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慕言此时依然在与心魔斗争,那种悸动感一直在反复波动,试图控制李慕言的心神。
但每一次都在关键时刻,被李慕言全力运转梦入玄机和玄牝大法两门秘法同时压制回去。
可即便如此,李慕言此时心神耗费严重,以他目前的神魂强度,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蜀山流云峰上,潮元真人李云松双手掐诀,正在全力施展秘术,但经过几次反复引动秘法,始终未见全功,此时他额头已经见汗,原本苍老的面容似乎在这短短片刻更增添了几分老态,面上皱纹几乎拧在一起,最终不得不放弃施法念咒。
“真是怪哉!难道是距离太远的缘故?”李云松口中喃喃自语,却最终不得不放弃,开始静心打坐恢复心神。
原以为自己即将入魔的李慕言,突然感到心神一松,那种悸动的感觉终于退去,他不由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番与心魔对抗,对他的心神负担实在太重,好在终于扛过去了。
不然,谁知道他入魔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然而,还不待李慕言彻底放松下来,却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机已将自己牢牢锁定!
李慕言猛然抬起头来,却看到正元真人神色森然的看向自己,已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混账!原以为你有难言之隐,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暗害于我。真是宗门不幸,何以出了你这样的悖逆之徒,竟然暗中修炼《血神经》,自我放逐,踏入魔道!”正元真人语气之中,含着冲天悲愤,亦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情,尽数溢于言表!
李慕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解释,此时都已经显得苍白无力,若是自己此时急于解释,恐怕更会被正元真人所反感,直接将自己的所有解释定性为狡辩。
因为这一切,显然是被人精心谋划的,此时此刻,李慕言百分之一百可以肯定,李云松让自己修炼的那篇无名经文就是《血神经》正卷无疑。
因为,这世上除了《血神经》这门魔道至高秘典,几乎没听过其它魔功会吸食人精元血气的。
如此一来,以正元真人的眼力,只要稍加核验,就能断定自己修炼《血神经》的事实。
李慕言向正元真人躬身一礼,郑重道:“弟子并不知道那篇经文就是《血神经》,只是无意中修炼了。再则,弟子未枉杀一人,这煞尸也与弟子无关,刚才弟子险些入魔,并不是在施法。请师叔明鉴!”
这个时候,正元真人已是先入为主,更是不能直接将李云松那只老狐狸攀扯进来,否则只会更加引得正元真人的厌恶,还会额外加上一条欺师灭祖的恶名,对自己更加不利。
“混账!此时还敢狡辩!那院落之中,可是魏籍师侄的尸身?可是你亲手所杀?”正元真人怒斥道。
“魏籍确实是弟子所杀,但也是在弟子入魔的情况下失手杀了他。但魏籍死有余辜,他杀了展涛师弟,抢夺九死还魂草据为己有,其罪可诛,弟子无错。”
“好啊!真是好啊!潮元师兄真是教出来一名好弟子!此时还敢狡辩!别的不说,但就残杀同门这一项罪过,你已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今日我便要将你带到潮元师兄跟前,你与我等说个清楚明白。我也要潮元师兄好好看看,他是如何教导出这等不仁不义的悖逆之徒,给我蜀山剑派数万年清誉抹黑的!”正元真人显然不会因为李慕言这几句话就轻易相信了他。
但李慕言此时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只要正元真人不在此时恼怒之下将他诛杀,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当然,有一枚替身符在身上,正元真人也杀不死他。
但如此一来,他便彻底不能回到蜀山之上了,那个时候,他被李云松种下的魔种该怎么办?
替身符毕竟只有一枚,不但价格高昂,而且有价无市,得来不易,非是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
“弟子愿随师叔回转宗门,师叔数百年来除魔卫道,威震西华。弟子一向倾佩师叔所作所为,也信得过师叔公正无私,只愿师叔能给弟子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李慕言态度十分诚恳,也没有丝毫要畏罪逃离的迹象。
正元真人凝视李慕言半晌,终究冷冷哼了一句:“你杀害同门师兄乃是我亲眼所见,此事总不会冤枉了你,铁证如山,还诸般理由来自辩!既然你心中不服,我便将你带回蜀山,你便在掌门师兄和潮元师兄跟前,将这一切仔细交待清楚!”
正元真人说完,挥手打出一道法力,朝着李慕言激射而去。
李慕言瞬间明白,正元真人这是要封了他的丹田,使他不能动用半分真元法力,是以并未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反倒极为配合顺从。
正元真人见李慕言诚恳伏罪,未对自己封印他丹田气海有任何反抗,森然凌厉的面色总算有所回缓,这弟子还好没令他彻底失望,如此轻易认罪伏法,证明入魔为深,也让他心中的怒气消退了不少。
但正元真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所封印的,不过是李慕言下丹天的真元法力,如今也不过才凝窍期二层的修为,对李慕言的实力并没有多大影响。
要知道,李慕言如今大半的倚仗,都是中丹田的绛宫元海,那才是李慕言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而后,正元真人将九十九口天辛剑收归丹田,撤去九天伏魔剑阵,携带上李慕言,朝着蜀山剑派回返。
两人走后,边城魏家的人才一窝蜂的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所有人潮水一般涌入魏籍的院落,随后又惊叫着潮水一般急速退去。
过了许久,方才有几位魏家族老在十数名青壮的护卫下,胆战心惊的再次走进院落之中。
空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几名族老壮着胆子远远的围着魏籍干枯狰狞的尸身,不断的讨论着。
“这,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家族出了一位仙长,却就这般横死当场!”
“哼!平日里定是恶事做得多了,这才遭了天谴!没看到上天都降下来那九十九口擎天巨剑诛杀他,说不定就是天上的神仙降罪!依我看,还是将他挫骨扬灰,撒入江中喂了龙王爷的好,免得咱们受他牵连,给天上的神仙怪罪!”
“魏老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魏籍好歹是我魏家千百年来唯一的一位仙人,你就这般不念旧情?”
“哼!什么仙人?平日里可没高看我等一眼,说不得就是在天上做了恶事,才遭了这天罚!你要怀念旧情便自己去好了,我可不敢,免得被仙人迁怒,遭了池鱼之灾。”
此人话将说完,便领着家丁急忙退走,如同躲避瘟疫一般。
其余人等,也没好到那里去,紧跟着也急忙离开了。
最后便只剩下两位族老,相互对望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其中一人终究状做悲伤的说了一句:“罢了!便将这宅子连同这尸身一起,一把火烧了吧!以后也莫要再踏入此地,免得此地生出妖孽鬼怪,反倒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