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理点头,随后装作阴沉,起身喝道。
“什么!大人,你糊涂啊,如今之计,大人当早些安顿家小才是,此子若将此事外传,又该如何是好?”
怎么刚来就有人给他上眼药?
方晨忍不住冷嘲一句,“吴大人,你是不是不想让钱大人查?”
吴道理多看了方晨一眼,钱有为却并未在意,反而拍了拍方晨的后脑。
“小子,快跟县尉大人道歉。”
方晨摇头,“钱大人,我被你带到吴县,受你饭食之恩,自不会四处胡言。不过,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吴道理脸色多变,随后竟是冷笑出声,“你这娃儿,可是在怀疑吴某?”
“县尉大人监管不利,难道不该被怀疑吗?”
“方晨!”钱有为一旁呵斥道。
吴道理却是摆手,“言之有理,既然你小子想胡闹,那就得闹出点真动静来!”
没等方晨多想,吴道理对着四周喝道:“来人!”
“大人,何事?”衙役上前。
吴道理指着自己,“将我擒下,关押起来,若不能摆脱嫌疑,绝不释放!”
“慢着!”钱有为神情肃然,“道理兄,为何要如此?”
吴道理却是摇头,暗中给了方晨一个眼神,随后吆喝道:“动手啊!你们这群兔崽子,等什么呢?”
方晨会心一笑,怪不得钱有为会信任对方。
钱有为一旁看出端疑,不在多言,衙役们自不好决断,只能暂且听令。
将吴道理收押后,方晨仔细观察了一番“案发现场”。
杂乱无章的脚印,根本看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除此之外,最让人头痛的关键一点,在于运送军粮的马车也一同消失了踪迹。
“大人,那些车夫何在?”
“都已被收入监牢之中,有专人看管。”
六十车粮,押送军粮的车夫少说也得有百余人,除此之外,朝廷竟然没有派任何一名官员同行,甚至连兵马都不见踪迹。
摆明了,这就是栽赃嫁祸,钱有为此难真可谓冤枉无比。
如今朝中主政者,宋高宗赵构,十足的保守派。
可赵构之下,朝堂尽是激进派,抗金风气十足。
如秦桧、汪伯彦、黄潜善等众多主降派的大臣,根本抵挡不住激进派的政策,抗金乃民心所向。
如今南宋境内,岳飞、张俊、韩世忠、刘光世四位中兴之将,正在四处起战,夺回前朝故土。
宋高宗心中抵触,对他而言,皇位来路不正,本就有所顾虑。
若是真让他们将金人打退,迎回先帝,他这皇位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如今岳飞名声正盛,之前刚收服襄阳六郡,气势难以压制。
紧随其后,岳飞又要挥师北伐。
前些日子刚传回军情,商州已围,岳飞信中有意继续北上,抢回商州、虢州等地。
国本初定,宋高宗威信不足,不能强行下令让岳飞收兵。
只能放纵一下“主和派”的那些个大佬,让他动动手脚。
很不凑巧的是,钱有为就成了某位大人物手中,用来坑岳飞的棋子。
用完之后,生死并不重要。
“大人,还请派出快马,将此事书信告知岳将军。”
“为何?”钱有为不明,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死死压住才对。
方晨道:“大人尽管安排,小子保大人性命无忧。”
“胡闹,此事若是吿与岳将军,只怕要不了三日,本县便会满家抄斩。”
“大人!”
方晨见钱有为不答应,只好作罢,又道:“那大人能否予我一间牢房,我要提审嫌犯。”
“嫌犯何人?”
“衙役、县尉、车夫,一个不能少!”
“吴县尉莫要关的太久了,不然有些事你不好去做。”
“谢大人,小子明白。”
钱有为离去,按照两人先前对策,一明一暗,他去做准备,收集县中粮食。陈主簿被安排到了方晨身边,免得方晨不知轻重,再惹出麻烦。
看着面前这个“小家伙”一副有谋之士的模样,陈主簿面色多有愁容。
“方晨,这趟苦水,你为何要参与进来?”
方晨道:“主簿,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你真有办法查出幕后之人?”
方晨点头,陈主簿咬了咬牙,“也罢,陈某便与你一同胡闹,看能不能搅出个天翻地覆!”
“主簿放心,小子必会全力以赴,保得吴县上下平安!”
百十人的车夫,都被关押在监牢之中,而负责护卫的吴县尉,以及县中衙役一共七十六人,这要是一一排查,怕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方晨可不打算一个一个抓来询问,他有更好的办法,去查案。
背后的黑手,见不得光,方晨也不能轻易掀翻棋盘。那是最迫不得已的打算,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推出一个背锅侠,让他替钱有为去死。
另一边,岳飞那里,必须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才行。
史书记载,绍兴四年收复襄阳六郡,随后一直到绍兴九年,挥军北上,攻取商州、虢州等地。
如今才不过绍兴六年,想必这其中必有很多牵扯,方才使得岳飞攻取商州、虢州等地的时间,足足推后了三年之久。
想必,与军粮失踪,军队得不到补给有关。
小心眼的赵构,肯定暗地里使绊子,托岳大将军后退了!
他娘的,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越想越气,如今吴县一干官员牵扯其中,若是解决不好,只怕钱有为等人落难不说,整个吴县都要跟着遭殃。
更别提吴县境内的太平村了,就凭着钱有为对待太平村时的一举一动,方晨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
良官好欺,恶官难近。
吴县知县,还是继续让钱有为当最好。
虽不知钱有为,为何会如此看重自己。
对方晨而言,对方如今与自己的亲善关系,必须要好好维持。
甚至于,在此事过后,方晨力保钱有为有功,日后也能在钱有为的庇护下混的风生水起。
“陈主簿,可敢与我审问嫌犯?”
“自然,小子,你直说便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主簿,咱们这......这样......然后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