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沫,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思吗?”若欣使劲摇晃着安沫,似乎就是要把她摇醒。
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苦苦撑着不累吗?
“时间太快了,不是吗?6年了。”
醉意朦胧的她终于还是想诉说她的这几年了吗?
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这几年?
安沫拿起手中的酒杯,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杯了,也已经尝不到这烈酒的味道,麻木了!
是啊,在他说还爱自己的时候,就麻木了,连全身上下都觉得可笑!
殊不知,这样只有音乐的包厢里,俊熙拨通了修斯的电话。
那一头“喂,我现在在……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电话另外一头安沫的声音。
“服务员,在来几瓶86年的。”抬头就让服务员上酒。
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着现在自己对面的若欣。
这个自己那么多年的好友,不曾想她也会逼着自己说出一切。
“季若欣,你真的准备好知道我的一切吗?”那么平静,是啊,她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是,她一定告诉她。
“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不就是那些不曾详细说过的故事吗?”也不在看若欣,回到沙发上,倒上酒,一杯下肚。
若欣看着她放下防备的身子,为什么后悔了,为什么要让安沫再痛苦一次,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她的话语。
“6年前,我慌张离开俊熙的别墅,没有离开这城市,我去郊区小胡同里租了个房子。”
回头看着俊熙,口中却还是对若欣说:“我没有租个环境好的地方,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找到我,因为那时候我的肚子里有我在床上躺了整整7个月保下来的孩子。”
此时手机的那头,不淡定了,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
“而俊熙,你,在得知我可能会早产的时候,并且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让我放弃吧。而我也知道会很危险,但是我一定要救我孩子的命,救我自己的命。”
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看着屏幕无人歌唱而划过的字幕,也觉得凄凉。
“我很谢谢你们,也很谢谢我妈妈留下的那笔钱,救了我很多次。”
“很…多次?”若欣心痛的问着。
“第一次,我真的早产了,因为景筱雪的那次,让我在悬崖边走了一回,而这个孩子也一直和我徘徊在悬崖边,为了不让你们找到,为了生下他,我没办法早点通知医院准备我血型的血样。幸运的是,虽然我在生死边缘,但我的孩子很健康,还庆幸的是他不是我的稀有血型。”
双目放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产后大出血,血压上不来,呼吸急促,脉搏没有,我深刻的记得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一片黑暗,我甚至都没见过我的宝贝,甚至都害怕没有我,他怎么办,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变成没人要的孤儿。”双眼泛红,心脏都开始一点点的抽搐。
仿佛当时的无助又在此时。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护士告诉我,孩子很健康,医生却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好好休养,他们也救不了我。”
拿起酒杯,一口喝掉了烈酒。
“我也以为,或许我就这样安静的呆着,自私的就呆在这里就好了,我也曾想过去找你们,毕竟他还那么小,我或许照顾不好他,可是,就当我以为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我看见了他,那个我一直不想看见的人。”
谈及他,终于还是沉默了,或许只有安沫自己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明明那么深爱,明明那么相爱,彼此都倾心相待,命运的齿轮快的都找不到当时的影子。
而电话的那头,安静的听着,他,终于还是成为了她最痛的记忆。
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开车直奔若欣的私人会所。
那边又开始响起她无助又悲伤的声音。
“我以为,这么狠狠伤过之后,我会恨他入骨,可是只有天知道,我不恨他拉着我去一命换一命,我也不恨他有目的的接近我,我恨他明明有目的却还要让我爱上他,爱上他之后又重重的甩开我,不曾给我开口的任何机会,那一天我记得我都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告诉他我怀孕了,更没有机会解释自己的…老天怜悯,让我活了下来,让我的孩子活了下来。”
软软的靠在沙发上,眼泪总是无声的滑落,酒精的晕眩不断侵蚀着大脑。
“我看见他搂着她,那么幸福的在妇产科检查。才知道,原来一直多的就是我。我突然好害怕,害怕他也会很残忍的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带走,所以我又走了,又离开了,这次我真的离开了,产后的大出血并没有让我走太远,却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一位美国医生救了我,把我从生死关头拉了回来。”
侧头看了看若欣,她眼中的泛红却也让我不舍,抬手抹去那即将滑落的泪珠。
“后来我拼命的活着,我争取到了移民的机会,也就这样,我去了美国,庆幸的是我英文还不错。这才有了一种,或许离开这座城市,离开那个人,我也是很幸运的。”
拿起酒瓶,一杯又一杯饮下肚,直到胃里开始翻腾,才稍做休息。
“好运开始慢慢光顾,我的宝宝很乖,他叫leo,我只想他做自己简单的活着。我凭我仅有的设计基础,用那笔钱开了个婚纱设计馆,开始给附近的居民设计衣服、礼服,婚纱。”
“所幸大家很友好,常常会给我们帮助,我还有个很好的邻居,她早年失独,丈夫也走的早,就很照顾我们。leo也一直叫她奶奶。这也让我有了继续学习的机会。”
“我用了很长时间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却也怕自己忘掉太多,我又给已经懂事的leo取了中文名字,顾皓轩,教他中文。在他3岁的时候,我的一幅作品中了奖,这样也就开始出名,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一切便更好起来,有了我们自己房子,给leo更好的生活。”
“当一切都走上正轨,我这才尝试联系了若欣,即使6年了,我也不曾想过再踏上这片土地,可是leo比同龄小孩都聪明,他在1年前就知道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有了今天。”
想再次拿起酒瓶喝下…
“别喝了,安沫。”
执意要喝的安沫被俊熙一手夺过酒瓶。
“别喝了,顾安沫,你以为这样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他的大吼也更严重击溃了安沫的最后一道防线。
包厢的门被无声的打开,他手里的手机还提示着接听。
而背对着门的安沫却什么都不知道,却只知道她受够了,
“是,我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能做到吗?当年明明是他义无反顾的把我推向死亡,也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凭什么现在他还要抢走我的孩子,如果重新来过,我绝对不会再踏入这座城市一步,曾经爱过又怎样,如果可以,我希望没有爱过他,甚至不曾想认识他,啊!”
失去孩子的痛苦早已超过之前所受的苦,即使她再轻描淡写,也掩盖不了她眉间的沧桑。
或许这些天,或许这些年,仿佛是积压心里所有的苦楚一泄而出,那么心碎。
“我曾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只要我忍住不再爱他就够了,起码谁也不去打扰谁,起码我可以和leo好好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leo跟我回来就是为了寻找他,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为满足leo一次,下次他就不会吵着要找他了。”
“他为什么那么狠心,一次又一次…呜…一次又一次…啊!”
没有人去打扰她,甚至穆修斯也不曾,只是静静的看着。
又是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想挽回他曾经对她的伤害,想让她回到他身边,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崩溃。
若欣也伤感的靠在俊熙的怀里。
一个女人,独自照顾一个小孩,6年里还要坚强的活着,还要更努力的生活。
安沫,好好哭一次吧,总是埋在心里伤了自己。
只见地上的人突然爬起向包厢内的洗手间冲去。
包厢里早已悲伤的氛围,甚至若欣都没有力气去责怪那个罪魁祸首,或许真的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呕…呕…”
紧闭的洗手间外,修斯担忧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门。
自己给她的伤害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久久不停的干呕声让若欣也忍不住走过去查看。
“扑通。”
奇怪的声响从洗手间里发出来。
修斯第一时间的冲进洗手间,只见安沫一脸苍白的昏倒在地。洗手池里还有不曾下去的血水,浓烈的血腥味立马充斥着整个包厢。
修斯一把抱起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安沫,手上的轻盈让他都觉得没有存在感了,她实在太瘦了,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
俊熙和若欣紧随其后冲出了会所。
修斯也不管红绿灯,一路狂奔去了医院,略白的脸,无助的感觉还是从眼睛里暴露。
看着她的嘴角还是有血液不停的冒出,心都要碎了。却无能为力。
“医生,医生。”修斯抱着安沫就冲进了医院。
“穆总,这是…”一个认识穆总的医生说道。
“快救人,她有什么事,你们全都滚蛋。”掩不住的害怕蔓延了整个医院。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穆总,病人情况不是很乐观,胃里大面积出血,可是血库告急,没有稀有血型,看有没有亲属是…”
“救不好她,你们都给我去陪她。”
医生在他半吼的恐惧下回了手术室,赶紧去其他医院调血。
给病人做了紧急止血处理,却发现她的血液凝聚能力比常人差太多,而轻微的酒精中毒,又急需赶紧洗胃。
手术室内紧张忐忑。
手术室外,若欣无声的哭泣,仿佛又回到了6年前。
“修斯,你放过安沫吧!”
物是人非,大家都已不再是当年的彼此了,若欣好心的劝说。
6年前,也是这间手术室,给了安沫最痛的一击,6年后的今天,还是因为他。
安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3天后了。
“妈咪,呜…妈咪,你醒了,妈咪…我好害怕,呜…”
leo那颤抖的哭声戳痛了安沫的心。
不顾身上的痛,胃的不适,起身将宝贝拥入怀。
修斯现在窗边,静静地看着。
“对不起!”
而安沫却不想理会,她只怕,他会再一次把她儿子抢走。
“如果可以,我会补偿你!”
穆斯斯,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怎么补偿,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在踏入我们的生活,我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一个人的。”
安沫紧紧的抱着儿子,一脸的苍白。
“我并没有要抢走他,我是真的爱你,想好好照顾你,弥补犯下的错。”
“够了,穆斯斯,你的爱我要不起。”
注视着天花板,手轻轻的抚上肚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还来得及说,可是却什么都不说。
他真的就以为自己是低血糖而已嘛!
宝宝,妈妈还没来得及跟你分享这个世界的美丽,妈妈没有能力保护你,你,你会…怪…或许这些天,或许这些年,仿佛是积压心里所有的苦楚一泄而出,那么心碎。
“我曾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只要我忍住不再爱他就够了,起码谁也不去打扰谁,起码我可以和leo好好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leo跟我回来就是为了寻找他,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为满足leo一次,下次他就不会吵着要找他了。”
“他为什么那么狠心,一次又一次…呜…一次又一次…啊!”
没有人去打扰她,甚至穆修斯也不曾,只是静静的看着。
又是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想挽回他曾经对她的伤害,想让她回到他身边,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崩溃。
若欣也伤感的靠在俊熙的怀里。
一个女人,独自照顾一个小孩,6年里还要坚强的活着,还要更努力的生活。
安沫,好好哭一次吧,总是埋在心里伤了自己。
只见地上的人突然爬起向包厢内的洗手间冲去。
包厢里早已悲伤的氛围,甚至若欣都没有力气去责怪那个罪魁祸首,或许真的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呕…呕…”
紧闭的洗手间外,修斯担忧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门。
自己给她的伤害真的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