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不会打架,却深谙人性。
来到市里也打过两回,都是以少胜多,这其中的诀窍无非一个‘狠’字。
对方人多,一人一拳就能揍得你爬不起来,你能怎么办?每人揍上他一拳,然后再被他们按着打?
所以就只能够认准一人,抓住谁就不要松手,只有揍得他求饶,揍得其他人心寒,他们才会胆怯。
就比如现在。
江远把叶豪按在地上,双腿死死地夹住他,左手拿着一个破碎的酒瓶抵住他脖子,右手抡圆了就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在他脸上。
“啪啪”声不断回响,围观的人都跟着江远的节奏颤动身子,就好像被打的是自己一样。
没打几下,叶豪就眼冒金星,鼻子里喷出鲜血,脸又红又肿,还破了两条口子,后槽牙都打飞了两颗。
那群大汉就站在边上,愣是不敢上前。
他们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每当江远打一巴掌,他们的脸就抽抽一下。
不知道打了多少巴掌,直到江远手都打肿了才停下。
叶豪也早已经昏死过去。
江远抬头看了看这群大汉,冷哼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两个女孩儿的背景,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要倒大霉了。”
“叶豪有背景支持他作死,你们呢?”
这群大汉依旧骂骂咧咧,根本没把江远的话听进耳朵里。
这时候刚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的朱大山走了过来,也拿了碎酒瓶抵在叶豪脖子上。
江远这才腾出手来,先把重伤的陆小北背出去,让陆晓琳打车送他去医院。
然后江远又把王斐和张楚红背出歌舞厅,又拦了一辆车,朱大山也拖着叶豪来到了歌舞厅外面,那群大汉也跟了出来,似乎并不打算让江远几人就这么离开。
江远自己把叶豪控制住,让朱大山先进车里,然后自己缓缓移动到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大叔满头冷汗,脚已经碰到了油门。
十几个大汉也虎视眈眈地围住了汽车,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忽然,江远一把将叶豪推了出去,然后钻进了副驾驶位。
司机大叔几乎是同一时间猛踩油门,出租车冒出一阵黑烟,轰鸣着超前冲出去。
挡在前面的两个大汉连忙朝旁边扑倒,最后只能是骂骂咧咧地看着出租车跑远。
车上,司机大叔擦了把冷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小伙子,刚才可吓死我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绝不会接你们这单生意。”
江远没有废话,又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司机大叔颤抖的大腿上,然后才仰躺着椅背上,打开车窗开始喘粗气。
坐在后座的朱大山强忍着浑身剧痛,担忧地看了眼旁边耷拉着脑袋的王斐和张楚红,“江远,这两丫头不会有事情吧?会不会酒精过敏?”
江远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两女,见不像是酒精中毒的样子才放心下来。
古玩店里。
江远把王斐和张楚红抱到了里间隔出来的小卧室里,然后开了瓶白酒,和朱大山一人喝了两杯,又抽了根烟,才觉得身上的痛楚减缓了些。
朱大山是有经验的,混战的时候护住了关键部位,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只是看起来狼狈。
江远虽然只挨了几凳子,却是用身体硬生生扛下来的,这会儿后背和胳膊痛得要死。
两个大男人互相包扎了伤口,就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大概是凌晨五点左右,王斐和张楚红醒了。
两人短暂惊慌之后,才发现自己到了江远的店里,又看到满身伤痕的江远和朱大山趴在桌子上,即便是睡着了也紧皱眉头,可想而知他们有多痛。
王斐瞬间就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楚红姐,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贪玩儿去什么歌舞厅,江远他们就不会受伤。”
张楚红轻轻把王斐拉近怀里,小声安慰起来,“我也有错,该坚决带你离开的。”
“你不知道昨晚有多危险,如果那个北哥不认识江远,那我们真的就···”
王斐抹了把眼泪,“我要回去找我爸,我要那个叶豪付出代价!”
张楚红眸光一冷,“放心,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两人看着熟睡中的江远和朱大山,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大概七点左右,朱大山先醒了。
见王斐和张楚红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小声道:“你们两个姑娘家,以后到哪里都要先考虑安全问题。”
“你们守着江远,我先去医院看看陆小北。”
张楚红拉着王斐对张大山道了谢,又拿出钱请朱大山带去交医药费。
朱大山没有接,又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莫老头也到了店里。
他一看到江远身上的伤,顿时就懵了。
“王家丫头,张家丫头,你们俩昨晚对江远做什么了?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莫爷爷你说什么呢,”王斐红着脸解释:“昨晚我和楚红姐在永乐歌舞厅喝醉了,差点被··被欺负,江远是赶过去救我们才受的伤。”
莫老头这才叹了口气,“要是诗琪丫头看到江远这样子,怕是要心疼好一阵了。”
不知为什么,王斐鬼使神差地嘟囔了一句:“刘诗琪喜欢江大哥嘛,我看得出来。”
莫老头捋了捋胡须,“你们昨晚吓到了吧,我去给你们熬点儿粥。”
张楚红连忙道:“莫爷爷您歇着,我去吧,毕竟江大哥是为了我们才受的伤。”
莫老头点点头,又看了看江远的脸色,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我看这小子脸色不对,怕是受了内伤。”
听到这话,王斐和张楚红面色一紧,“莫爷爷,那怎么办啊?江远他不会死吧?”
张楚红拉了拉王斐,“瞎说什么呢?”
莫老头也满头黑线,“你这是诅咒江远呢。”
“地下室里有一枚‘牛黄丸’,那玩意能让江远好受些,不过我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正好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在门外停了下来,刘小军扶着刘诗琪下车,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京城带回来的特产。
可刚一进门,两人就看到了趴桌上的江远。
刘诗琪身子一颤,快步走了过来,“江大哥怎么了?”
刘小军也眉头紧锁,“莫师傅,江大哥没事儿吧?”
王斐满脸歉意,“江远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的伤。”
莫老头点点头,担忧地看着刘诗琪,“诗琪你才刚做了手术,怎么就赶回来了?”
刘诗琪摇摇头,“我没事的。”
莫老头叹了口气,“诗琪,保险箱密码多少,我去把牛黄丸拿出来给江远服下。”
“我去拿吧,”刘诗琪说完快步走进里间,不一会儿就拿着牛黄丸走了出来。
他将牛黄丸喂进江远嘴里,又用勺子舀水喂给江远。
等牛黄丸完全在江远口中化开,刘诗琪才摇摇晃晃地坐在了椅子上,不过她此时已经是满头汗水,做完手术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张楚红满脸歉意地看向刘诗琪,“诗琪妹妹,你刚做完手术,还是去休息吧,江远有我们照顾。”
“不用了,”刘诗琪看都不看张楚红一眼,声音也很冷漠,“我会照顾好江大哥,不需要你们,你们回去吧。”
王斐瞬间就不乐意了,“江远是因为我们才受的伤,我们凭什么不能照顾他?”
张楚红却是拉住了王斐,对刘思琪说了句‘谢谢’就往外面走。
两人打车先回了张楚红家,把昨晚的事情一说,正在研究一幅古画的张古华把画一扔,就满脸怒气地冲出了张家大院。
然后张楚红又送王斐回家,得知女儿的遭遇,王尊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安慰了自己女儿两句,他就连忙赶去了自家老爷子的住处。
而始作俑者叶豪,此时正躺在叶家别墅里,脸上缠满了绷带,脑袋肿得像是猪头。
叶荣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双三角眼里满是寒光。
“敢打我叶荣的儿子,我倒要看看那王八蛋有多大的胆子!”
李芳抱着叶豪不断落泪,“叶荣,你还坐着干嘛,还不快找人去给咱儿子报仇!”
“你哭什么哭!”叶荣把烟头在烟灰缸里重重地摁灭,“老子总得先查出来是谁打了儿子吧。”
“还能是谁!肯定是叶知秋那臭丫头!”李芳满脸怒气,“咱儿子经营歌舞厅,平时也没招惹过谁,除了那臭丫头还能是谁。”
叶荣一阵心烦,起身朝着楼上走去,“这事儿你别管了,我··”
叶荣话还没有说完,保姆就匆匆走进来,“叶先生,外面来了好多人。”
叶荣眉头一皱,“谁啊?”
“我!王大佑!”
“还有我,张古华!”
就见王大佑和张古华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瞬间把一楼挤得水泄不通。
李芳吓得脸色惨白,“你们是什么人?赶紧给我滚出去!”
说不出话的叶豪吓得直往李芳身上靠,昨晚他就听江远说过王斐和张楚红两人的身份,当时他还嗤之以鼻。
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王老,张古华,你们来干嘛?还带这么多人?”
“你家小畜生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王大佑一张老脸上满是怒火,“我告诉你,今天不打断你家小畜生两条腿,老夫绝不罢休!”
张古华也冷着脸道:“王老要打断你儿子两条腿,我就打断他两条手!”
叶荣一脸懵,也怒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带人闯进我家,难不成当我叶荣是软柿子?”
李芳大吼道:“我警告你们,赶快滚,不然我去找警察了!”
“你放心,打断你家小畜生的双手双脚之后,我们自然会带他去警局。”
叶荣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着脸看向叶豪,“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叶豪:“@#$%^*!!(0&^5“
叶荣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只好问王大佑,“王老,到底什么事情!”
王大佑举起拐杖指着叶豪,怒道:“昨晚,我孙女和张家的丫头去这小畜生开的歌舞厅玩,这小畜生灌醉了她们,还想行不轨之事!如果不是我家丫头的朋友及时赶到,我家丫头的清白就没了!”
“你说,我难道不该打断这小畜生的双腿吗!”
叶荣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儿子被揍成这样,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理亏之下,叶荣只好赔笑道:“两位息怒,这肯定是误会,既然两家的姑娘都没事,我儿子叶豪也被打成了这幅样子,不如这事儿就算了吧。”
“这小畜生很惨吗?”王大佑冷哼一声,“我家丫头的三位朋友都被打成了重伤,这笔账又怎么算?”
叶荣摆摆手,“这样吧,我赔些钱给两位,这事儿就算了,受伤的那几个反正和你们也没太大关系,不重要的小角色,伤了就伤了嘛。”
张古华和王大佑几乎是同时拒绝。
“不行!今天非得要打断这小畜生的双手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