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
司卿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我并不可怜啊,我先是遇到了师父,后来来到九重天又遇到了神尊,他们一直护着我,所以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可怜的。”
“以后你会明白的,我希望你快点明白,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
子鸿神君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放到了司卿的头顶上,并轻轻的揉了两下。
他很自私,希望她快点明白,便是希望清8歌早点回来,清歌回来以后,她便会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子鸿神君以为可能包括司卿的性子,都是九城那冷血的家伙,为了思念清歌,生生地按在她身上的。
这非常残忍,所以他的善念又让他希望司卿永远不会发现这些秘密。
子鸿神君不知道的是,九城只给了司卿一个姓名,不管是她的化形还是她的性子,九城是从来没有出手干预过的。
也许九城也只是借这个名字思念清歌罢了,并没有将她当做替身的念头。
毕竟九城也只是偶尔去万妖山看一看他,若是他真的将她当做替身,恐怕此时他早已发现司卿不见了。
对于子鸿神君的顺毛举动,司卿表示很满意,大抵只有自己师父才那么别扭,每次还要自己将头伸进他的手心里,他才肯替自己顺一顺毛。
“神君,你真是个好人。”
司卿抬头看向子鸿神君,她的眸子里闪着光。
子鸿神君此刻却忸怩起来,他用右手握拳,轻轻抵在自己的嘴巴上,佯装咳嗽了一声,才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明日若是迟到了,我可饶不了你。”
听到这话,司卿撇了撇嘴,蔫蔫的说了一声“好吧”,就要离开。
好不容易碰见了个会顺毛的,怎得还如此吝啬,刚顺了两下就不给顺了。
司卿在紫宸殿时,神尊陆华生性冷清,从来没有给她顺过毛,但大抵做动物的又都喜欢旁人给自己顺毛。
因此,这阵子可把司卿愁坏了,今日才算是高兴一分。
可这高兴也没维持几瞬,那人就开始将她往外赶了。
司卿表示很不开心,她就是想找人顺个毛,怎得就怎么难?
她的嘴巴眼见着就要撅到房顶上去了。
“等等。”
司卿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又响起,赶紧便停了步子。
“神君,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司卿利索的回头,正看见子鸿神君的右手又抬起,她瞅准时机,紧着扑了过去。
“噗——”
只听一声巨响,再看司卿竟摔了个狗啃屎,此时她正四仰八叉地趴在子鸿神君跟前。
听到这般动静,子鸿神君已经扭去一旁的头又立即扭了回来。
“嗯?人呢?”
眼前空荡荡的,一片黑暗,哪里有人。
“神,神君,我在这儿……”
子鸿正向四周望去,忽然他的腿上一阵异样的感觉传来,他向下望去,正对上司卿那沾了土的脸。
司卿扒着子鸿神君的小腿,见子鸿神君看过来,赶紧露出一个笑来。
如此一看,她又不大像清歌了,清歌哪里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子鸿神君的眼神里带了丝嫌弃,他悠悠说道:“啧,还是个仙君呢,走在这么平的地面上,竟然都能摔跤。”
清歌在子鸿神君心中的地位很高,他对她也很是尊崇,是以就算清歌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子鸿神君也会下意识地当做没有看到。
而且不知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曾经摸过一手的马粪,又该作何感想。
“神君,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司卿觉得有点委屈,想象中的顺毛没有,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嘲讽。
“我只是想叫你去那个院子里,将那几匹天马牵走。”
子鸿神君伸出右手一指,指向了右边的那个院子。
司卿趴在地上,脸都涨红了,幸亏此时天色暗了,没人能看见她的脸竟跟熟透的虾子一般。
“哦,原来是此事啊,神君有心了。”
我还以为他是要给我顺毛,没想到却是要给我指路……
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司卿低着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再也不看子鸿神君一眼,便要向右边的院子走去。
“唉,罢了,明日我再将马送回去吧,看你这个样子,估摸着出了这里便又要将马弄丢了。”
子鸿神君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司卿头上沾着的几片落叶尽数摘了,然后又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赶紧回去吧。”
不知道是因为司卿太像清歌,还是因为他们同是可怜人或者也可能因为他们都是天马化形,总之,子鸿神君对司卿还是独有一份偏爱。
司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顺毛,总算又开心起来,她回司马仙府的时候,都是连蹦带跳的。
路上有几位曾经深受清歌荼毒的仙君上神见了司卿,都赶紧躲了,不得不说司卿这副模样,同五百年前清歌做了“坏事”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以至于过了五百年,这几位仙君上神都还以为是那个紫宸殿的仙娥清歌回来了。
第二日。
司卿做了一夜美梦,大抵因为心中装着昨日与子鸿神君约定,所以她早早便起来了。
连美梦都没有再接着做。
她大抵是想着早早去天河,便能早早见到子鸿神君,那也便很可能早早得了顺毛?
司卿走在路上都是笑着的。
又惹得好些个仙君上神活像见了鬼。
天河很近,不消片刻,司卿便到了。
她来的早,子鸿神君却比她来的还早。
司卿到时,子鸿早就将马棚里的马匹细细看过一遍,又为它们全都添了一遍草料。
“神君,怎得来的这么早?”
本以为自己会先到的司卿,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她才保证过不会迟到,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这五百年来,我总是多梦易醒,久而久之,睡得便越来越少了。”
子鸿神君说话间又为几匹马添了一把草料。
“有时候醒来无事做,我便习惯来天河看一看这些天马。”
说话间,子鸿神君的脸上又添了几分落寞。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清歌时,便是在天河。
他第一次化形,也是在天河。
可如今他还在,天河还在,那个他想跟一辈子的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