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倩儿本来是好心,却被陈恪误会,一时间委屈不已。
楚丹儿见状,连忙解释,“有件事情本来早就想和你说的,一直没有机会。其实卤肉是我们家做的。”
陈恪一开始以为听错了,半响之后,回过神不敢置信,又惊喜的说道,“丹儿,你刚才说什么?卤肉是你们家做的,所以……你就是让人羡慕的那个幕后老板?”
“幕后老板担不上。不过是赚些小钱。你若是想吃,明日我带一些过来。自家的东西不费什么事。”
晚上回去,林氏已经将明日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楚丹儿将明日要带的东西放好。
第二日一早,村东头迎了上头派来一顶四人抬的锦帘轿子。村长敲锣打鼓,带着全村男女老少迎接新上任的县令大人走访农事。
另一边,阵阵咒骂如锣鼓喧天——
“你这贱入骨子里的小丫头、丧门星!进了我张家的门还想跑?是嫌你那短命夭寿的老妈子活太长?”
“你可是老娘八百铜钱买来的,管你是逃是死,我儿子没了媳妇儿,高低也得弄死你一家子贱货!”
沈浣溪站在窗边,瞧着满地狼藉,一声不吭。
门外的女人骂累了,歇了,她才出声:“你这番话我听了不下十次,有本事撞门进来,若不然,这屋里的粮食够我跟你耗个三五年。”
“小蹄子,你给我等着!”
沈浣溪听外头没了声,才从窗户纸上的小洞望出去。
门口有两个丫头,地主婆却没了影儿,琢磨着这会儿该动真格了。
沈浣溪被卖进来三天了,财主婆也在柴房门口堵了她三天。
这三天里,沈浣溪将能用的办法都尝试了一遍,始终逃不出此地。
一年前,父亲患病没有劳动能力,母亲柔弱不能自理,唯一的劳动力大哥失踪,年幼的弟妹食不果腹,日子完全无法度过只好将她卖去财主家做童养媳。
财主家有个痴呆的儿子,二十出头,又高又壮。一开始说好等原主长大十五岁才成亲,哪知道财主为了早抱孙子,硬逼着两人圆房,她不愿意,打了财主儿子,惊扰了财主一家。一通大闹之后被关到了这里。
第二天财主婆来逼她,反被她锁在门外进不来。
昨日之事,财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故而财主婆不敢破门而入,怕再挨骂。
但这三天下来,她的耐心耗光,要对沈浣溪动真格了。
“把门给我劈开!今晚我非扒了这小贱货的皮!”
斧头接二连三落在门上,沈浣溪沉了口气,侧身躲到门右侧。
这三日她早已规划好了逃跑路线,等的就是财主婆劈门这一日。
“轰隆——”一声大门倒下。
财主婆来势汹汹,往门里一踏,叉着腰扯着嗓子骂道:“小贱蹄子你出来!躲哪儿去了?刚才不是还神气嘛?这会子倒溜不见影了,蠢出世的东西!”
她趾高气昂,一副神气的样子,沈浣溪等门外的人全都进门,才从暗处一把蹿出,一脚把财主婆踹翻在地,夺门而出。
“哎哟!我的腰!”
她哭着喊着:“快把小贱人给我追回来!”
沈浣溪早就在脑海中规划了逃跑路线,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甚至连狗洞都钻了,才逃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今天是新任县官来走访农事的日子,她知道村东头人多,故意往那边跑。
后面几个长工穷追不舍,她只能往人群中挤,利用个子矮小这个优势,倒也算轻易混了进去,为了彻底甩开追踪,干脆溜进了停在路边的轿子里。
轿里坐着一个青衣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生的好眉好眼,见沈浣溪蹿进来,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说话,沈浣溪叉开腿一屁股坐他腿上,双手紧捂住他的嘴。
“求求你,让我躲一躲!”
男子眼中一阵惊讶,外头闹得更厉害。
“这不是大财主家的长贵和广坤吗?”
村长见两个长工搅乱了队伍,踩烂了稻田,忙让村民把人逮住:“大财主的田在村西头,今天县令大人来走访,谁给你们的胆子捣乱!”
两人看着沈浣溪溜进轿子,扯着嗓门大喊:“少爷的媳妇儿在轿子里!”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轿子里坐着县令大人,瞎了你的狗眼!”
村长怒不可遏:“平日狗仗人势在村子里耀武扬威便罢,今日竟欺负到县令大人头上来,哪儿来的狗胆?”
“我给的,怎么样?”
财主婆也坐着轿子来了。沈浣溪心一紧,心忖事情这下难办了。
“翠儿去把车帘掀了,把那小贱货给我揪下来!”
翠儿是姑娘,庄稼汉子们没脸去动她,轿夫也不好意思跟女人拉扯,只能眼瞅着她一把拉开了轿帘。
轿中的一幕更让众人哗然,毕竟两人的姿势实在太叫人想入非非了。
“哟!小贱货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连县官老爷都勾搭上了。”
财主婆狠狠啐了一口,亲自堵在轿门前不给两人出来。
“县官老爷,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搞了我的儿媳妇,怎么也要意思意思,赔偿我的损失吧?”
村长一看这阵势,知道顾常思准要吃亏,连忙帮忙解释:“你自己看不好人怪得了谁,娇娇本就不是真心嫁的,她是你们买去的,现在人家凭本事逃出来了,干县令大人什么事?”
“她签了卖身契,死活都是张家的人,就是闹到县衙去也是这个理。她现在被县官老爷玷污了,配不上我儿,县官老爷家不要她,我便闹到县衙去击鼓鸣冤告她偷人,捉她去浸猪笼,也叫乡绅父老都看看新县令的嘴脸!”
言下之意,顾常思要不买了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浣溪的手抖了抖。顾常思见她这样担心,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捏住她手腕,示意她从身上下来,牵着她下轿子。
“这位姑娘刚刚逃进我的轿里,不过半刻钟,我与她什么苟且都没发生,张夫人你大可放心。”
他居然试图跟财主婆解释。
明摆着对方现在已经不图人改图钱了,又吃准了他心善,那儿会善罢甘休。
沈浣溪接连摇头。
“你别跟我说这些,要么你把她买走,要么就浸猪笼,就两条路,别的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