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不耐烦的用手枪顶住尹丽:“妈的,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尹丽害怕地:“我干,我……,我一定干。”
沈醉把部下从尹丽手中缴来的手枪还给尹丽。
沈醉命令地:“司机停车,放尹小姐回去。以后按我的指示办。”
车停在路边,尹丽被推下车,救护车飞驰而去,她愤恨地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心里一边咒骂,一边想着该如何应对……
中村住处公寓客厅内,两个日本孩子背着小手,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王婧雯手拿中文课本,在给中村的两个孩子补习中文。
王婧雯:“(念)……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两个孩子跟着:“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王婧雯接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两个孩子:“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会客厅的另一角,中村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日本军医给中村换药。中村看着自己的孩子跟王婧雯学中文的认真劲头,露出笑容……
王婧雯用日语给孩子讲解:“中国的唐朝,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历代王朝最强盛的时期。熟读唐诗,能帮助我们更深入的了解中国的文化……”
中村换好药,笑着说道:“王小姐,两个小孩子也需要个家庭教师。你先帮我带几天的课吧。”
王婧雯也笑了起来:“你虽然负了伤,但捡回一条命。连谢谢都不说又要我帮忙,真是不客气啊……”
中村也笑了:“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还需要客气吗?”王婧雯和中村对视着,都笑了起来……
日特机关土肥原办公室内。土肥原把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情报档案推给李士群……
土肥原恼火地:“假的,全是假的。你好好看看吧……”
李士群额头浸出汗珠,紧张的翻看着……
土肥原怒视着李士群:“你手下负责情报的那个处长,如果再给我送假情报,我就枪毙他。”
李士群:“这个人原来是军统上海站的电台台长。投诚到我们这边以后,一直怀疑我们不相信他。为了表功,他提供的情报难免加进了不少水份……”
土肥原打断他,站起边踱步边说:“赶紧换了他。让他去看大门、扫院子。情报是什么?是秘密工作的生命;是我们制定一切新的行动计划的依据。如果在上海,我们得不到准确无误的情报,我们就是聋子、瞎子。你们76号一再说,军统在上海的情报网已经瘫痪,纯属胡说八道。蒋介石手下的戴笠还是有本事。军统特工在上海的活动很猖狂啊……在百乐门劫持中村,他们有人、有车、有枪,至少出动了不下三十余人。再这样下去,他们敢冲进这个大楼绑架我这个机关长,你信不信?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军统铁杆份子沈醉,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在上海的哪一个区?哪一幢房子里?”
李士群战战兢兢地:“我,……我马上去查清楚……。”
土肥原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士群,你知道我很器重你,现在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已经到了最成熟的时候,新的战争行动迫在眉睫。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错,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李士群有些惶恐地看着土肥原点了点头……
城隍庙小吃的一角,施良和郑勇在喝茶,并交谈着。
施良很高兴的对郑勇说道:“王婧雯正好利用军统在百乐门的绑架行动,打入了中村的家。中村本人不仅接纳了她做孩子的家庭教师,而且对王婧雯颇有好感。这孩子绝对是个做特工的天才,你把这个好消息尽快汇报给姚局。”
郑勇则笑着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有你亲自指导,她能错得了吗?对了,姚局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是东京的佐尔格发来的,一是希望我们帮他收集日军动向的情报,确定日军到底是打算北上增援德国,还是准备南下继续扩大亚洲战场,这将对苏联的战局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第二,就是他提供了一个关于中村的新情况,他在东京时与日本反战同盟有交往……。”
施良思索后说道:“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会想办法通知婧雯。特工战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心理战。如果我们能抓住中村确实有反战倾向的话,那么我们就有更大机会。”
郑勇同意地:“你的分析是,中村存在着被我们争取的可能性?”
施良点头:“现在还不能肯定,以不变应万变吧。”
郑勇点了点头,忽然笑着说道:“对了,你说那个中村如果真的爱上了王婧雯。而王婧雯看上他了怎么办?”郑勇坏笑着看着施良。施良想要发火,碍于环境,只能忍住,狠狠地瞪着郑勇,郑勇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土肥原的住处,他穿着一身和服,正在窗前为一盆花浇水,嘴里还高兴地哼唱着日本歌曲,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南造云子走了进来,看到他这副悠闲的样子,也被他所感染,感叹道:“好久没看到你这么轻松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土肥原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随后自嘲地笑了笑:“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确实好久都没有轻松过了。天天忙着收集情报,搞侦破工作,连花都好久没浇水了。看来我是老了,精力不够用了。”
“今天这么高兴,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意外,反而给我们带来了意外的惊喜是吗?”南造云子试探性的问道。
“不错,本来施良提出要带王婧雯去舞厅和中村见面的时候,我还怕这个倔强的女孩还会跟以前一样和我们做对,可她居然接受了,而且还和中村聊的比较投缘,最后在发生枪战的时候还能保护中村,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土肥原兴奋地说着。
“是啊,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连沈醉都是施良找来帮忙的,就为了促成婧雯和中村在一起的事。刚刚婧雯居然主动跟我说,要去中村的住处帮两个孩子补课,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原本是那样的痛恨日本人,可现在却……”南造云子也同样的感慨着。
“你刚才说施良找沈醉帮忙?”土肥原的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陷入了沉思。
“你不要多想,我并没有怀疑施良的意思,只不过我是觉得婧雯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现在对于中村的态度,是有点太过友好了,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南造云子看到土肥原满头的愁云,赶忙劝慰道。
“不,你说的都有道理,王婧雯的行为确实有问题,这还需要我们仔细观察,我现在怀疑或许她是接受了某些人的暗示或者是指使,才会跟中村有这么亲密的关系。而施良虽然表现的非常忠心,但是也不能就对他完全放松警惕。”土肥原很谨慎的说着,然后向南造云子命令道,“从现在开始,要派专人盯着王婧雯,如果怕引起她的怀疑,可以安排76号的那个叫尹丽的女人接近她,使她们成为朋友,也就好处理一些。至于施良,我会多留意他,看看他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南造云子点了点头,接受了土肥原的命令,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施良与王婧雯的身上,到底都有哪些疑点……
中村住处书房内,身穿背带裤子的中村,右手拿着油画笔,在巨幅人物头像上画完最后几笔,用手帕轻轻地擦着手。
王婧雯端着一杯咖啡,和中村站在一起欣赏着他的作品。自打接受了施良安排的任务,王婧雯就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心中对日本人的那种仇恨,尽量表现出对中村的友好,来跟他接触。而中村身上散发出的书生气和绅士风度,接触一点时间后,也没有让她产生厌恶与憎恨,反而觉得这个人很和蔼可亲,心中存有的敌意也慢慢的变小,和他在一起聊天谈话时,也更自然了。
王婧雯招呼道:“中村先生,你已经整整画了三个小时,喝一杯热咖啡吧。”
中村接过咖啡,坐到一个靠背椅上:“王小姐,只是三个小时而已,这根本不算什么。有一位意大利画家,在四年零三个月里,爬上了离地二十多米高的脚手架,弓着身子,仰着脖子,眼睛朝天,画呀,画呀。他一直画完西斯廷教堂天顶三百平方米面积的九幅巨画。感情、信念、毅力支持这这位瘦小的欧洲人。他的画笔蘸着的不是油色,是血肉,你知道这位欧洲人的名字吗?”
王婧雯点头:“我知道。他叫米开朗基罗。”
中村诧异地看着王婧雯:“你也喜欢绘画?”
王婧雯摇了摇头:“不。我挺喜欢文学的。”
中村恍然:“噢?那你读过很多小说吧。”
王婧雯:“中国的古典小说,我看过一些。”
中村笑着指着自己的画说道:“那你看看我油画中,画的这个女子是哪本小说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