给人送去。
“姑娘明日不是还要来转糖画吗?明日在下也在此处。”
“那说好了啊!我明日巳时就到这里来还你银子。”她冲他笑了一下,两只眼睛半弯着,就像两个弯月亮。
见她走远,陈锦麟笑意更浓,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把折扇在他白净修长的手指上转了一圈,又打开来靠在胸前摇了几下。
“有意思!”
天启皇宫内,容卿一早去了燕云罗的寝殿。艳奴进内殿通报,他便坐在外殿等。
半晌了才见燕云罗从内殿出来,穿了一身秀金云纹的红色束腰长袍。体态婀娜,窈窕多姿,发髻和面妆似乎比往日装扮得更为精心。
“你终于来了。”她笑着走到容卿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侧着身子歪头看着他。
容卿没有看她,只淡淡道:“说你的条件,除了娶你。”
燕云罗垂下眼帘,眼底藏了一丝落寞,嘴角的笑却始终没有变过。
“若我的条件是,杀了凤昭离...”
她话还没说完,容卿起身便要走。
“等等!”她忙叫住他,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又转了个身绕到他面前看着他。
容卿不愿娶她,更不会杀凤昭离。既如此,那便替她做些别的也好。
“知道你不舍得,你若想要解药,帮我办件事可好?”她眨着眼冲他一笑。
“何事。”
“天启和陈国联姻,我要你,亲自把燕云绮送去陈国。”
天启皇帝此人是出了名的狠辣,若不是因为他练功伤了身子无法再育子嗣,燕云罗和燕云绮两个公主的命运不过也是和亲罢了。
即便只有两个女儿,天启皇帝也只会留下他认为最适合继承他帝位的那一个,燕云绮虽也聪明,但到底年幼,论狠辣还是不及燕云罗。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以燕云罗的性子,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解药给他。
“就这么简单。”
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她还要他这个人。
容卿没再理她,绕过她出了殿门。
天启和陈国联不联姻,嫁的是谁,容卿并不关心。但燕云罗的要求未免但简单了些,若她真想当天启的女皇,大可直接以此作为条件要求容卿助她,何必这么弯弯绕绕的。
天启和陈国联姻之事虽已成大局,燕云绮深知她父皇从来就不是个心软之人,即便是她此时到他面前哭闹也无济于事。
既然非嫁不可,她也不能让燕云罗这么舒舒服服的稳坐天启女皇的位置。
越国永逸王继位后,朝中一众老臣虽未反对,有几个却一直称病不上朝,包括昭离的祖父和外祖内在。
尧烈初登帝位根基维稳,况且尧奕又一直没有找到,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燕云绮亲写了一封密函送去越国交到尧烈手中,他看后震怒不已。
他夺位虽得燕云罗相助,可燕云罗也只是派了些她手下的暗卫相助,且她派去的暗卫也只是将昭离掳走而已。
如今燕云绮告知他尧奕在忘川阁中,容卿身中寒毒,解药却在燕云罗手中。
容卿为何要救尧奕,燕云罗又会不会因容卿相助尧奕,他心里没有底。
倘若这三人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那他的皇位也岌岌可危。
燕云绮称自己虽无奈要嫁去陈国,但毕竟也是太子妃,陈国未来的皇后。陈国位处越国和天启之间,且燕云绮虽嫁到陈国,在天启还有支持她的人,如此便可里应外合,未必不能与燕云罗和容卿一战。
这交易,他答应了。
容卿回到院中时昭离已经回去了,正和红袖坐在亭中乘凉。红袖趁她下荷塘摘荷花之际,将今日遇见陈国太子之事告诉了容卿。
昭离在荷塘里采了一朵荷花,又掰了两片荷叶,说是今日要喝荷花羹,容卿答应了。随即又说:“明日我和你同去还银子。”
“好。”昭离乖巧的应了。
容卿熬的荷花羹很是清甜,取新鲜荷叶和荷花放入冰糖熬制成羹,熬好后又摘了新鲜的花瓣摆成花朵的样子浮在羹汤之上,再放入冰碗中镇上一个时辰。
天气炎热时吃着清凉又解暑,昭离连着吃了两碗,容卿怕她吃多了凉的会不舒服,便告诉她已经没有了,她这才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肚子。
昭离问他,大热天的去哪里找来的冰,他说是从悦和楼取来的。悦和楼每到夏季便会有些解暑的菜式需要用冰,所以每到冬日便会采冰存进冰窖中待用。
第二日,容卿陪昭离出门,她约了那个糖画公子在糖画摊前还银子给他。
至于为何叫他糖画公子,是因为她想不起别人姓什么了。
因院子到糖画摊不远,两人便带着渊墨和红袖步行前往。白日街上人多,颇为热闹,来往人群见到容卿和昭离亦是纷纷侧目感叹,真是一对男俊女俏的神仙眷侣。
陈锦麟刚到不久,还是一身红衣,正站在糖画摊子边等着,过路的年轻女子一见他便面红耳赤害羞的低着头,又悄悄抬头看他。他倒不觉得不自在,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人家。
昭离老远就看见他了,他那身袍子在人群中着实显眼。
“诶!糖画公子!”昭离一见他就撇下容卿往糖画摊子跑去了,容卿在后面脸色不太好,似乎不大高兴。
红袖和渊墨相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渊墨:完了,公子又吃醋了!
红袖:别说话,假装我们不在!
陈锦麟看见昭离跑来,转过身摇着扇子冲她笑,“姑娘真是重信,陈某还以为姑娘不会来了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欠了你银子自然是要还的!”昭离有些不悦,他把她当成欠银子不还的无赖了么?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失言了,还望姑娘不要生气。”
“算了算了,喏!”她伸出手,将一锭银子摊在掌中递给他。
陈锦麟并未接过银子,依旧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
昭离正要告诉他,还没开口便被容卿的声音打断了。
“陈国太子真是好雅兴。”语气听不出不悦,和平日一样还是淡淡的。
陈锦麟抬头,看着昭离身后的人,手中折扇收拢拱手道:“容兄好久不见。”
陈国太子?
昭离一头雾水的回头看了看容卿,又转头问到:“你就是陈国太子?那个妻管严皇帝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