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9年前,我都还没有开始说话,他就已经给我判了死刑。”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血腥的画面,自己拼命冲向前想接住阿姨摔下楼梯的身子,结果换来了自己和她一起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的身下流了很多血,可是爸爸的冷漠无视比那鲜红的血液更加伤人。
“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往日亲切的阿姨和姐姐就像陌生人一样,一口咬定我的过错,我看着每一个人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我就像在那一刻开始被全世界抛弃,而我的父亲,都还不曾听我说过一句话就将我判了死刑。”
若兮苦笑的抹去眼角的泪滴。
“我以为我应他们的想法,退一步,承担了所有的过错,可是换来的却是奶奶的灾星,最疼爱我的奶奶也开始将我判出局,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默许她们的做法,这样只会让她们更加的变本加厉。后来爸爸把我赶去了住校,我还是抱着那仅有的尊严,我拼命学习,让自己什么都成为第一,努力的工作,告诉爸爸我的决心,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若兮眼里的受伤那么明显,那么伤人。
“一年,整整一年,我原以为揽下所有的责任之后,把我接回家的那一天,我真的很高兴,我觉得就算被误会,也就算了吧。可是一进门迎来的却是奶奶的一棍棒,丢过来的是一张机票,和爸爸的一句去吧。”
“直到今天,我还在奢求,只要还我清白,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这些年受的伤,受的苦,受的累,可是我错了,他直到今天的这一刻还在鞭笞我,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相信我。”
若兮的眼里除了心痛再也看不出什么。
“我再也无法遵从母亲的想法,因为我从来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安韵心疼的看着若兮,久久说不出话来。
“若兮…”
“我恨我自己当时的懦弱,如果我没有选择忍气吞声,那么在安城,我不会受人指点,我恨我母亲的想法,她灌输了我这么多年的容忍,我恨我父亲的不信任,我恨我奶奶的那句灾星。”若兮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将小提琴的箱子盖上。
“可是我更恨的不过是自己的懦弱了吧。”
这一次,我只想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清白而活。
“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忍受自己这样的懦弱。”
安韵清楚的感受到了她心里情绪的浮动,可是她什么做不了。
她了解若兮,若兮最在意的不过就是个情字,一个家罢了。
可是看着这样的若兮,陌生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她将小提琴放好,就如没事人一样又坐在了安韵的面前。
“我会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一个人也依然可以过的很好。”
安韵伸手抱住了她。
“黎若兮,我告诉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这一辈子你都休想把我赶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一直陪着我,这是我们之间的承诺。”
“嗯,好,谢谢你,安韵。”
若兮伸手回抱着她。
这个短暂的下午,厉漠谦都没有在出现。
而安韵和若兮唯一的纠缠就是:“晚上的寿宴要不要去。”
最后在若兮的一句,做错事的不是我,我要讨回真相的第一步,就是让黎家人知道,我黎若兮回来了。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我不会挑战你们的权限,可是我也不会再这般忍气吞声。
不要再触动到我的底线了。
在安城,我已经身败名裂过一次,这一次,不要再挑战我的极限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最后容忍的极限了,爸爸,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我了。
安韵的眼里却只剩了下心疼,若兮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觉得那么受伤。
要怎么样你才能将你的心门打开,其实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呀,我们一直都在呀!
当年那个被孤独和伤害笼罩的若兮,还历历在目,她完全封闭了自己,没有给自己留一丝光线的若兮,那么让人心疼和担心。
就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林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小姐,厉先生请来了化妆师过来了。”
安韵放开了若兮,看看了林婶,又看了看若兮,将她额边的碎发拨开。
“走吧,我老哥啊,碰到你就是温柔无限,换作是我就是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安韵将若兮推出了书房。
“好了,好好打扮,好好去参加寿宴,过去的就过去了额,我们再难的都熬过来了,还会在意这些吗?别想太多了。”
“安韵,如果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若兮还是被安韵那一张无敌的笑脸给逗笑了。
“放心,你没有我,还有我哥呢,你就是要星星要月亮,我哥都能给你摘下来。”
若兮笑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安韵匆匆的推进了二楼的小客厅。
客厅中已经站满了人,还有那件那是在商场看到却来不及试穿的礼服,华丽而不失端庄的一款礼服。
来人快速的分成两拨人,分别围绕着若兮和安韵。
安韵乐的简直合不拢嘴。
“算我哥还有良心。”
两边的人都快速开始动起来,分工明确的开始了装扮。
两人的肌肤都很好,大家在化妆上都很快速的完成了。
这时,林婶又从楼下上来。
“大小姐,龙先生送了礼服过来让您选,您是去楼下还是让她们拿上来。”
林婶一脸微笑的说着,眼神里的笑意一展无疑,让这向来不会脸红的安韵,也有些许不好意思。
“我…我…下去。”
然后都不管脸上还在挥动的粉刷,匆匆的跑了出去。
若兮都有些看傻了似的。
她何时见过安韵如此窘迫的样子啊,完全看傻了眼。
直到那个人传来提醒的声音。
“黎小姐,您闭一下眼睛。”
若兮的眼睛本就深邃,双眼皮也比较深,睫毛长而自然上翘。
“黎小姐,您的皮肤真好,都不用怎么修饰。”
若兮就是嘴边轻轻的笑了笑。
她相信,如果这些人是他找来的,必定也在心里揣测过她和他会是什么关系吧,然后必定也是受过专业培训,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所以若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
睁开眼的时候,安韵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若兮,你太美了。”
若兮看不到自己,只以为她又是在吹捧自己了。
并没有再搭理她。
很快,安韵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让她们在自己的头上吹吹弄弄。
安韵的头发比若兮的要短一些,便很快的就弄好了,看了看若兮还背对着自己,大家还在她头上做些造型,安韵也就没有在叫她。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接近7点了。
这快入秋的夏夜,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有的只是月光明亮,路灯璀璨。
今夜连星星都很少,有一种要下雨的阴沉。
而安韵拿着自己刚刚选的那件浅棕色的礼服回了房间,准备先一步换上礼服,因为还有首饰要选呢。
当安韵在众人的帮忙下,换好礼服的时候,若兮也在众人的期待下换礼服去了。
片刻之后。
门“咔嗒”一声,若兮的房门应声而开。
若兮提着长长而自然散开的礼服裙,从房间走了出来。
那一头茶棕色的大卷发,微微的在身后盘了一个松散的发型,明明凌乱却带又带着几分俏皮可爱。
两边的龙须刘海,也是微卷安静地垂在两边。
抹胸的礼服在胸口的位置刚刚好遮住了那马上就要跳出来的丰满。
那雪白明亮的香肩一露无遗,若兮将身后的大卷发,轻轻的挽过,放在了左肩,遮住了那一条细长的浅白伤口。
众人愣在一边,没有一丝反应的样子,然后若兮心里也拿不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自我感觉还行啊。
线条流畅自然,裙摆散开而不显臃肿,一切就像量身定做一般。
看着她们依旧没有样子的神情,难道自己这个专业设计师的审美退化了?
若兮巴不得眼前立马出现一个镜子,让自己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
应该不会太差才对啊,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看见这礼服时的样子。
惊艳,美,已经无法来形容这礼服了吧。
慢慢清醒的意识里,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陌生的脸庞,陌生的服装,陌生的房间格调。
脑袋里只存有缺氧的不适感,胸口疼痛的感觉也逐渐清晰,来不及细想这情形是什么情况,疼痛便游走在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上,带同哮喘的呼吸困难的钰儿又开始浑身发冷。
“快请大夫,小姐醒了,紫絮,快拿药来,小姐哮症犯了。”
“是,夫人。”顿时床边疏散的人群们,让钰儿一阵舒服,房间凌乱的脚步声立显大家的慌张。
早已习惯的钰儿待稍舒缓一点后终于开口了:“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声音不大,却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此时是让人听的那么的清楚,顿时寂静的房间让钰儿有一阵不适用,一声不大不小的急呼打破了这份寂静:“让大夫快一点。”
立马又有一个人冲出了房间,渐渐远离的急促的脚步声显示的那人已跑远。
钰儿心中疑问越来越大,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他们是谁?胸口的疼痛和呼吸的急促让钰儿越来越来不及想这些疑问。“给我一根针。”
“然儿,你要做什么?”旁边一个贵妇装扮的人急切的问道。
对眼前这个人的陌生让她无力的防备着,可总是预感她们不会害自己,“给、、、给我一根针。”呼吸引起的不适一阵一阵的充斥着大脑。
拿着这个绣花用的针,挣扎的从床上坐起,一针刺在了自己左肩骨的穴位上。
“然儿,别做傻事。”室内的人无一不一阵唏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钰儿的呼吸在大家急促而又慌张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随着针的脱离,那些像电影里一样的片段剧情一下下的刻在钰儿的脑海里。
她是谁?集宠爱于一身。她是谁,那么绝美的容颜?那么一颗细小的在白皙脸上也略显的泪痣却也不失她的美。为何一身荣宠,她却凝固了那个细小的洞眼。慢慢平静的钰儿也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脑海里那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画面一一闪如此淡漠?她是谁,为何总会流露那让人觉得心痛的伤感。
脑袋像超负荷一样的沉重,可是那些还在一遍遍的上演,黑暗也一下击中了自己,意识一点点的远离了自己。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终于身体除了疼痛和那恍惚的意识已经没有其他不适了。但是清醒的自己突然明白自己经历这时间最荒唐的事件。
带着不确定因素环顾了四周,难以置信在那一点点映入眼帘的事物下,一点点的被确定,被肯定。我既然经历了有史以来最荒唐的事,这样的事尽会那么幸运的敲中我。
想起那个背叛自己的人,眼中的杀气展露无遗。想起那还远在另一个时间的爹地,眼中无疑是那种担忧和不舍。
坐起身,立马引起了桌边人的注意。这个35岁依然年轻的像20岁的女人是我的天天该喊娘的人,可以她却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生母亲在我5岁的时候大病去世了。可是这个女人发誓真心待我,即使有个大我一岁的儿子,对我依旧如此。
她急忙的到来询问我的情况:“然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娘亲,还有没有哪里疼痛,告诉娘亲。”她那急切慌张的口气,和那憔悴的容颜无一不是泄漏了她的真诚和她一夜无眠的疲惫。
这份感动让钰儿都感动,都觉得可亲,这14年来不敢开口的字眼,现在让钰儿来替她完成:“娘。”
空气瞬间凝固,喜极而泣的声音立马伴随着哭腔而来:“诶,娘在这里,然儿,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娘了,谢谢,谢谢你肯叫我了。”一个怀着满满的母爱的拥抱立即抱住了钰儿。
许久后,钰儿不忍的开口:“娘,你压到我的伤口了,有点痛。”
反应性的松开了钰儿,“对不起,对不起,娘太高兴了。”转头对紫絮说:“紫絮,快把大夫叫来,说然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