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莺儿何时被凤大统领如此指责过?
往日里因为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喊爹爹,凤大统领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因此在任何事上都对她更多几分宽容和疼爱。
乔莺儿顿时心生委屈,想辩驳什么,却又被身旁的乔氏按住。
她于是清醒过来,明白自己不能破坏爹爹的计划,只能心中暗暗恨上了凤昔颜。
“乔姑娘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萧拾州迟迟开口,只是说这话时,心思却似乎并不在乔莺儿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莺儿心知自己再查下去对自己并无好处,倒不如承认自己无意之失,因而颇有些不情愿道:“想来是莺儿方才心存侥幸,这才误会了风姐姐……”
“误会与诬陷,可大有不同。”萧拾州漫不经心地轻哼,嗓音温润,说的话却叫众人心神一紧。
凤昔颜同样意外,试图悄然窥探萧拾州的想法,却又无意撞入他意味不明的眸光中。
……被抓包了。
她暗自懊恼,觉得自己方才就不该抖机灵扯到萧拾州,这种心思深沉的男子,她不该招惹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想萧拾州会不会向乔莺儿发难时,他却看向凤昔颜道:“既然如此,凤小姐便是无辜的,无疾,送凤小姐回府吧。”
乔莺儿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于他而言,不值得多费心神。
他如今更感兴趣的,是凤昔颜。
‘我确有心虚,心虚在于……怕自己内心羞怯被萧首辅察觉。’
刚才凤昔颜有理有据地分析解释,怎么看都与传闻不符。传言凤昔颜粗俗莽撞,可凤昔颜今日的每一句话,都足见其精明。
萧拾州不由对她心生好奇。
直到凤昔颜道别离开,只剩一抹背影残存于落日余晖下,萧拾州才悄然收起目光与心绪。
寒风凌冽,白雪之下,藏污纳垢。
凤昔颜回到大统领府时,肩头眉间都染上些许雪渍,以至她周身气氛都多了些冷然。
柳儿在檐下已然徘徊许久,不经意抬眸间,望见不远处裹在风霜中的凤昔颜,连忙迎上去。
“小姐,她们没有为难您吧?”柳儿侧着身子,为凤昔颜挡雪。
凤昔颜眉间的冷意这才化开些:“放心,我应付得了。”
柳儿于是局促起来,暗自叹息。
柳儿随着凤昔颜进了屋内,之后帮凤昔颜换下落满雪的斗篷道:“小姐,热水已经提前给您备好了。”
“辛苦你了。”凤昔颜短暂露出些笑意,之后便去沐浴更衣。
如今天还冷,水温则是偏烫,适应之后叫人浑身的肌肤都舒展开来。
凤昔颜吐出一口气,便瞬间蒸出雾气迷了自己的双眸。
她恍了下神,不期然想起萧拾州。
凤昔颜不由蹙眉,甩开脑海中的身影。
柳儿再次进来时,凤昔颜已然换好了衣裳。按理说柳儿身为贴身丫鬟,该是服侍凤昔颜沐浴的,只是凤昔颜吩咐了只需提前备好热水澡豆,不需要他人服侍。
柳儿于是趁这会儿功夫招呼着煎熬药物。
柳儿端着熬好的药,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该喝药了。”
凤昔颜一只手接过药碗,目光却有些犹疑。
这府中的人,她信不过。
纵然柳儿是真心对她好的,可柳儿不过是个丫鬟,又不通药理,极容易被人利用,她不确定这碗药究竟是用来救她的还是害她的。
“小姐若是怕这药太苦,奴婢还准备了蜜饯。”柳儿看凤昔颜犹豫,还当是她家小姐怕苦。
凤昔颜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鼻头,嗅着空气中的药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药是你熬得?”凤昔颜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柳儿摇头,笑了笑:“奴婢不过是去照看一二,药是药童熬得。”
凤昔颜只能心中遗憾。如此看来,柳儿是不知道药方的。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喝。”凤昔颜点头,抬眼瞥了下柳儿。
柳儿立刻会意,规规矩矩离开关上了门。
而凤昔颜则是摸出银针,针尖入药,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她仔细观察下,却发现银针上其实过了一层偏黄的物质。
“呵。”这府上的人果然早就惦记着要她的命了。
只是这应该是慢性毒药,如今毒性并不明显,她也没有药方,一时间难以确定问题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