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拨了拨散落在肩前的长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又晕倒在我家里?”
秦尧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黑眸深处的情绪却深不见底。
表面一层情绪似探究,而更深的情绪又像是掩盖在这一层表面之下,深不见底的莫测。
过了一会,他才滚了滚喉咙,开口道。
“我不记得了。”
霍清音噢了一声,“昏迷是可能导致昏迷前的记忆缺失,过段时间就会想起来。”
秦尧沉默了几秒,声线略沉。
“我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清音喝着咖啡的动作顿了顿,看着眼前的男人,无声挑眉。
“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秦尧嗯了一声,“我只记得我的名字,还有些零碎的记忆。”
霍清音盯着他的脸,在上面倒是看不出什么伪装的痕迹。
失忆的原因有很多,应激刺激、精神问题、或者说他来之前脑部受到了创伤所以会晕倒,损伤了脑中哪些血管,都有可能。
不过…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点意思。”
霍清音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反而衬显的意味颇深。
秦尧没说话,抚过手腕上的针眼。
霍清音抱着咖啡杯,直勾勾的盯着他,杯子里冒着腾腾的热气,把她脸上的情绪遮了个大半。
几秒后,秦尧抬手,把手机和卡推到了霍清音眼前的桌子上。
他的声音平静,像是在做一场谈判。
“我只需要在你这里呆几个小时。卡的密码应该是反面这几个数字,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有多少,都是你的。”
霍清音盯着他,视线对视着,像是无声的交锋。
“我不缺钱,不需要。”
话音落下,她把杯子放到了卡的一侧,兀自起身。
纤细窈窕的身影浮现在男人的眼前,仅仅是刹那间,霍清音抬手把外套拿起披在了身上,把一切都遮的严实合缝。
余光扫了一眼男人,他并没有看她,霍清音淡声道,“给你三分钟,收拾好自己和自己的东西,离开我的家。”
她看不清秦尧的表情,但是却无端端的察觉到了一股料峭的寒意。
“门外有人,等门外的人离开之后我会走。”
霍清音下意识将视线落在门的方向。
门外有人?
她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看出来了她的不相信,秦尧从沙发上站起来,抬步走向门的方向。
他在门上轻敲了一下,门外很快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霍清音的视线凝聚在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眉眼深邃,在侧过身的时候,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片刻后,秦尧从门口处走回来,在她的眼前站停。
霍清音一米七,在女生里这算是比较高挑的身高了。站在男人的眼前,也就刚好到肩膀处的位置,她难免需要抬头看他。
觉得抬头看有些不爽,霍清音撇开了视线。
头上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卡里的钱都归你,等他们走了,我马上离开。”
霍清音之前见过挺多大人物的,其中有些人不免三个月遭遇一场偷袭,四个月被迫来一场车祸。
这个世界远远没有看到的那么光明,所以她也没怎么诧异。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相信他。
只是,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短暂的相对沉默之后,霍清音弯腰拿起桌面上的黑卡。
“三个小时。”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进了卧室,没有思考顾虑身后男人的意思。
秦尧看着霍清音的背影,直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垂眸,指腹摩挲着手腕处的针眼。
六千万,换三个小时。
还好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手机在身体一侧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在屏幕上闪烁。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秦爷,我和兄弟们走啦。这小区的安保被我找人打通了,小区的监控也删掉了,不用担心会穿帮。还有,哥们真没想到,你连几天都忍不住,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怪丢人的哈。】
【滚。】
秦尧冷漠且利落的回了一个字,然后把整条对话全都删除。
放下手机,视线忽然瞥到了桌面上的一盒东西。
他拿了起来,看了一下背后的说明。
治重度胃溃疡和胃炎的。
-
回到了卧室,霍清音关门的瞬间就反锁了门。
手机相机对着手里的卡拍了一张照。
现代社会,打开百度识图,连网恋对象照片都能从里面上找出来。
但是很奇怪的,这张卡在网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但是这张卡不像假的,质感防伪都不像。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儿见到过这张卡。
好像她几年前去帝都的时候见过的?
她记不清了,回到这副身体里,她的记忆也有些凌乱破碎,可能需要时间缓冲加载。
三个小时走了一半,霍清音开门走了出来。
入目,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但是她敏锐的发现原本凌乱的茶几上的东西好像被收敛好了,不等她思考,一阵香味就从右侧的开放式厨房飘了过来。
霍清音抬步走了过去,视线落在餐桌旁站着的男人身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去了厨房,又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搞好了一餐桌的菜。
“你在干什么。”
秦尧的抬眸,顺着声音,视线淡淡垂落在她的脸上。
“现在是饭点,刚好看到桌子上有食材。”
“这是我家,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
霍清音的声线并不凶悍,反而很清细。只是冷下来的时候也能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本来让你在这里呆三个小时已经算是我大发善心仁至义尽,你我陌生人一场,贸然做主做些什么是不是有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冬天,室内没开暖气的情况下,饭菜很快就会冷下来。
她一席话音落下,批判中夹杂着些许嘲蔑的意味,则让着周遭的一切更冷了。
秦尧站在原地着看着她,入耳的是她忽然的厉声批判。
实际上,他的五官虽然完美,可是没有分毫完美的人应该有的柔和的感觉。明明棱角流畅不突兀,却又给人一种站着就如凌驾在万人之巅的高处一般的不可近感。
男人的眸色漆深,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三餐不规律,对胃伤害很大。”
她才十几岁,胃就有很大的毛病。贸然缺一顿饭,可能都是不可逆转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