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等人与郭著、赵安在灞桥相聚许久,众人直到傍晚时分才分开。
而后,郭著、赵安便没有进入长安城,直接向北而去,连夜赶往了并州。
看着二人的背影,刘病已心中暗道:“孟顾兄、定边兄为朋友之事而奔走四方,真乃豪侠本色!”
这时,公孙群看了看天色,便对刘病已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不然家主和张大人该不放心了。”
“好!”
刘病已等人便策马返回,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当众人回到张贺府邸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史高。
“大叔!”
公孙群、樊明等人拱手为礼后,便先一步告退了,刘病已则是上前说道:“大叔可知我今日遇到谁了?”
“哦?次卿在长安有相熟之人吗?”
“哈哈!今日我遇到了孟顾兄和定边兄!”
接着,刘病已便将今日所遇之事说了一遍。
史高却眉头紧锁,说道:“幸好今日郭孟顾和赵定边及时赶到,否则长安城又要出事了!真是不像话,这长安城内的大家族越发骄横妄为了!”
刘病已说道:“大叔,长安门阀如此横行,难道陛下和大司马大将军就视而不见?”
史高虽然并没有什么官职,但与朝中许多人都是好友,所以对朝中之事也算熟悉,刘病已也想要从中套取一些信息,比如是霍光对门阀势力的基本态度如何?
史高沉声说道:“我说过,如今天子体弱,想必大司马大将军也无心他顾啊!次卿就不要理会此事了。”
“是,病已明白。”
接着,史高又说道:“咱们在张大人府上已经有些时日了,咱们两日后便返回杜县,今日我已经跟张大人打过招呼了。”
刘病已点了点头,的确是该返回杜县了。
两日后,刘病已跟随史高辞别了张贺,临行前张贺拉住刘病已的手,依依惜别,让刘病已心中十分感动。
“次卿保重,回去之后一定常来消息。”
“病已记得,大人请放心。”
张贺笑着说道:“还有一事,次卿的婚事可是包在老夫身上了,有了消息,老夫便差人去杜县接次卿过来。”
说完,史高、公孙群、樊明等人纷纷大笑起来,刘病已也是跟着大笑,不过脸色却有些不好意思。
两天之后,刘病已、史高一行回到了杜县史家府邸,这些天以来的车马劳顿之后,刘病已也是感到有些疲惫了,正要休息,王炆却急匆匆的赶来。
“王头?一路劳顿你不去休息,可还有事?”
王炆说道:“小哥,刚刚唐家烤饼铺来人,说是这几日店铺出事了!”
刘病已微微皱眉:自己这烤饼铺刚刚运转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忽然出事了?
“何事?是有人来捣乱吗?”
王炆说道:“具体事情不太清楚,那伙计只是请小哥明日去一趟店铺里。据那伙计说,几日之前就来找过小哥,但咱们去了长安城,那伙计便每日都会来等候一番。”
刘病已沉吟了一番,说道:“我知道了!王头去告诉众牟兄和亮工兄,明日一早与我一同去一趟烤饼铺。”
“好!”
次日一早,刘病已带着公孙群、樊明、王炆赶到了烤饼铺,只见原本门庭若市的烤饼铺非常清净,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买烤饼,之前那排着长队抢购的景象已经不见了踪影。
刘病已眉头紧锁,带着众人走了进去,迎面便看到了坐在一旁愁眉不展的唐博。
“小哥你终于回来了!”
唐博一见到刘病已,当即跑了过来,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烤饼怎么卖不动了?”
“小哥咱们里面说吧。”
唐博领着刘病已等人进了后院,众人在后院房内分坐,这才开始说了起来。
“就在前一阵小哥赶往长安城的时候,这杜县城内的一家食铺突然生意大火,抢了咱们一大块生意,不少客人都去了那边,每日买饼的客人几乎少了一半!”
“小人便派了伙计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食铺名叫陈记食铺,其所卖的烤饼和菜品几乎与咱们一样,但价钱却更低,明显就是在故意挤兑咱们!”
听到这里,刘病已点了点头:自己改良的烤饼本来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会些厨艺的人,便能想明白是怎么做的,别的食铺仿制出来并不奇怪。
“他们的烤饼卖多少钱?”
“三铢一张!”
“三铢一张?”
通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刘病已也明白改良过的烤饼成本有多少,算上人工成本的话,基本上就是两铢左右,如果卖三铢一张饼的话,基本上是没多少赚头的。
“看来这家食铺还真是故意在与咱们打擂台啊!”
唐博点头说道:“就是这样!而且那食铺还派人过来,明言要买下咱们的烤饼铺,价钱五缗钱!”
“什么!”
这下子,公孙群和樊明、王炆都是大怒,区区五缗钱就想买下唐家烤饼铺?这分明就是在巧取豪夺!
刘病已也是冷哼一声,问道:“可知道那家食铺的底细?”
唐博说道:“小的打听过,据说是杜县县丞一名亲属开设的,不过都是传闻,不知道真假。”
听完之后,刘病已便在屋内踱步,暗道:“看来对方也是不知道我们的底牌,否则是不会如此行事的。”
刘病已沉思一会儿后,便说道:“也罢!不管是县丞的亲属还是什么人,即便是县丞本人开设的,咱们也不去理会!在商言商,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咱们接着便是!”
公孙群说道:“次卿,你是想将对方挤垮?”
“对!”
刘病已说道:“不管是货殖手段,还是背景实力,咱们都没有什么可怕的,干就完了!”
樊明与公孙群对视一眼,二人都是有些迟疑,毕竟对货殖之事并不是很熟悉,心中并没有底气。
不过王炆却很有信心,下意识的认为只要有刘病已在,便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公孙群问道:“次卿,你准备怎么做?”
刘病已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对方不是以低价吸引客人吗?那咱们同样在价格上做文章!”
刘病已心中暗道:“不就是打价格战吗?来吧!看我来个店庆大酬宾,让这陈记食铺明白什么叫做商业运作!”
公孙群和樊明、王炆都有些疑惑,唐博也是眉头紧锁,对方已经卖出三铢一张烤饼的价格了,自家还能怎么降价,难道真的要亏本卖吆喝吗?
面对众人的疑惑,刘病已笑着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理会,大家只要按照我的部署行事便好!”
次日一早,唐家烤饼铺门口立了一个幌子,上面写着:精品烤饼买五赠二!
其实按照价格计算,唐家烤饼铺一张烤饼卖五铢钱,如此买五赠二平摊下来,每张烤饼也要三铢多,比陈记食铺三铢一张烤饼还要贵一些。
但是当这个幌子一挂出去,唐家烤饼铺门口便排起了长队,过往行人纷纷赶来购买,所有人都盯着赠送的两张烤饼,而很少有人去仔细计算。
即便有人真的算出两家价格的高低,也大多被唐家烤饼铺这新颖的贩卖方式所吸引,愿意多花一些钱过来购买。
只一天的时间,唐家烤饼铺的生意便再度大火起来,而距离唐家烤饼铺两个街口的陈记食铺却生意惨淡起来,双方的形式当即逆转过来。
此后几天时间里,唐家烤饼铺的生意依旧火爆,而陈记食铺却突然关了门,对此刘病已来了兴趣,刘病已可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的认输,显然是在思考对策。
果不其然,三日后陈记食铺重新开张,一上来便挂出了幌子:烤饼买五赠三!
当伙计将打探的消息送过来之后,刘病已冷笑一声,说道:“哼!东施效颦而已!”
公孙群和樊明都担心这样下去,双方都会陷入亏本对峙的情形,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己方是来赚钱的,没工夫与那陈记食铺纠缠。
于是樊明便提议与陈记食铺谈一谈。
刘病已挥了挥手,说道:“没必要,我可不会与即将失败的对手谈判!”
说完,刘病已便叫来唐博,说道:“马上煮些肉汤,不用下太多的食材,只要味道浓郁便好!”
唐博赶紧吩咐伙计去准备,而后问道:“小哥这是何意?”
刘病已说道:“其实买五赠二、买五赠三并没有多少区别,一般人都不会太过纠结。所以咱们没必要在这上面与对方缠斗!”
公孙群若有所思的说道:“次卿的意思是,咱们不但买五赠二,而且还附赠肉汤?”
刘病已笑着说道:“没错!唐大哥,立即挂出幌子:咱们买五赠二,买够十张烤饼,附赠肉汤!”
刘病已心中明了,其实熬制一锅肉汤的成本并不高,只要烤饼的销量上去,这点成本完全可以摊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对于顾客来说,这一点肉汤却是实打实的实惠,吃一口烤饼、喝一口肉汤,这样的搭配非常吸引人的。
于是几天下来,虽然陈记食铺也打出了买五赠三的幌子,但依旧顾客稀少,而唐家烤饼铺的生意却越发火热起来。
刘病已一连几天坐镇唐家烤饼铺,看着一天多过一天的食客,暗道:“现在我来看看,这陈记食铺如何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