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马三爷的提醒,江远对秦源的重视程度已经提高了不少,当然不是怕,而是防患于未然。
可好几天过去,只是听说秦氏在大量招聘房地产行业的人才,却没有发现秦源有任何其他举动。
江远认为,秦源就是要报复,也一定是等秦氏在地产行业站稳了脚跟之后,而要站稳脚跟,他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江家村。
刘诗琪一直说想要来江家村看看,正好趁着今天是村长江有权六十大寿,江远便带着刘诗琪到了村里。
可江远刚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村里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热烈了。
来到厂里,发现村民们干活也没有以前那么有干劲了。
马克悄悄把江远拉到仓库,压低了声音道:
“你最近干嘛了?”
“什么干嘛了?”江远眉头一皱,“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你不知道?”
马克满脸疑惑,“村里人都在说陶瓷厂赚了大钱,可钱都落到你口袋里了,还说你要卖掉陶瓷厂,以后都不回来江家村了。”
江远眼睛一瞪,都快气笑了,“谁造的谣啊,说这些会有人信吗?”
“怎么没人信?”
马克白了江远一眼,“我运送了好几批瓷器去Y国,卖了多少钱厂里账上都有记录,村里人都知道。”
“虽说钱都在厂里账户,可大家还是觉得这钱是被你拿了大头。”
“本来你就是陶瓷厂的老板,大头本来就该是你的,可村里人··”
江远点点头,“不用你解释,我知道大家的想法。”
“说我要卖掉陶瓷厂又是怎么回事?”
马克眉头一皱,“昨天市里面来人了,说是来考察,还说是你同意过的,反正就是说打算买下陶瓷厂。”
“村里人又见你不怎么回来,自然觉得你要卖掉陶瓷厂。”
江远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是谁带头造的谣?”
“除了江大海还能是谁,”村长江有权和陈忠一起走进来,顺手关上了仓库大门。
江有权叹了口气,“远娃子你也别生气,村里人就是这样,不知道满足。”
“以前种地,累死累活一年也剩不下几个钱,现在一个月三百,比市里大厂里面的员工工资还高,可他们还是不满足。”
“人就是这样,沾了点儿荤腥就还想吃肉。”
陈忠却是眉头紧锁,“现在村民的情绪不对,已经影响了生产,好几窑瓷器都出了问题。”
“现在村里人已经有人打算卖掉自己手里的股份了。”
“虽然每家每户的股份都不多,可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江远眉头紧锁,“知道是谁要说的要买陶瓷厂吗?”
陈忠摇摇头,“对方来溜了几圈就走了,没有透露身份。”
江远强忍住怒意,深呼吸一口道:“有权叔,中午在厂里摆宴席,我趁这个机会,和大家说说话。”
江有权点点头,“解释解释也好。”
中午。
村里人都聚集到了厂里。
几杯酒下肚,每桌都有人开始发牢骚。
江远也喝了不少酒,提着酒杯就站了起来。
“各位乡亲,我有话说,”江远环视一圈,缓缓道:
“村子里最近在传谣言,说我江远是黑心老板,还说我想卖掉陶瓷厂。”
“我现在告诉大家,我江远不可能卖掉陶瓷厂!”
江大海是来蹭饭的,这时候却发起了酒疯。
他提着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到江远面前,“江远,你别装了。”
“这段时间陶瓷厂挣了大钱,全部都进了你一个人的腰包,现在赚够了,想跑路了是吧?”
“我跑你**的路,”江远抬手就是两耳光,打得江大海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
见江大海还有爬起来动手,江大宝连忙起身,把他按在了地上。
“江大宝,你到底是哪边的!”
“是啊江大宝,远娃子是不是给了你啥好处了?”
江大宝满脸怒气,“你们都是没良心的,根本记不住江远的好。”
“你们难道忘了上次江远给大家发红包?”
“忘了每个月发三百块工资的时候你们多开心啦?”
“我看你们就是太贪心了。”
江远拍了拍江大宝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大家说陶瓷厂赚的钱都进了我一个人的腰包,这话,我听了很心寒,”江远自嘲一笑,“当初建立陶瓷厂,为的就是给大家创造收入,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事实是我做到了,短短三四个月,你们都有新衣服了,能天天吃肉了,我看好几家都买了自行车了嘛。”
“当初建厂的时候,本来说大家一起出资,一起分钱。”
“可你们拿不出来,是我江远一个人出的钱!”
“我是陶瓷厂的老板,赚的钱当然属于我,”江远‘呵呵’一笑,“但我不愿意这样做。”
“我江远是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我江远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在我的心里,这个陶瓷厂就是我送给村子里的,送给你们的。”
“你们可以去查账,陶瓷厂赚的钱,我一份没拿,全部在陶瓷厂账上,留着给你们发工资,留着买原料,留着扩大市场,留着给你们创造更大的财富。”
见众人不说话,江远继续道:
“在你们看来,陶瓷厂是个香饽饽,可在我眼里,有没有陶瓷厂都不重要,我在市里有古玩店,有酒吧,我还是叶氏珠宝的股东。”
“我根本就不靠陶瓷厂赚钱!”
“可你们不一样!”
江远眼睛一红,“没有陶瓷厂,你们就只能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一年到头还存不下钱,生了病也只能在屋里躺着。”
“前年,三大爷脑袋破了口子,没钱去医院吧,得了破伤风死了,值得吗?”
“既然你们觉得我影响了你们发财,那好,”江远猛地喝干了杯中酒,“从现在开始,我在陶瓷厂所有的股份,全部平分给你们,我不占任何股份。”
“以后你们自己经营陶瓷厂。”
江大海冷哼一声,“自己经营就自己经营,我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开过小卖部呢,就让我来当厂长好了。”
“你给老子闭嘴!”江有权气得浑身颤抖,“你懂个球的经营。”
说着,江有权指着众人,怒斥道: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我这个村长也不当了,你们谁愿意当谁当。”
陈忠也眉头一皱,“那你们也另请高明吧,江远不在,我也就回景德镇了。”
麦克更是冷哼一声,“我也不帮你们把货卖到Y国了。”
众人顿时慌了。
要是厂里几个管事的都走了,厂子必定要倒闭,到时候别说拿更多钱,怕是只能够头朝黄土背朝天地下地干活了。
“远娃子,你别生气嘛,我们不都是听了江大海的哄骗嘛。”
“是啊江远,咱们江家村的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走呢。”
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江远摇了摇头,“大家也不用解释,我理解你们的想法,穷怕了嘛。”
“不过我刚才不是说气话,”江远笑了笑,“这样吧,我在陶瓷厂的股份,就当做集体的股份,该分多少钱,到时候全部统计出来。”
“谁家有人生了病,就可以从这笔钱里面支出医药费。”
“谁家小孩要上学,学费也可以从这笔钱里出。”
“逢年过节发红包,修水渠,修路也都从这笔钱里出。”
村长江有权拉了拉江远的手臂,“远娃子,你可别冲动,那份钱本来就该是你的。”
“是该我的,但我愿意拿出来给大家用,”江远笑着点点头,“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和大家说。”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每年我的分红,就专门成立一个账户,挂在村委会账上。”
众人见江远这么大方,哪里还不明白是自己等人误会了江远。
当即,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少汉子都举着酒杯要给江远赔礼道歉。
江远却是伸手让众人安静。
“还有,我知道可能有人私下联系了你们中的一些人,想要买你们手里的股份,我想说,千万不要卖。”
“卖了,你能拿一次钱,不卖,你就能每年,每月都拿钱,这个道理大家应该明白。”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总之,大家好好干,争取明年家家都能盖起砖房。”
“没结婚的明年讨个漂亮媳妇儿,家里有孩子该上学的,一定要送去学校读书。”
“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来,接着喝酒!”
“好,喝酒!”
“江远,我敬你一杯!”
“远娃子,来我们这桌,我陪你好好喝一顿。”
江远摆摆手,“今天是村长的生日,大家陪村长喝,我喝多了,先回去睡一觉。”
刘诗琪赶忙起身,扶着江远走出了陶瓷厂。
走在已经宽敞了一倍有余的村路上,江远点了支烟,面色很是平静。
刘诗琪满脸气愤,“江大哥,你们村的人都太贪心了。”
江远却笑着摇摇头,“你不懂他们。”
“还是那句话,穷怕了。”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生气,我完全能够理解他们。”
“村里人大多没读过书,年轻一点儿的,上了个小学就了不得了,你能奢求他们有多开明?”
“其实他们心不坏,就是有点儿斤斤计较。”
“所以我才说,让他们一定要把娃娃送到学校去读书,才能明事理。”
刘诗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江大哥,你既然对村子这么有感情,为什么不把祖屋翻新一下,以后常回来住。”
江远想了想,点头道:“村里有不少人当过瓦工和泥水匠,让他们帮忙建就是了,给他们算工钱,免得便宜了外人。”
刘诗琪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处处都想着村里人。”
“我要是你,早就气得再也不回来了。”
江远笑着摆摆手,“其实我也有点儿生气。”
“所以我打算过几天出门一趟,去捡捡漏,看看能不能收两件好的古玩。”
“就当是放松一下了。”
“不如出去旅游吧?”刘诗琪满脸兴奋,“我也想出去走走。”
江远略微沉思,“回去问问还有谁想出去旅游,咱们自己组个团。”
刘诗琪有些失落,却又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好啊,可以问问王斐和张楚红她们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