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良继续分析着:“而西伯利亚没有大型重工业和粮食棉花石油钢铁等战略物资。79阅进攻西伯利亚得不到战略物资的补充反之消耗更大。第二,日本的大东亚共荣圈计划没变,还在等待摘下另一个“熟透的柿子”。第三,现在马上进入冬季,江河封冻利于机械化部队行动,而日本的机械化装备与苏军有相当大的差距。数量都是一百五十万,质量不同,一旦开战必败无疑。第四,南下作战,可以抢掠一定的战略物资,继续维持战争。第五,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军队这不如苏联军队强大,日本并有一定的在中国地域作战的经验。第六,……”
姚万清有些急噪,直接打断了施良:“这些都是宏观的分析。我要……”
施良摆了摆手,示意姚万清不要急,然后继续说道:“下面就是具体的分析,上海是中国最大的棉纺织企业集中地。我确切地了解到,日本的全部的棉纱棉纺企业都在加班加点加工日本军服,但没有一件是冬季的严寒作战服,都是在中国南方冬季的作战服和防雨设备,也许第六条最能说明问题。所以日本的“关特演”一是给希特勒看,日本正在以演习为名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入侵苏联。其实在等待莫斯科的陷落。又麻痹战场上的国共最高军事首脑机关的战略思维!“
姚万清听了施良的分析,觉得有几分道理:“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一想。”施良看着他笑了笑,却自己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施良条件反射的就要拔枪,姚万清却摆了摆手,又听了听外面敲门的频率,这才低声说道:“没事。”
他把门打开,进来的是电报员小姜,她顺手将门关上,看着施良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俩聊什么呢?”
姚万清很直接地说道:“这事大于天,不是愁,是心累啊。”
施良端起酒杯,然后肯定地说道:“我是已经认定了,日军南下!这对我们中国的抗日战场及时调整战略部署,粉碎日军的冬季攻势有重要意义!”
姚万清还是有着明显的顾虑:“日军南下还是北上的情报直接关系到苏联最高统帅部下定决心,是否调动一百五十万兵力西进支援莫斯科的防御体系。这个情报正确而不予采纳和情报错误而采纳了,咱们就将成为千古罪人!因为它关系到苏联的存亡!!!”
看到两人的争执不下,小姜忽然开口说道:“我有一个线索,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施良与姚万清一起回过头看着她,姚万清催促道:“什么线索,快说?”
小姜说道:“我今天走在大街上,听说在上海的一个日本企业是生产橡胶制品的,因为最近加班加点生产军用胶鞋、军用雨衣等制品。引起了工人的罢工,结果特高课和宪兵队出动了很多人来镇压,并要求马上复工等等……”
姚万清兴奋了,马上摆手打断了她:“停,我明白了。”姚万清坚定地对施良说道:“晚上十点我向组织报告,并给东京的佐尔格传递消息,就是四个字,日军南下!我现在完全同意你的判断。”
施良看着姚万清,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土肥原办公室。土肥原正书写毛笔字:武运长久。武运二字之后“长”写成“卡”字,修来修去又上一大滩墨汁,气愤的一下子划个大字。
门外施良的敲门声:“报告。”
土肥原停止毛笔书法,把纸抓起揉成一团扔在纸篓,又转头吩咐:“进来。”施良进入,敬礼。
土肥原摆了摆手:“免了免了,叫你今天来,是有件极重要的事情交由你办。”
施良立正:“请长官训示。”
土肥原说道:“施耐德特使这次在上海还要逗留两天,你也知道,现在苏联战场上,德国人和苏联打的正厉害,所以你要想尽办法探听一下施耐德先生对于我们日本皇军的态度,并要时刻表现出,我们对于他们的一种友好。”
施良立正道:“是。”
土肥原叮嘱道:“目前上海虽然被日军占领,但并不太平。军统、中统、青红帮、美国人都在四处活动。最利害的还是共/产/党,煽动民众抗日情绪,策划罢工等一系列事件,刺探日军情报。上次特使在上海就遇到了凶险,这次不得出任何差错。”
施良严肃地:“明白。”
土肥原这才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都说葡萄牙的里斯本是世界间谍的荟萃之地,名不副实。其实上海的国际间谍比里斯本那里不知多了多少倍?说明了什么?施良你说一下!”
施良装做迟疑地说道:“说不好,也许就因为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
土肥原点了点头:“不错,有这方面的意思,另一方面,上海租界内各国的外交人员全都是各国的高级间谍,在上海他们相互勾结、争夺、出卖、联合、背叛、谋杀,天天都在不择手段地获取情报。你要密切注意。”
施良点头:“是!”
门外响起敲门声,土肥原冲施良摆了下手,示意他稍等,然后开口道:“进来!”
女秘书吉田芳子推门走进,向土肥原递上一份文件:“长官,东京急电!”土肥原在文件夹内签字,然后抽出文件。女秘书回头走出,将门关上。
土肥原翻看着文件,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苏联特工佐尔格在东京被逮捕了,人赃俱获!”土肥原兴奋地将文件甩在写字台上。施良听到这个消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阴影。
土肥原察觉到了施良的表情变化,马上开口问道:“施良,你为什么对这条消息不大高兴,好像还……?”
施良眼光游移又闪动,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悲哀,一个永垂青史上的悲哀啊?”
土肥原一惊,瞪着施良:“什么意思?你对东京警视厅抓住佐尔格有什么异议吗?”
施良惊悟过来,但仍然没有改变语气:“当然。”
土肥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施良:“为什么?说下去!”
施良有些气愤地说道:“我记得这个佐尔格曾经出现在武田长官和中泽特使押送科研人员去往北平的火车上,而事后他却失踪。由此可见,当时在火车上就是他和军统特工里应外合,破坏了我们的行动。我们应该早些揭露和抓住他。而不应该允许他回到东京,这是我们情报工作的严重失误!”
土肥原听完了施良的解释,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要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在抓住佐尔格的事件上,我得到了参谋总部的奖励。”
施良又惊讶了:“为什么?”
土肥原得意指着写字台上的文件,解释道:“当初武田死后,我就对火车上的每个人都进行了分析排查,觉得佐尔格有问题,所以我判定他肯定回到东京。是我向东京方面发出警告,他们才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佐尔格这个国际间谍!”土肥原越想越得意,又张狂地笑起来。
施良看着得意地土肥原,心中却是异常地痛苦:我不得不佩服你土肥原,咱俩的观点一致!佐尔格不听我的劝告,才有今天如此下场。这才是我真正的悲哀!
土肥原笑后,又慢慢冷静下来:“我是赞成和欣赏中国有句古语,小盗隐于野,中盗隐于市,而大盗隐于朝。不同层次的盗贼在实现目标后,认为这样的行为隐身之后最安全。东京是日本首都,他是大盗,肯定认为东京隐身最安全的啦。我-----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这完全是自投罗网!”
施良接着他的话说道:“够高明,不得不承认土肥原长官你的推理非常合理,而且有针对性,你是清晰地把握到了佐尔格的心理!”
土肥原得意地说道:“这是一个间谍与特工必备的素质,用你们中国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哼,佐尔格最终也是我手下败将。好了,现在谈另外一件事,你马上回去,好好做好保护施耐德的工作。”
施良立正:“是。”施良转身向外走去,心里想着:佐尔格被捕了,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把这个消息让姚局传给苏联。
重庆,军统局的秘密黑色密码研究室中,工作人员正紧张的忙碌着。一双手在纸上不停地写下中、日、英等不同文字。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与两个手拿文件的工作人员交谈着,交谈中老者时而微微点头。
几天后,戴笠的办公室里,那位白发老者正在跟戴笠交谈着,而戴笠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手中的文件上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