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鄢淮温香软玉在怀正得意。
宫外皇上的赏赐送到礼国公府后,前脚刚谢完恩后脚世子宋平就被他爹压到祠堂跪着了。
礼国公指着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的儿子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平日里浮夸不着调的现在连陛下都听说了。”
宋平捏着耳朵跪在蒲团上一脸委屈:“爹,我早就改邪归正了。”
“那以前呢,以前做过的就能抹去了吗?!”礼国公来回踱步,“陛下指不定听闻或是查到了什么你从前的荒唐事。”
宋平喊冤:“这是陛下赏赐我呢,是赏赐!”
看着不成器的儿子礼国公冷笑:“呵,你凭什么在陛下面前挂上名?做了什么值得陛下赏赐你?嚣张跋扈骄奢淫逸?”
“那是从前了……”想到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宋平辩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跪两天祠堂磨磨性子吧。”礼国公没再看儿子转身走了出去。
礼国公换了身朝服看着正站在府门抹眼泪的妻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毅然决然进宫去替儿子谢恩了。
一路上礼国公就在马车里奋笔疾书写遗书,谁知道这次进了宫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呢。
被带到崇明宫内心忐忑的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小太监从外面回来。
小太监行礼后回道:“陛下在陪贵妃娘娘用晚膳此时无空,不过陛下说谢恩免了,让世子好好养病。”
礼国公有点拿捏不准皇上的想法,不过今日之事算是暂且避了过去。
齐慧一直等在门口,直到看见公爹回来红着眼跪下行了个大礼:“多谢爹,今后我定好好管教约束夫君。”
礼国公一身冷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摆摆手:“快起来吧,平儿是我儿子,为人父母,哎。”
出汗吹风第二日礼国公便着了凉,各府各家在礼国公世子收到赏赐后都在暗中关注着,礼国公替儿进宫谢恩后便卧病在床的消息也在暗中流传。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鄢淮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么一顶黑锅。
——
帝王一日三顾赏赐如流水源源不断,接连半月依旧如此,至此岁华宫薄贵妃在世人面前挂上了名。
曾经也不乏有自持美貌想着进宫一搏的美人和被各个世家送进宫的女人,无论是温柔小意出水芙蓉,或是才情精绝清丽绝伦,还是妩媚妖娆雍容绮丽,现在大多都红颜化枯骨将兽园豢养的豺狼虎豹喂得膘肥体壮,或者御花园里的花团锦簇也有她们贡献养分的功劳。
薄尚书原本以为这个容貌出众的庶女进宫就是个死,这些年精心培养消耗的钱财心血只怕是白费了,看到现在的情形也按捺不住让夫人往宫中递了信。
背景深厚的世家大多能根据手上的消息猜到些陛下为何如此暴戾恣睢猜忌身边人,所以对于横空出世不但没死看样子还越发得宠的薄贵妃都开始各显神通打探消息。
燕宫不敢进薄府还进不得吗?薄府最近成为了京中最热闹的地方。
虽然自己也是很懵但这并不妨碍薄尚书装逼,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说的样子倒是唬住了不少人。
薄夫人在人前受宗妇们的假意恭维,背后却是咬碎了牙听从夫君的话将薄贵妃那个早死的奴婢娘抬了平妻,不但上了族谱连牌位也进了祠堂。
此时被无数人打探的自幼从未出过府门露过面的神秘·薄贵妃正在宫里看话本。
如何在阴晴不定的反派身边静下心看话本是薄媗前世学习到的技能,反派不发病的时候也还算好相处。
鄢淮支着头侧躺在紫檀软榻上盖着玄青暗纹勾金锦衾闭目养神,哼着一曲悠扬的小调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身侧轻敲着节奏。
前不知名手控博主本来在看话本的目光逐渐被吸引。
一曲终了鄢淮微微掀开眼帘,抬起手看了看问道:“好看?”他上一世就发觉小贵妃在神游时会盯着他的手。
这几日鄢淮像是变了性子越发好相处薄媗放松了些,看着眼前白皙的手抿唇点了点头眼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鄢淮手指勾了勾,待小贵妃放下书过来后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轻笑出声,然后将手递了过去。
薄媗跪坐在软榻前的锦垫上略微迟疑便回握住了,骨节分明如竹似玉触手冰凉像是她妆匣里质地最好的羊脂玉,指腹有些许薄薄的茧子,大抵是练武握剑磨出来的。
鄢淮合掌包住小贵妃纤瘦细嫩柔若无骨的手,微微用力将小贵妃拉上了宽大的软榻,掀开锦衾盖了过去。
锦衾之下鄢淮一臂环绕着小贵妃纤纤楚腰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轻声感慨,“还是温热的好。”
薄媗躺在他怀里浑身僵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躺在一起,也不知道不近女色的狗皇帝怎么就这么动作熟练。
鄢淮感觉到怀中人的不自在宽慰道:“放松些,又不是第一次揽你入睡。”
???是她重生后记忆出问题了吗,薄媗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狗皇帝上辈子从不让人近身,除了挡剑那次死在了他怀中,其余时间他们中间至少隔着一尺距离,哪来的一起入睡这么暧昧。
“哦对,你可能不知道。”鄢淮耐心解释道:“你死后朕揽住你睡了三日。”
薄媗愣住,死后?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不过那时你冷冰冰的,朕怎么同你说话你都不理会,三日里你在朕怀中一点点僵掉。”鄢淮语气似乎十分遗憾,“朕让人将地龙都点燃了,殿内到处都是暖和的,除了朕和你。”
用地龙闷三天尸体不会臭吗?她自己的尸体听着都嫌弃自己,鄢淮到底怎么做到能搂三天的。
“肯定是地龙温度不够,然后朕放火点了崇明宫,可惜你未能看到,那夜火光烛天映照着整个京城如同白昼。朕抱着你一步步踏入灼热的崇明宫,果然暖和起来了。”鄢淮语气平静像是在讲一件每日都会发生的寻常事。
卧槽,她一直以为前世鄢淮是跟原文一样被男主霍云松逼得***的,没想到居然会是殉情而亡的。
抱着尸体一起***什么的,她应该可以自恋的认为是殉情吧?
狗皇帝这是因为挡剑而爱上她了吗?想到被掐脖子时那种窒息感薄媗果断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你对朕的心意,朕已经知晓了,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啊,什么心意?”刚说出口薄媗就感觉不妙了。
果不其然鄢淮又开始阴恻恻的放冷气:“你挡剑不是因为深爱朕吗?”
……原来是这么个误会啊。
薄媗故作羞涩侧过头掩盖脸上无法控制的狰狞表情,“哎呀,这种事陛下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
不是她想骗人,只是鄢淮的态度让她感觉只要说出不是两个字她就会立刻尸首分家。
鄢淮看着小贵妃将头埋入他怀中,伸手摩挲着对方的如墨如绸的青丝,瞌眸启唇继续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身下是层层丝绸堆叠的绵软锦榻,耳边是清琅悠扬的小调,呼吸间尽是浓厚繁复的龙涎香。
同一个动作保持时间久了薄媗忍不住有些困倦,哪怕心里再三提醒现在是在疯子身边也无法控制的睡去。
夕阳透过打开的雕花窗撒在殿内玉白地砖上,男子眉如墨画容貌清隽苍白哼着小调,哪怕怀中人早已呼吸平稳也依旧没停下。
透过窗外面是夏末秋初万花齐放繁复华丽,在即将到来的凛冽前耗尽最后生命去绽放。
夕阳晚霞金紫橙红纷纷扬扬洒落宫湖上波光粼粼,飘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下荡漾着,一片纷华靡丽之景。
—《风月录》一、适当展现才华。
—《风月录》二、不经意的诉说为她做过什么让人感动的事。
——
崇明宫
看外面天色愈发的晚小城子纠结的问道:“黎婉姑姑,陛下都已经用过晚膳这么久了还未回来今日不会留宿岁华宫了吧?这药若不然送过去吧。”
“不用,陛下从不会与人共寝,就算是贵妃也不会例外。”黎婉微微蹙眉却语气坚定。
清丽美人妆容淡淡长发绾起,身上黛蓝衣裙相较于普通宫女更加精致柔软。
小城子默不作声想着要不然差人去问问干爹如何办,还没等行动便听见外面内侍扬声道:“陛下万安。”
黎婉松开眉头露出笑意没再管小城子,自顾自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屈膝行礼。
鄢淮目不斜视进了殿。
看着陛下的背影,黎婉表情依旧恭敬柔顺。
——
三更天
小城子换班回到院内看到干爹屋内灯还亮着轻叩两下得到应答推门进去。
福善合上账簿问道:“怎么不去休息?”
小城子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白净的脸上满是疑惑:“爹,贵妃娘娘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么几年在儿子看来陛下待贵妃娘娘是最特殊最好的了,但怎么还是不圆房呢?”
“圆房之事陛下不急你急什么,贵妃娘娘自然是有大造化的,你好生伺候着千万别犯浑就行。”福善说罢又皱眉补了句,“黎婉那个女人,离她远些,省的他日血溅到你身上。”
“好的爹,儿子记下了。”小城子虽然似懂非懂但却知道干爹是不会害他的。
看着这个一脸呆愣脑子不会转弯的傻儿子福善有些头疼,“快去休息吧,你明日还要当值。”
小城子点头应下:“爹你也快早些休息吧,晚上少饮些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