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土肥原和李士群两人,李士群轻轻鼓掌说道:“长官,一次偶然的码头巡视,你一眼就看出这个周健有问题,然后就定下了这条引蛇出洞的计划,让军统又一次蒙受重创,厉害,确实厉害!”
“士群,沈醉没那么容易死,你再辛苦一下,带人沿江搜索一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绝对不能再让沈醉又东山再起的机会。”土肥原看着李士群交代着任务。
李士群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办。”说完就要往外走,土肥原却马上叫住他:“等一等!”李士群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土肥原,等待他新的指示。
“给我留下两个小兄弟,一会我要让他们陪我出去办件私事。”土肥原对李士群说道。李士群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马上点头,交代站在门外的两个特务留下,听从土肥原的安排……
雨更大了,而且还夹杂着很大的风,江边的风浪一浪高过一浪,翻卷的白沫拍向大堤。江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他努力地向岸边挣扎着,终于是爬上了大堤,而这个人正是受伤逃走的沈醉。沈醉趴在大堤上,使劲地呕吐着,将在江中喝下的污水吐出,由于体力严重透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又是一声炸雷响起,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仓库门打开,无数枪口对准军统特工扫射,兄弟们中弹倒下的情景;随后,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冯渝生拼死保护着他杀出重围的情景;最后自然是周健持刀杀死冯渝生,并向他开枪的情景。
沈醉放声大哭,水不断的从脸上流下,已经分不出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因为叛徒的出卖,与他决策的失误,又一批军统兄弟死在了上海。
沈醉慢慢地从怀里摸出手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这次即使能够活着重庆,戴笠也不可能再原谅他,而且就算是他自己也感到无法原谅自己。他想到了死……
就在他颤抖着双手,迟疑着要扣动扳机的时刻,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又是一个巨雷,使得沈醉的手微微一抖,枪掉在了地上。他的眼前出现了周健的嘴脸,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就再没有知道周健是叛徒,那也许还将给军统造成更大的损失。沈醉想到这里,放弃了死的念头,他拿定主意,就算是死,也要先处死周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挣扎着放起站,却脚下一滑,再次摔倒,挂在脖子上的一根挂坠因为绳子断开而掉在了地上,沈醉赶忙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是将挂坠摸到,他紧紧地将挂坠握在手中,再不肯松开。原来,这挂坠是当初他和洪玫相恋时,两人的定情信物,尽管后来两人分开,但沈醉一直收藏着这件挂坠,做为对洪玫感情的寄托。
他手中握着挂坠,脑海中浮现出洪玫的影子,想到以后可能再没机会见到洪玫,沈醉的心里更加难过,他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突然,他的脑子里猛然想到了什么,周健的影子和洪玫的影子交替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他突然意识到,周健是知道洪玫的身份的,如果他把洪玫的身份报告给土肥原,那她现在也是非常危险的。意识到这一点,沈醉不敢在耽搁,鼓起最后的一点精神,挣扎着爬起,向着夜雨中的大上海都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