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桓儇自幼相识。虽然这么多年未见,但是两人对彼此的想法都清楚得很,同样也明白他们俩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比如眼下他笃定桓儇一早就猜透了他的想法,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招罢了。
扫量裴重熙一眸后桓儇敛目看向腕上的紫檀佛珠,“呵,裴重熙你的如意算盘的确打得不错。可是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出手帮你对付温氏。这样对本宫有什么好处么?”
“互取所需而已。”裴重熙移目,目光落在了桓儇腕上眼中略过笑意。
“本宫倒是更喜欢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桓儇拂过鬓角凌乱的发丝,妖妩地挑起唇梢眼中笑意不减,“再说了我要是不回来,岂不是让你们夺了淇栩的皇位么。”
闻言裴重熙不可置否地轻笑一声。
“对了,本王有件东西要送给大殿下。”裴重熙微笑击掌便有人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锦盒内整齐的摆放着一排舌头。
桓儇掀眼面无表情地斜睇一眼裴重熙,唇角微牵,“你这是何意?”
“替你处置的人。你刚刚回宫,宫中许多事情你都不清楚需要小心防备。然后男主”
闻言桓儇抬首目光凝于裴重熙面上,唇角分明染着笑,可是桓儇的眼神却冰冷得让人发颤。冷哼一声转身移步离去,她自是懒得再和裴重熙纠缠下去。
原本她出宫也就是想出来转转,宫里呆的久了难免闷得慌。
偏不巧遇上余清疏。她本来也没想把怎么样只是觉得余清疏行事张狂寓意试探一二但是没想到余清疏自寻死路,她也没得法。
不过仔细一想那余清疏的确有些棘手,贸然动他。余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温氏一党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上疏弹劾自己仗势欺人。
想到这里桓儇凤目微眯眼中透出一丝寒意。这京中的局势她必须尽快掌握在手中。
“主上,这东西怎么处理啊?”钧天瞥了眼锦盒里血淋淋的舌头,“您说您好端端拿这东西给大殿下看做什么。”
闻言裴重熙转头瞪了眼钧天,“你喜欢?那你拿回去下酒如何。”
“不用。您知道属下不喜欢这些东西。属下这就去把它处理干净。”话一说完钧天拔腿就往外跑,一点机会都不留给裴重熙。
见此裴重熙轻哂商量四周一样后目光落在了案几一角的发簪,是长安最近颇为流行的缠花发簪。簪子的花样尤为简单却是十分新奇,一眼瞧上去栩栩如生可见做簪者技术之巧。
勾唇轻笑一声裴重熙顺手将发簪小心地收入了袖中。
桓儇一走酒楼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当然没人敢上去和裴重熙打招呼,免得又触怒了这位贵人。
登上仆役驾来的马车,坐在车内思虑少许后裴重熙出言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去,‘黄粱一梦’
那是长安城中最负盛名的青楼楚馆,占据的也是平康坊内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
华灯初上然平康坊内早已热闹非凡。在门口迎送来往客人的鸨母一瞧见裴重熙的马车出现在眼前,当即上前相迎。
“裴中书,您今日怎么来了?”鸨母一脸笑意地瞧向裴重熙,“今日您想要楼中哪位小娘子来作陪。”
闻言裴重熙扫量鸨母一眸唇角微牵,“让辛夷和萼绿华来吧。”
“好。”鸨母满脸堆笑地朝楼中女婢打扮的人招招手示意她带裴重熙进去。
“您请随奴婢来。”
紫衣女婢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刚步入位于三楼的房间,原本坐在里面的人连忙起身相迎,裴重熙倒也不看他们径直绕过屋内一众人走到桌前坐下。
“都过来吧。如今又不是在宫里那么多礼数做什么。”裴重熙唇角勾起捧起眼前酒盏一饮而尽,“今日这酒味道不错。”
“王爷若是喜欢这酒,改明日微臣让人送些到您府上去。”为首那人一脸殷勤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王爷。”
原本跪在一旁的女子闻言齐齐凑到了裴重熙身侧,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男子。
伸手揽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碧色襦裙女子,裴重熙顺势把玩起女子垂在腰间的乌发,“你叫什么名字?”
“回郎君话,奴家名唤鸾音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唤奴家阿鸾。”头一回遇见裴重熙这般男子,鸾音不免有些慌神。羞赫地垂下首不敢去看身旁那人。
话落耳际裴重熙眼底滑过玩味,喃喃自语了阿鸾好一会。蓦地松开手看着鸾音跌倒在地上。
“郎君,你这是何意?可是奴家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以后改个名字吧,鸾字过于贵重你担不起。”裴重熙敛眸思量一会后温声道:“从今日开始你便改名叫莺歌,很适合你。”
“郎君.....奴。”莺歌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裴重熙,她委实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要自己改名叫莺歌。难不成鸾音二字犯了他的忌讳么?
莺歌原本想继续辩驳,瞧见裴重熙正冰冷无情地看着自己,当即起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王爷息怒,您何必为难莺歌妹妹呢。”辛夷含笑瞧着裴重熙温声道。
“你们俩倒是来得迟。难不成有了欢喜之人?”裴重熙朝二人招招手,示意二人坐到自己身边来,“不过半月没见,你们俩似乎就将本王忘得一干二净。”
话落萼绿华顺势往裴重熙怀里一坐,拿起桌上葡萄喂进他嘴中,“明明是王爷不来见我们姐妹俩。怎么如今反倒怪起我们?”
“你这小妮子倒是泼辣,你若是再乖巧一点该多好。”裴重熙伸手接过辛夷递来的酒,一口饮尽。
一旁的官员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王爷,如今大殿下回来了您打算怎么办?”
“王度支,你何须忧心呢?大殿下回来对我们可没坏处。”摩挲着酒盏裴重熙唇角微勾,“有她在明面上打压温氏,本王倒是能省心不少。”
“您的意思是大殿下这次派人去并州,是您的授意。”思付一会后被称作王度支的那人沉声道。
听他这般问自己,裴重熙摇头轻哂一声,“温嵇纵容薛家在河东胡作非为,王琮你身为户部度支难道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