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峰轻车熟路的在小巷子和街道上穿行,很快来到一户民居,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信站在门外时,打量着四周,发现这地方距离他和周茂交手的地方仅隔着一条街,有百十米远。
“怪不得会惊动他呢!”白信心中恍然,跟着走进去,鼻子里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凝目望去,只见院子里横着四具尸体,一具尸体是被削断双腿死不瞑目的青年,两具尸体是两个三四岁上下的孩子,被人一刀断首。
最后一具尸体是个女人。
她半依着门户倒下,面目表情凄楚痛苦,双目赤红,嘴角的鲜血兀自喷涌,鼓囊的嘴巴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
上身赤着,不着片缕,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下身衣裤破烂,遮掩不住私处,一片狼藉的下体,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已经说明一切。
男人和孩子身下的鲜血已经干结,呈现出黑褐色,显然已经丧命有一段时间里,而女人却是刚死不久,血液鲜红,空气中的血腥味是从她那边飘过来的。
齐云峰面色如常地直走到女尸旁边,一脚把女尸踢开,露出下面被压住的衣角,然后他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穿戴起来。
“是他做的!”
白信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动作上没有丝毫表示,可在内心里已经是怒火满腔,生平第一次对人起了杀意。
这个叫齐云峰的家伙,已经上了白信的必杀名单!
穿戴好衣物后,齐云峰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神清气爽地带着白信离开,白信深深的看了一眼院内,把一切铭记在心里,默默的跟着离开。
在大街上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白信这个本地人都有点摸不清楚是到了哪里的时候,齐云峰才领着他进了一处宅院。
借着灯火,白信沿途打量。
这处宅院布置幽静典雅。
门口是一排排的草木花卉,透过蜿蜒曲折的小道,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非常宽敞的院落,足有两三亩地大小。
院子里环境非常幽雅,不但有假山,有花草,有古树,还有环绕院子的流动的小小河流,与三层高古色古香的木楼建筑相得益彰,平添几分山水雅色。
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中,十几个分明是刚从床上摸起来的丫鬟忙不迭地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整理衣带发髻,神情惊慌。
看她们万分小心的动作和战战兢兢的表情,分明是不熟悉齐云峰的生活秉性,而且怕极了他,就连呼吸都恨不能屏住,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
因着这重关系,跟着齐云峰走进来的白信也受到了丫鬟们的细心招待,洗手,擦脸,梳头,换鞋,弄得他别扭极了。
很快,有丫鬟们上了茶水,然后一个个的低着头退出客厅。
齐云峰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刚刚在那户人家里是不是对老子起了杀心?”
“你想多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最多只是对他们的死感觉很不舒服,还不至于针对你。”白信干笑一声道。
齐云峰听了哈的一声笑出声来,啧啧了两声,紧盯着他:“说起假话来脸不红气不喘,你这小子果然是块可造之才。如果老子不是在那时明确察觉到了你身上那丝淡薄但却深刻的杀意,还真有可能被你这小子糊弄过去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白信连忙甩出否认三连。
“有也无妨!”
齐云峰大手一挥,霸气道:“齐氏刀术刚猛霸烈,直来直往,一往无前,说什么做什么,随心所欲,用不着遮遮掩掩的,忒不丈夫。日后你学刀有成,大可以一刀把老子劈了,为那家人或者是为你自己报仇。不过你小子也得明白,当你向老子拔刀时,老子手里的刀可也不会留情的,更没什么师徒情谊之类的屁话可言。”
“你想多了。”
白信努力的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出礼貌的笑容。
心里却不由得暗骂起来:这家伙果然有病!
还病的不轻!!
正说着,齐云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那家人?”
“我其实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并不怎么想知道原因。”
白信摸不透他得行事风格,担心多说多错,所以极力避免与他多说话,回答的硬邦邦的。
齐云峰笑了,有些调侃的说道:“你这小子果真有趣!明明心里好奇的要死,口里却不承认,还偏偏从外表看不出来丝毫的迹象,只能说你小子天生是混江湖的料儿!”
“嘿嘿,你说你不好奇,老子却偏偏要告诉你原因。”
当下,他一点不顾白信的反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齐云峰一向是在江南地方活动,从不涉足北方各路府。几个月前,他突然受到顶头上司的指派,要他来秦凤路这边办一件要事,他在这里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有了眉目。
齐云峰这人最喜渔色,在江南时几乎是日日在风月场所留恋厮混,可谓是无女不欢。
他之前忙着办理要事,暂时无心旁顾,待到事情有了眉目,不免故态萌发,便想着到风花雪月之地爽快一把犒劳自己。
不成想这地方是小县城,风月之地的女人姿色有限,才艺不高,且由于饮食偏向西域各部,女人多有体味,这哪里满足的了见过大世面且身经百战的齐云峰。
齐云峰败兴而归,心里火气憋得如充满了气体的气球,眼瞅着就要爆开了。正是此时,他偶然间见到了出门买菜归来的顾家娘子。
顾家娘子本是小家碧玉,颇有几分姿色,成了亲生了孩子,身姿越发妙曼,那种混合着神圣的母性与魅惑的女性而成的特殊魅力一下子勾住了齐云峰的三魂七魄。
齐云峰正是憋得难受的时候,见了这么魅力十足的女子哪里忍受得住,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守礼的君子,当时他就跟踪顾家娘子回家,上门求欢。
“本来老子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只想和那妇人共度良宵,待老子满意了,走时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偏她保守的紧,拉拉扯扯的就是不愿意从了老子,还不巧撞上了她的男人和孩子……”
白信顿时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就因为她不肯,你就杀了她全家,还把她……糟蹋死了!”
齐云峰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老子是谁?大名鼎鼎的刀寇,名声在江湖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响亮,要是连一个妇人都降不住,还怎么出来混。”
“所以老子出手制住她男人和孩子,告诉她说,如果不从了老子,老子就杀了他们。你是当时没看到那妇人的表情是有多精彩,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从了老子,可为了孩子和男人,还是不得不解衣宽带,就在门口,老子当着她男人和孩子的面得偿所愿。呼!老子这一辈子有过上百上千的女人,可从没有一个像她那样令我舒爽畅快,一战再战,欲罢不能。”
“最后呢……”
“最后,老子办事的时候嫌她男人和孩子吵闹的厉害,随手打发了他们。再然后,老子休息小酌时,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出来便碰到了你和老子那个蠢货师侄。”
“本来老子还想着回来时再会佳人的,没想到那妇人居然咬舌自尽了,真是太浪费了……”
叹息声中带着浓浓的回味和不舍,齐云峰面上同时流露出怀恋与回味的表情。
“这个人渣真是死不足惜!”
心性因为修练禅法而变得淡薄冷疏的白信,这一刻也不禁自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跳起来,对齐云峰大打出手。
由于上辈子生活在和平的社会里,得到的讯息是有关部门删减过的,而这辈子因为不净观影响交际有限,导致白信对于杀人案并没有太大的实感。
即便是老周家的灭门惨案,他虽然对老周家的人有同情和唏嘘,对凶手的残忍在心里有过怒骂和谴责,但也就此为止,再不能多了。
毕竟找不到凶手,强烈的感情自然没有发泄的目标。
而现在不同,因为觊觎别人美色而犯下灭门凶案,做下种种恶事还不知悔改的凶手就在眼前,且还一副以此为荣的表情。
这让近距离目睹过现场的白信当场怒火飙升,压都压不住,恨不能抢过旁边的刀来,把这个凶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现在你还敢说,你不想杀老子吗?”看着白信怒火熊熊的眸子,齐云峰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在试探我?”
白信心里好像陡然被泼了一盆凉水,终于变了脸色。
齐云峰露出笑容,刀疤脸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狰狞恐怖:“老子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你,老子说到做到,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还有,你别以为成了老子的徒弟,不对老子拔刀相向,老子便不会对付你。”
“告诉你吧,老子对徒弟的要求非常严格,达不到老子的要求,你这个徒弟也便没用了。”齐云峰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扔给白信,“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你表现得让老子满意,老子便认了你这个徒弟。可如果不能令老子满意,那老子就杀了你,只当给我那个师侄报仇了!”
妈的!
心理变/态!
白信接住册子,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并且暗自发起狠来,等小爷有了实力,绝对饶不了这个够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