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急诊手术室的时候,所有人被挡在了门外。
厉漠谦却傻傻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是他造成的。
胃出血,她要多痛!
熊猫血型,不是第一次输血,她还发生了什么事而需要输血。
中度胃炎,当年就属她的身体最好了,每天都会有补养品送到学校给她,又怎么会中度胃炎呢。
手术室外很安静,静的机会一根针掉下来都会听到。
潇潇这才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3点了。
她这样是万万不能去工作的。
她立马给沈姨打了电话,告诉她一声,让她不要担心。
“没事的沈姨,秀娜在若兮身边陪着呢,院长也在。”
“嗯,沈姨你别担心,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然后又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分别给牛奶店的老板和报纸店的老板请假。
至于工作室就天快亮和晴姐打个电话吧。
厉漠谦想问,却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司机兼助手肖凯走了过来。
“去办住院手续。”肖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我说谦,我这服务员,你认识?”
厉漠谦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室门。
“我女朋友。”
这就像一个深水炸弹,惊起的波澜一层又一层。
“厉大总裁,您可错了,怎么是女朋友呢,你们分手了不是吗,一走就是3年多不管不顾,怎么可能还是你女朋友呢。”
又一个深水炸弹惊起更大的浪花,然后慢慢的沉寂下来。
潇潇明明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清楚的听到了。
感情不是谦甩了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女孩甩了谦。
“谁是病人家属,血库告急,你们谁是rh阴性o型血。”
“我是她的姐妹,可我们不是rh阴性o型血。”
厉漠谦也突然的不安起来,立马打电话给肖凯:“去军医院看看是否有rh阴性o型血,马上。”
“不用了,我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沐云帆却突然发出了声音:“抽我的吧!”
“跟我来,做血液检测配对!”
沐云帆很快就和护士一起进去了,路过厉漠谦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谢谢”。
“嗯。”沐云帆简单的应了一句。
“尧潇潇,她在这种地方工作,她家里人知道吗?”
厉漠谦现在很想知道她明明家里条件不错,为什么要去这么多地方打工?
又送报纸?送牛奶?还在这种地方工作,她很缺钱。
尧潇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外界传闻去神话般的男人。
“看来你们当年分手分的很彻底。”
厉漠谦疑惑的看着她。
过了很久之后,她又说。
“我相信有些事不该从我嘴里说出口,但是既然她没有让你知道,就是有她的道理,但是有一点。”
她很严肃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曾经他和若兮可是校园里最让人羡慕的情侣,可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分手纷纷离开了学校。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若兮什么也不说,甚至到后来,她连提的勇气都没有了。
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感情对她来说就像是奢侈。
“请你不要在她面前提及她的父母,不要提及她的弟弟,不要提及她的家人,我相信,您神通广大一定会知道为什么的。”
“家人?弟弟?难道是那个?”太子爷在一边嘴里一直嘀咕着。
“谦,你女朋友叫什么?”
“黎若兮。”谦回答道。
“真的是她!”
“你想说什么!”谦很没耐心的说。
太子爷思前想后之后,还是说出了口。
“3面前有一场车祸轰动了整个安城。”
“有事外面说,不要在这里打扰若兮。”尧潇潇现在是火山爆发的边缘。
她坚信没有厉漠谦,所以就不会这样。
1个小时之后。
厉漠谦站在窗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这一刻,她那么虚弱,那么安静。
站在窗外的只有金秀娜和厉漠谦,尧潇潇回去帮秀娜拿衣服了,她打算加班看着若兮。
而那两个同样神话一样的男人也已经回去了。
而沐云帆则在另一个房间休息,也以防若兮出现二次出血。
“原来你就是若兮的前男友啊!”
秀娜的妈妈其实是漠谦爸爸的亲妹妹,但是远嫁韩国,奶奶很生气,就从没公开过了。
后来有了秀娜天天围着奶奶叫外婆,奶奶也算有了改观。
“嗯!之后会是她老公。”厉漠谦丝毫没有任何不适的说着。
“喂!表哥,自恋也要有个度好吗?”秀娜看着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表示很无语。
“你不信?”厉漠谦才转头看着她。
秀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愣了片刻:“信!可是若兮的前男友在我们心里可是渣的彻底呀!”
厉漠谦没有说话,他渣,她又何尝不狠心,说分手就分手!
然后两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秀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话。
纵然这个男人优秀的找不到一点瑕疵,可是若兮是自己很好很好的闺蜜,她并不想若兮再受到一点伤害,因为她实在太辛苦了。
“哥,这几年若兮很辛苦,如果你真的爱她,请不要再让她受伤了,她实在经不起任何刺激了,或许你应该不要在打扰她的生活,起码现在不行,你跟我来。”
秀娜和厉漠谦离开门口。
在21楼的重症监护室,其中的一间,有一个19岁的男孩躺在那里,安静的睡着。
“这是若兮的弟弟,现在19岁,从16岁那场事故之后,他就一直躺在这里,这是若兮现在唯一的动力,所以我也一直很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秀娜看了一眼身旁的厉漠谦,继续说道。
“3年前,我听潇潇说,应该是你们分手之后了,若兮的生日那天,叔叔阿姨带着16岁的小辰去市区里拿蛋糕,而若兮是跟沈姨一起,直接去酒店等着的,可是等来的是噩耗,那一场车祸,在安城轰动了很久,叔叔阿姨当场死亡,16的小辰在阿姨的保护下活了下来,可是却一直躺在这里。”
两个人就静静地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人,浑身插满管子,连呼吸都是呼吸机在维持,唯一就是从仪器能听到心跳的滴滴声,证明他还活着。
“后来抢救下来,发现小辰的肾一直有衰竭的现象,后来也就没有清醒过,我不知道若兮这样的执着到最后会不会是好结局,但是我知道,如果小辰有事,她会活不下去。”
秀娜还是停顿了一下。
“若兮的第一次输血,是因为在同一天失去双亲,弟弟躺在病床上,黎氏破产,太多事在一瞬间压垮了若兮,她寻过短见,她身上几乎一半的血都流出来了,浸满了整个地板,如果不是沈姨觉得不对劲,或许我们就都见不到她了,最蠢最痛的自杀方式,割腕,她的左手腕上,手表下方是一个曾经深可见骨留下的疤痕,但是也是她给自己的惩罚,所以从来不去做祛疤治疗,她说她是罪人,害了母亲和父亲,害了弟弟。”
“后来她振作起来的时候,医院又通知她,小辰可能不行了,需要换肾,但是小辰也是熊猫血,肾源少之又少,所以一直用药物支撑。”
转头看向这个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人。
“表哥,你人脉广,可不可以请你帮小辰找找肾源,若兮真的太苦,太执着了,她把她父母留下来的所有,都是在拼命赚钱来供小辰高额的医药费,她太累了,却从不放弃,我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小辰出了意外...”
在两人静静的感慨她的不幸的时候,若兮已经醒了。
伸手摸摸依旧有些刺痛的胃,连喉咙的生涩感也依然清晰。
伸手小心撑起自己,坐在床上适应了一会儿,努力感受身上的疼痛。
发现好像还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就犹豫的伸手关闭了那盐水和血液的注射然后果断的拔了手上的针,一直按压着,避免出血。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也站了好久才迈步伐。
还好没有特别不适的感觉,胃已经不那么痛了,就是有点晕,看样子这次胃出血了。
想当年最引以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胃了,而现在,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胃了吧。
苦笑了片刻,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了病房,看看那一块血迹,皱紧了眉头,这样回去沈姨肯定要担心的,算了,等一下偷偷的回去吧。
拖着有点飘的身子就走出了医院。
“人呢!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厉漠谦和秀娜一回来没看到床上的人,氧气管随便搁置在一旁,输液管和输血管还在床边垂着,她还不忘关了开关,还真是谢谢她了!
这让厉漠谦一阵愤怒,她当她自己是神吗?这样还给我乱跑。
而厉漠谦这会儿手机刚好响起来。
“说!”
听到那边愤怒到,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肖凯明显的愣了片刻。
“厉总,我看到黎小姐在医院门口。”
“拦住她!”一阵恶狠狠的吩咐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肖凯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黎小姐,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
黎若兮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就是头疼。
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若兮也没打算理会他,径自绕过他。
“黎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姓黎?”若兮看着眼前这个拦着自己的人。
“额,这个...这个黎小姐等一下就知道了。”
因为他知道他家老大马上就到了。
“黎若兮!”一声低沉的怒吼在黎若兮的身后响起。
本能的转过身就看见一片黑色压过来。
猝不及防,自己被某个称之为高大的生物抱住。
“你这次又想逃到哪里?”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逃?没有啊,她只是单纯的想去送了牛奶和报纸后再回来的。
怀里的人瘦的骨头都有点硌手,早已没有以前那种肉感。
她真的很瘦。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横抱起她,就往医院里走去。
这一刻,她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都不带一丝赘肉的。
帅气的脸还是那么神人不分的帅气。
这一刻,她尽然不想任性,想就这样被她抱在怀里,就这样享受这已经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厉漠谦,我很想你。
若兮在心里这样说着。
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你值得更好的。
这一刻,他多想这条路没有终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若兮放纵自己的将头靠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无声的说着我想你。
“若兮,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急死了,你就不能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秀娜远远的就跑过来,对着若兮就是一顿批。
若兮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来。
“没,我想去和老板说一声。”若兮这样说着。
“黎若兮,如果如果这样子的你还去上班,我立马跟你绝交,我太了解你了!黎若兮。”
秀娜很是生气的吼道。
请假!亏她说的出口,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要出门请假?她分明就是要去上班!
她真当她是神嘛!
当回到病房的时候,若兮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潇潇也已经从家里回来,听到秀娜说起刚刚的事,就是一顿乱批。
等她冷静下来之后,若兮才静静的看着潇潇。
是啊,三年了,说长不长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原本以为她会努力让自己配的上他,却不想两个人越走越远。
“潇潇,让无关紧要的人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眼底的疲惫,没有一丝遮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有坐在若兮对面的潇潇才清楚,那是一种孤寂。
明白她的私心,她不想自己在他面前那么狼狈不堪。
“厉漠谦,你回去吧,你们这样牵牵扯扯对谁都不好。”
若兮自顾自的背对着他躺下,拉过背着盖住了自己,那么渺小。
静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谁也没有说话,很久,很久,直到她手上的输液结束。
尧潇潇坐在她床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她明明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小的,却有着常人最无法接受的坎坷经历。
“若兮,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潇潇尽量放低自己的声调。
秀娜也从一旁的沙发里抬起头,她很明白自己的立场,绝对是站在若兮这边的,但是如果有误会呢?
若兮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