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怀疑,妖道并未真正恢复元气。妖道一直没怎么出手,而是以言语离间了老严师徒。看起来是道人在逼迫老严,实际上却是高瘦汉子在执行。妖道仅仅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陆明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理。但这仅是猜测,就算老严有所怀疑他也未必敢赌上一把。
老严颤抖着双手抓起一截粪便来,臭气直往鼻子里钻。他没有勇气将这个东西往嘴里塞,就是拿在手里也只想扔出去。袁山眼睛倍亮,非常期待看到老严将那大便咬下一口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来,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师父,不要啊。”俞晴低低呢喃着。但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啊?”杨帆三人露出惊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当众吞食自己的大便。陆明比他们镇定多了,他曾经目睹老李头就表演过相似的一幕。在这样的形势下,老严极有可能忍辱去吞吃粪便。不过道人是否真的放过他却很难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妖道在戏耍老严师徒。只有这样,才更解气。只是老严身在此局,或许还没有看透这一点。所以妖道的离间之计非常容易也非常成功。
道人再次冷哼一声,袁山冷汗涔涔,仿佛老严不吃掉手里的粪便自己就无法完成任务。当然他也想到逼老严就范无疑就是自己的投名状,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让老严吞下去。
“老狗,再给你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你若是再不吃我可要挖你的眼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袁山冷声道。
老严有心起来教训逆徒,但有妖道在侧他提不起一点胆子来。以道人的妖异能力,只要一根手指头他就完蛋了。在生命和尊严面前他只有接受屈辱,他猛然将眼一闭,心说罢了,就当是当年淮阴侯受那胯下之辱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的耻辱老子以后会百倍讨回来。孽畜,你给我等着!老严将手里的大便往嘴边一送,在威逼之下终于咬下了一口。
陆明等人不忍再看,将头扭了过去。
老严无法忍受那臭味,当即呕吐起来,嘴角上还沾着粪便,那样子无比狼狈。
“哈哈……”袁山扬着头大笑了起来。
道人也怪笑一声,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呼吸粗重,明显虚弱至极的样子。这一变故惊诧众人,谁也不知道妖道又在耍弄什么玄虚。
“他怎么了?”陈玉林低声问道。
陆明没有回答,目光炯炯,道人的现状似乎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想。
老严和袁山也是一愣,不知道人出了什么状况。袁山忙转身紧走几步,将道人扶起来,像服侍亲爷老子似的又是捶背又是抚胸。
道人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呼吸越发粗重起来,喉咙里似有一口浓痰堵着。
老严心思够快,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他铁青着脸爬起来,将手中剩下的多半截粪便扔掉。草草擦了一下手,他面色阴狠地走过来。袁山抬头一看,心头慌乱,忙呼唤道人。道人眼皮眨了眨,再没有其他反应。
袁山将手一松,道人瘫倒在地,他面色不自然地望着老严缓缓后退。他决然想不到竟演变成这个样子,道人刚才还威风凛凛地站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瘫软如泥了呢?刚才自己一心为了讨好他,将事做绝,将师父逼到了绝路,现在形势逆转自己岂不惨了?现在没有道人撑腰,袁山顿时没了底气,面对老严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不敢与之相接,躲躲闪闪的往后退去。老严如一只凶兽,目光如刀,经过道人身边时,左脚在道人胸口一踏,道人面目扭曲,竟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袁山瞳孔微微一缩,他知道师父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禁悔意顿生。更怨自己被妖道利用演变成不可收拾的结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任谁也不会原谅,以师父的狠辣一定会百倍奉还。但是既然做了就做了,大不了拼个头破血流。
“孽障,我看你现在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今天老子要清理门户!”老严咬着牙说。
袁山吓得一个激灵,他知道老严说到做到,赶紧思量应对之法。
陆明见形势大变,当即低呼一声“快走!让他们狗咬狗窝里斗去吧!”
四人身子一转就脚底抹油朝小桥溜去。对他们来说现在是一个大好时机,妖道威势不再苟延残喘,老严师徒内斗无暇顾及他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老严有预感似的一回头刚好瞧见陆明四人转身跑掉,想到自己的那些东西他当即舍掉袁山拔脚向陆明等人追去。他边追边喊道:“你们都给我停下,把东西放下我不会为难你们,否则要了你们的狗命!”
陆明四人一心要逃离小岛,也没听清他叫喊什么,如撒开欢的马儿跑得很快,老严撵了几十步没撵上,气得跺脚大骂不止。袁山见老严去撵陆明等人,忙俯身唤了几声道人,谁知道人眼睛鼓鼓的,气机若有若无,快要死了的样子。袁山心里暗暗晦气,本来还指望能从道人手里捞些油水,看来希望落空了。这一次算是彻底跟师父决裂了,还是尽快逃离他的视线吧,要不然被老家伙给瞄上够自己喝一壶的。现在想起这个严重后果,袁山隐隐有些后悔。跟师父结仇以后指定不会好过,得有多远躲多远。想到这里他瞧瞧另一侧,脚底抹油开溜了。
俞晴和三师兄互相搀扶着起来,在后面撵上老严。
“师父,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俞晴乍着胆子道。
老严呼哧呼哧喘息了几口,“妈啦巴子的,都他娘的跟老子过不去!”他胸口一起一伏的,恼恨不已。自己好不容易才弄到了宝贝都落到了陆明手里,二徒弟居然当众跟他反目作对,简直是霉运到底了。
老严恨恨地咒骂了几句,面色依旧阴寒着,回头看看身边的两个徒弟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走,咱们也赶紧上桥,我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老严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