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兰虚弱的身体早已经经受不住颠簸和惊吓,脸色苍白,额头浸着虚汗,将要昏过去。
只下意识地把二娃牢牢圈在怀里。
丁至一快速收完重要的东西,腾出一个箩筐,塞了一些柔软的棉布,捞起二娃就放了进去,将他背了起来。
“姐姐在呢,二娃别怕啊,乖。”丁至一只得先安抚住有点惊惶的二娃,就盖住了竹筐上的竹篾。
幸好二娃还算乖巧,只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眼眶里强人着一泡眼泪,不想让姐姐担心。
差不多了,丁青山也赶了回来。
迅速用一块床单将瘦弱的林香兰裹住,系在了他背上。看女儿已经将二娃背好了,就捡起另一个大箩筐背在前面。手里还握着弓箭。
“走!”丁青山一手虚护着女儿,带着家人向前跑去,一边用弓箭逼退靠近的人。
丁至一这个身体好几次都要跑不动的时候,她爹就一把提拉住她背着的竹筐,带着她往前跑。
幸好渐渐摆脱了大部分的流民。可是后方不断有流民追上来,让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丁青山也觉得这样跑下去,女儿肯定吃不消,她生病才刚好一点。况且,香兰的状况也让人担忧……怎么办?
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后面流民,可是前面的大部队一时也无法追上。
丁青山决定冒险一赌,拉着女儿就往管道旁的山林里跑去。
山路鲜有人走,错枝乱木,纷乱嘈杂。只觉得脚踩在干枝落叶上十分刺耳。
夏天的日光虽长,但此时天上最后一抹残阳也消失了,正式入夜了。暗色中俩人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丁青山收了弓箭,随手折了两根树枝,递给了丁至一一个,另一个拿在手里探路。
“一一别怕,爹牵着你。”
丁至一被她爹牵着往前走在山林里,到没有太害怕,小声叫了一下二娃,得到了回应,就安了心。
山上不时错伸出来的树枝都被走在前面的丁父挡住了,丁至一基本上没有被划伤。
山林里寂静得只有他们脚踩枯枝的声音,丁至一时不时回头看看管道上有没有人追上来。
“有人追上来了!”
丁青山一听,立马拉着丁至一蹲下来,借着不算茂密的树枝隐匿着身形。
他们距离官道并不算远,幸好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若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他们的。
四周静得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二娃更是乖巧懂事一声不吭。
丁至一悄悄转身,打开背后的竹篾盖,就对上二娃圆圆的眼睛。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脸,立刻被二娃紧紧抓着手。
丁至一低声在他耳边安抚:“别怕。姐姐和爹爹娘亲都在呢。”说着悄悄摸出一条肉干,喂到他嘴里,然后又盖上了。
官道上经过的不仅有丁家村的人还有后面的流民。
丁青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跑和追赶、争抢和厮打。
人一走,丁青山就拉着女儿背着妻子继续山里走。一直到再也看不到管道,他才渐渐慢下来。
他怕女儿坚持不住:“一一坚持住,咱们再往前走远一点,现在这里还不安全。”
“爹,我明白,我不累!”
父女俩在这一刻默默担起了整个家。
丁父心里五味杂陈,不仅没照顾好妻子,还让孩子受了这种苦。
他咬牙忍住嗓子里的酸意,攥紧了女儿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丁至一只背着轻飘飘的二娃,上山的路上一直被她爹拉着走,基本上没有太费力气。
家里重要的家乎物什,她没敢都收尽空间识海里,所以大部分的重量还是靠丁青山背着。
父女两人走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点点照在林中才停下。
此时大概到了午夜。
丁青山找了一块地势较高的空旷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放下了林香兰。转头接下了二娃,扶着女儿坐下歇息。
丁至一照顾着二娃,丁父照顾着丁母,先喂着他们喝了点温水。
今夜受了惊吓,丁至一有点担心二娃和她娘的身体状况,想给他们煮点米粥。
丁青山也担心林香兰的身体状况。帮忙清理了一个防火带,这才点着火。
丁至一借着收拾东西也把藏进识海的东西拿出来了一部分。
火光一点着,丁至一一抬眼就注意到她爹脸上的划伤,胳膊上也有一道划伤,而穿着草鞋的脚上却带着明显的血迹!
“爹!你的脚受伤了?!”
丁青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底被扎破了,刚刚上山的时候好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笑了笑安慰着急的女儿:“没事,就被扎了一下。”
丁至一看着草鞋上流的那么多的血怎么也不肯依:“爹,你快坐下,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爹没事,只是扎了一下。”说着还要帮忙收拾东西。
丁至一急得都快哭了,伤口要是没处理好,得了破伤风什么的,在这种时候感染了可是要命的。
她爹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丁至一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哽着嗓子让她爹赶快坐下休息。
一直乖巧懂事的女儿一哭,丁青山立刻就麻了爪子,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爹错了,啊,我现在就休息,我不收拾了,行不?”
丁至一确实是心里担心又有些不知所措,他爹对伤口的不重视,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压力以及从未遇到这么困苦的条件……
种种压力一下子爆发出来,就让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没想到这招还挺好用,她爹立马听她的话乖乖坐下休息了。
丁至一这才抽抽噎噎停下来,擦了擦鼻涕眼泪,像个大人一样指挥他坐在一边。
二娃看到爹流了血,脸上还划伤了几道口子,包着眼泪凑到他爹身边,给他爹吹吹。
奶声奶气:“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丁青山一脸怜爱搂着二娃,这才明白,自己这伤口是吓到了两个孩子。
他挪到林香兰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兰娘,你看孩子都懂事了,都晓得心疼我了。”
“兰娘,你要坚持住,等到下个城里,我就给你找大夫……”
等给二娃和林香兰喂完米粥,丁至一和她爹才草草喝了一碗。
喂完米粥,林香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些。
安睡好二娃,丁至一又烧了些开水,找了干净的布条给他爹处理脚上的伤口。
虽然草草处理了伤口,可是第二日丁青山的脚还是肿了起来,原本的草鞋都已经穿不下了。
丁至一一看,这可不能再由着他爹瞎折腾了,反正现在自己有水,竹筐里的粮食也够。
毅然拍板决定先在此地找个地方安营扎寨,等她爹脚好了再走。
丁青山本不同意,眼看女儿和儿子又都要落泪,倍感头大。
此时虚弱的林香兰也转醒了,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伤以及肿起来的脚背,立马担心起来,听他还要接着赶路,也急得要落泪。
丁青山一看快把妻子孩子都惹哭了,赶忙妥协。忙凑过去搂着林香兰着急忙慌地解释:“兰娘,你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听你们的,不走了不走了!”
就这两下,林香兰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丁青山只得又是一阵好哄,才宽了她的心。
丁至一:……
看来只要她娘拿了注意,她爹一定就会听话。
吃完饭,丁至一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去找找有没有草药。她爹脚上的伤口必须得用药才行。
丁青山再三叮嘱,才让她带着曾经给她做的小弓去附近看看。
“千万别走远了。知道吗?”
“知道啦!爹,你都说了好多遍了。”丁至一觉得他爹太紧张了点。这枯山野林的根本没有什么凶猛的动物。
上次那条大蛇,纯粹是意外
一出去,就发现这山林里就像秋天一样,落叶堆了满地。很多大树为了减少水分流失,叶子落得只剩下树尖上一点。
可惜在这炎炎夏日里,也被封了晒得卷卷的。
丁至一走了许久,也只是在树顶上看到一些绿意,地面上基本上没啥活物,连根绿草都不见,更别说草药了。
她有点颓,走了许久,有些渴。
她想到识海空间里甘甜的井水,有点馋。
一闪身,就进去了。这里温度适宜,一点也不像外面那么干燥炎热。
她走到井边,舀了一葫芦瓢水,咕咚咚就灌了下去。
瞬间热意就下去了,爽啊!
丁至一蹲在井边放空自己,突然胳膊上有一丝凉意,好像滴上了一滴水。
她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是种在井里的这株奇怪的柳条上的露珠划了下来,落在了她胳膊上。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胳膊。这下,她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那处正好是一条红色的划痕,约莫是昨日夜里在上山划伤的。
此时那条伤口正肉眼可见的消失,那处的皮肤恢复如初。
丁至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又接了一滴柳枝上的露珠抹到了另一处划痕。
细小的伤口又是肉眼可见的消失!
丁至一忍不住狂喜和震动,双眼火热地盯着这株奇奇怪怪的柳枝。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如果这是灵丹妙药,那她爹的伤口,她娘的病不都有希望了嘛!
她激动完一细看,才发现,这株柳条,五个分支上,最前端都坠着一滴露,刚刚已经用了两滴,只剩下三滴了!
她一阵肉痛,刚刚自己真是好浪费!
果然,好东西就是稀少。
她赶忙转身在收进来的包袱里翻找一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小瓷瓶。好像曾经是装一些药油的。
她洗干净后,小心翼翼把剩下三滴露珠收进瓶子里。
心安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