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刚坐下,还没喘匀气,何朗清就窜到他寝室来了。
头儿,回来了!何朗清问苏志。易县长找你有啥好事?
苏志看着何朗清那张没任何表情的脸,就有些讨厌,但他顾及到毕竟还是同事,所以也就没把那种讨厌表现在脸上。这何朗请是最爱打听事儿的了,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格外上心,可是在西路地下党这件事儿上,他又没闻出一点儿味道来。苏志想,像何朗清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混进青年党的呢?这不,苏志一回学校,他立马就来寝室请安探事来了。
好事多着呢。易县长说,只要把西路地下党武工队挖出来,就算你立大功。苏志反盯着何朗清眼睛,何朗清反而不自在了。
何朗清将眼睛移开,说,我就知道,西路最近闹出这么多这么大的动静,易县长肯定会知道的,也会过问的。
苏志说,易县长对我们寄予了极大希望,让我们把西路给他看好。可结果呢?西路最先闹腾起来,你说易县长能有好脸色么?
何朗清眨巴着眼,他已经猜出来了,苏志一定在易县长那儿吃了几闷棍,不然这平时的笑面佛苏志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头儿,你是知道的,我们西路几个青年党为党国还是非常尽心尽力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些地下杂党,一天又是标语,又是打二领班,还把何富章给枪毙了,好好一个平静的西路硬给搞得一团糟。而且,你我几个还像是瞎子聋子,对这些地下杂党居然没有一点察觉,让他们耍得团团转。头儿,你说这地下杂党是不是也太狡猾了点?头儿,你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我们都全听你的。何朗清对苏志说。
苏志知道何朗清心里怎么想的,这何朗清阴不阴,阳不阳的,表面上好像很听话,实际上一直不服气我苏志来当这个西路的青年党头儿,一直都在找机会想取我而代之,什么听我的,全都他妈的废话,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哼。这西路就他妈区区几个青年党,都时常闹不团结,你争我斗的,一点也不清静。一人分管一块,却各自为阵,不交换情报,都想独吞情报,想立独功,相互之间不通气,不服气,不一块研究问题,结果可想而知,每个人那一块都没有管好。这还不让地下党钻了空子,闹出大事来?苏志想,不能这样各自为政下去了,他得把西路青年党的领导权集中在自己手上来,不然,这西路就真的成了一个无ZF状态的不管部了,那这地下党还不就真的给翻了天了。
何朗清还从来没有见过苏志的脸像今天这么阴晴不定,他有些不自在,起身准备离开。苏志见何朗清要走,这才幽幽地说,等一等,你先坐着,我已经通知杨白华、赵模几个来我这儿坐坐,我想宣布一个事情。
何朗清听要宣布事情,就坐下了。
不一会儿,杨白华、赵模也先后来到苏志寝室。
人到齐了,苏志说,今天开个会,主要是就目前西路一些事说一说。
众人不知西路何事,见苏志也没往日那种气势,便都没有开腔。
苏志接着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最近西路连接出了一些事,易县长很生气,说我们青年党在西路没给他镇守好,尽出乱子。苏志说到这儿,把眼睛向屋里瞟了一番,众人皆把头往下压了压。他此时把易县长抬出来,很明显是有意的,他知道这几个货色是不怎么听他的,他只有把易县长搬弄来作他的挡箭牌。果然见效。
苏志又说,现在事情出都出了,我们得想法补救,怎么个补救法呢?我也没想好,所以大家都得想法。苏志又把众人看了一眼,意思是出这些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责任,大家都得担着,大家都得想办法,不然不好向易县长交代。
众人又是不开腔,苏志便反而有些高兴了,他的威慑起作用了,但他表面没表现出来,他的目的已达到,得把绳子收紧一些。苏志说,以前,我们几个是有分工的,每个人都分管一块,但我觉得这样有弊端,一是各自为政,二是情报不集中,三是空档太多,四是力量分散,所以造成今天被动局面。易县长对我们青年党工作很生气,要我们精诚团结,效忠党国,集中力量办事,讲规矩。是的,我认为,我们个人事小,易县长事大,党国事大,我们还是要真正的精诚团结,西路不能再出问题了,再出问题,你我都吃不了篼着走。
苏志又看了各位一眼,几个人还是闷在那儿不说话。
苏志又说,我们的工作的确有疏漏,我们青年党连个会都少开。今天我们开这个会,就是要研究一下目前西路的情况,近来,情况不乐观,可以用乱来形容,如何治乱,大家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