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她问。
“去饭馆能做什么。”杨记那边很吵，有球砸在篮框上的声音。
“别迟就行。”丢下这四个字，杨记就匆匆挂了电话。
年满盯着已经被挂掉通话的手机，虽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
五点半，准时关了电脑，从公司到那家徽菜馆，路上顺利的话，差不多三十分钟，六点钟左右就能到那儿。
遇上第二个路口的红灯时，杨记来了电话，是确认她有没有过来，听年满说已经在路上了，又急忙忙的结束了通话。
年满到徽菜馆时已经过了六点钟，路上不算太顺利，遇上一个追尾事故导致的小堵车，不过还算好，只堵了十多分钟。
杨记没说是哪间包厢，她只好给他打电话。
“二楼，翠竹居。”杨记在电话里回答道。
二楼，写着翠竹居三个字的包厢外，年满抬起的手顿住了，总觉得杨记今天有些奇怪，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敲了门，才推开包厢。
门被推开的那瞬间，包厢里的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一齐向她看过来。
她都认识，杨记，杨记的师兄，还有许瓒。
如果说只有杨记和他师兄，她倒是也不会觉得这样奇怪，只是许瓒，他怎么会在这。
可以坐八个人的桌子只坐了他们四个人，显得有些空荡。
年满的左手边是杨记，右边是许瓒，对面，是杨记的师兄，她没记错名字的话，应该是叫梁恒齐。
她把凳子往杨记那边挪了挪。
“什么情况？”她压低声音，问正好朝她看过来的杨记。
“什么情况？”杨记倒是反问起了她，“噢，我带师兄认识一下咱们许哥。”
“那你喊我来做什么？”
杨记想也没想就回道，“三个男人多尴尬。”
四个人，除了杨记，都不是多话的人。
杨记不出声儿，气氛立马就掉了下来。
“姐，我梁师兄你总不会忘了吧！”
杨记话刚落，坐她对面的梁恒齐就叫了她声“年满姐”。
她朝他点点头，扯了个很浅的笑，算是应下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四个人，七个菜。
“姐，给你要的牛奶。”杨记把玻璃瓶装的热牛奶放在年满面前。
杨记要的黑啤，梁恒齐和年满一样，喝的牛奶。
“许哥，”杨记站起身，端起装着黑啤的玻璃酒杯，“谢许哥赏脸。”
她就知道，肯定是杨记死皮赖脸的拉着许瓒来的。
杨记是个话痨，介绍完了他师兄的优秀履历，又开始说起了年满。
本来打算当个透明人的年满，因为杨记，不得不应付着回答。
“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有吗？”
“嗯，”杨记点点头，“特别的安静。”
年满心想，如果你不找我说话，我可以一直安静到结束离开。
“食不言。”她回道。
“那是在爷爷面前。”杨记把年满喜欢吃的虎皮毛豆腐转到她跟前停下，“爷爷他老人家现在也不在这儿，咱不用守着这规矩。”
“哦。”她淡淡的应了声。
“对了姐，大姐那朋友，叫什么来着？”
“哪个？”余子酱的朋友她知道的也有几个，哪里知道他说的是谁。
“大姐想要撮合你们的那个？”
没等年满做出反应，杨记又补了句，“大姐不是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吗？”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杨记脸上的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哎呦，你掐我做什么？”他声音不小，梁恒齐和许瓒自然也听见了，只是他们都没往他们俩这边看。
“好好好，你先松开，我明白了。”杨记求饶。
年满硬是又多掐了五秒钟，她不过是少提醒了一句叫他别乱说话。
年满刚松开手，杨记就赶紧朝被掐的腿上揉去，露出又怨又气的眼神，“姐你是不是练过？不然怎么手劲儿这么大。”
年满没理他，这一桌的菜，顿时也没了胃口。
气氛，开始有些尴尬，在杨记去了洗手间后。
手表上的分针走了五小格，五分钟过去了，杨记还没有回来。
“最近……工作很忙吗？”
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没有。”回答后又觉得不准确，于是又纠正，“还好，有一点。”
“你……”
“什么？”
“没事。”
他就像卡住了的磁带，明明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可最后却一个也没问出来。
杨记总算是回来了，因为喝了酒，脸上已经起了红色。
“抱歉抱歉，室友的电话。”他解释道。
杨记回来后，话题的主导权又回到了他身上，年满最后吃了块虎皮毛豆腐后，放下了筷子。
请客的人是杨记，最后结账的却是许瓒。
“许哥，”杨记凑到许瓒旁边，借着酒劲儿，问，“我可不可以撮合你和我姐？”
“杨记。”梁恒齐叫他。
“嗯？”
“车来了。”
“噢，就来。”
“许哥，那我们就回学校了。”
“嗯，注意安全。”
“明白。”
既是借着酒意，又是因为酒意，那个问题他忘了要答案了。
出租车的尾灯在布满霓虹的黑夜里，亮着红色的尾灯，很快远去。
还站在原地的年满，在一番犹豫后，还是问了许瓒，“你…怎么回去？”
“我开了车过来。”他回道。
“你喝酒了。”
对哦，都忘了他喝了酒，不多，就一瓶，他的酒量，很好的。
“那我打车。”
“我…送你吧！”
“好。”
……
好久没坐过这个位置了，她的旁边。
本该漆黑不见五指的夜，因为繁华都市，也变得明亮起来。
“年满。”他低沉的声音在这密闭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嗯？”
“你去相亲了吗？”
愣了足有半分钟，还是决定撒个慌，“没有。”
“杨记说你姐姐……”
还没等他说完，她就抢着解释，“他瞎说的，你别当真。”
解释完又觉得没必要，不管是不是杨记瞎说，他又会当什么真，他不会，也没必要当真。
没人再说话，气氛又陷入了安静。
从徽菜馆到许瓒家的小区，年满只用了二十五分钟，比起她往常慢吞吞的开车速度，今天已经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