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那陈三小姐便已休息完毕,可是这一连数阵,无一人取胜,反而这位陈三小姐却仍然留有余力,以至于一众挑战者均默契地选择了观望,一时间虽然台下人群躁动不堪,但是却始终无一人上台挑战!
陈三小姐站立在高台上,一双秀目环视四周,忽然一把将自己蒙面的纱巾撤下,露出一张当真绝世无双的脸来。若说如左无双、夏蕊姐妹都是美女,那么这位陈三小姐,却是美女中的美女,这张脸上晶莹无痕,白嫩如水。淡眉杏目之下,琼鼻红唇点缀得恰到好处。摘下面纱后,这幅五官才匀称协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当真多一分不可多,少一分不可少,半点没有练武之人的狰狞、粗糙、坚硬和风痕。阳光洒下,陈三小姐宛如一只沐浴在温暖光芒中的凤凰,辐射着一股和煦的光彩,令人如痴如醉。
在场所有人忽然间安静了起来,这群百姓大多都曾目睹过陈三小姐的真容,可是每次都依然觉得无比惊艳,那些初次目睹这幅妙容的人则如痴如醉,仿佛连呼吸都骤然停歇。围观者中的女性,同样看得入神,目光中满是向往和欣赏,全没有女性独有的嫉妒。连夏蕊都愣在了原地,吞咽着口水,也不知嘴唇喃喃自语着什么,怔怔然视若无人。
“世界上真有这等美女吗?”孟飞宇也是性情中人,有这等美女在面前,若说半点不动心,那是虚伪;但是若是天下美女都想尽皆收入怀中,那便是自欺自人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大概就说的是这种状态了。金奎子倒是很不以为然地站在原地,甚至四处扭头看了看,孟飞宇发觉奇怪,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他便迅速移开了目光,更引得孟飞宇有些惊讶,当即不假思索地低声问道:“金兄莫非对女人当真不敢兴趣?”
“怎么可能!孟兄玩笑了!”金奎子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解释道:“那倒不是,如此美女,当真是举世无双,可是在下却略懂些看相之术,此女浑然天成,冰清玉洁,宛如仙女,相配之人必然也是人中龙凤,绝不是我这等人可以匹配。因此,才只是微微一惊而已。”
“哦,那你说,什么样的人可以配得上她?”夏蕊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立刻便插了一句。
“以我所见,孟兄虽然不算一表人才,可是天庭饱满,伏羲鼓胀,额头丰隆宽阔,长耳炯目……”
“打住,打住!我可不信这些东西!”孟飞宇平日从来不信这命相之说,原本险些早夭的他,都是大爷爷和四爷爷一路扶持,才得以存活,虽然平日心态平和,但他骨子里却是个倔强之人,若是趋从于命数,岂不是荒谬,于是干脆打断了金奎子的话,可是夏蕊却不依不饶,好奇地问道:“那这家伙姻缘如何?”
“姻缘吗?”金奎子忽然会心一笑,露出一股高深莫测的神色,故弄玄虚地说道:“孟兄不信这占卜之术,说了也是无用,所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否则吐露天机,反倒于人无益。”
夏蕊顿时感到失望,没好气地心中咒骂道:“不说就不说,卖个什么官子,和那些胡说八道的神棍一样。”
金奎子看出夏蕊的不满,淡淡一笑,说道:“夏兄若是有兴趣,不妨我给你看看!”
“我?!”夏蕊一惊,生怕对方看出她女儿身的真实身份,但是好奇心驱使下,终究抵挡不住这种诱惑,这才半推半就地同意下来。金奎子皱着眉头细细看了夏蕊数眼,却是疑窦陡生,眉头更皱几分,疑惑地说道:“夏兄这个面相在下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夏蕊生怕他看出端倪,干脆沉着脸,默不作声,又听他继续说道:“照常理说,男女面相不同,夏兄面相良善,若是以男性观之,却是孤寡之命,但是夏兄这福相昭然,绝不是孤寡之命;若是以女性观之……”
“好了好了,金兄,还是继续看比武吧!”孟飞宇心中一惊,只怕这金奎子看出端倪,赶紧打岔转移了话题。说来也巧,孟飞宇话音刚落,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肥大的身影,此人硬生生闯入人群之中,阻挡之人尽数被他推开;待来到高台之下,只见他猛然发力一跃,才堪堪落在高台边沿,却听轰的一声,整个高台竟然瞬间摇晃了数下,好一会儿才停止震动。
众人仔细一看,只见这人中等身材,一身粗布衣衫,肥头大耳,腹滚腰圆,双目硕大,鼻梁塌陷,一只大嘴倒是半点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群怂包蛋子,且让爷爷我来试试!”话音一落,众人随即爆发出猛烈的讥讽声,毕竟这等美女,若是被这样的胖子赢走,岂不是暴殄天物。
陈三小姐杏目微微一皱,倒也颇为客气,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这大胖子丝毫不在意台下众人的反应,一双大眼紧紧盯着陈三小姐,然后慢慢向高台中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这姑娘倒真是仙女,爷爷我当真心动了,爷我叫丁二,姑娘可不用对爷我客气!”
“丁家三兄弟中的丁二?!”金奎子一听这大胖子报出姓名,顿时一惊,见孟飞宇和夏蕊两人好奇地看向自己,于是解释道:“这丁家三兄弟一直在江湖游荡,别看这三兄弟其貌不扬,可是武功倒是格外出色,尤其三人一手合围之术,简直堪称江湖绝技,绝不可小觑。”
那陈三小姐显然也知晓丁二的大名,再度抱拳施礼,两人正要交手,却听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男声:“陈小姐,且慢,这等匹夫,便交给在下便是,莫脏了姑娘的手!”
话音一落,也不知何处一道人影闪过,众人再看,高台上已然出现了一位蓝衫青年,此人一脸笑意,笑若桃花,脸颊白里透红,双目波光流转,身穿高靴,分明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这人站在台上,向陈三小姐微笑施礼,道:“在下青州白空羽,今日得见姑娘当真三生有幸!”
陈三小姐施礼回报,笑着说道:“原来是号称‘草上飞’的白公子,失敬失敬!”
一旁的丁二遭人打断,早已经心中不悦,此刻吐出一只巨舌,皱着眉头,舔了舔粗厚的嘴唇,对着白空羽顿时怒喝道:“你个小白脸,爷爷我打擂台呢,你参合什么!还不速速给爷爷下去!”
“嘿,这位丁兄,何必口出妄言,你能参加,我自然也能参加!”白空羽淡淡一笑,丝毫不怕丁二放在眼里,又听他继续说道:“若是丁兄不服,咱两试试便是!”
“好!来!让爷爷看看你这小白脸有什么本事!”丁二话音一落,顿时提起双腿冲了上去,他每踏出一步,擂台上便响起轰的一声巨响,高台也随之不停地晃动着,众人倒是哈哈大笑,瞬间出言讥讽起来。
白空羽见丁二冲将上来,直接轻盈地一闪,瞬间便避开了冲锋,然后足下一点,又游弋到丁二身后,却是对着陈三小姐笑道:“陈姑娘小心,还请暂且歇息,便让在下为你把这莽汉驱走!”
陈三小姐闻言而动,微微退开数步,却没有任何表情。这下子丁二更加气愤,转过身子,恶狠狠地盯着白空羽,举起双臂,又一次扑了上去。可是白空羽号称“草上漂”显然轻功卓绝,他见丁二冲来,又轻轻一跃,双手恰好架在丁二双臂之上,然后借力一撑,整个人便从丁二头顶堪堪飘过,顺带轻轻拍了拍丁二的后脑勺,这才稳稳在丁二身后落地。
接着,他又淡淡一笑,闻了闻手中的味道,立时做出呕状,戏谑地说道:“好臭,好臭,阁下多少日子未曾洗浴了?这等腥臭之人,如何能配得上陈姑娘!”
众人欢声雷动,叫好声迭起,可是孟飞宇却皱起眉头,心中多有不屑。大丈夫比武,讲究的是堂堂正正,纵然是暗器、下毒,也算是正常手段,但是这等故意讥讽,未免太过。丁二哪里能受此侮辱,心中怒火更胜,他嘴角抽搐着,又一次转过身,双拳握得脆响,双目死死盯住白空羽。
谁料白空羽压根不惧,又一次出言讥讽道:“丁兄,你莫非要吃了我吗?人不是不能吃人的,那可是禽兽做的事情!”
“啊!”丁二怒喝一声,双膝忽然下沉,双臂高举,双拳骤然击打在高台之上,顿时高台猛然摇晃起来,陈三小姐和高台上端坐的数人瞬间大惊失色,立刻气沉丹田,这才没有跌倒,而原本属于陈三小姐那张椅子,竟然在摇晃中立刻倒在了在地上,可见这力道之大!
白空羽笑意未消,轻蔑之气不改,见丁二这幅动作,正要嘲讽,可是立足处却忽然猛烈摇晃起来,他立足四周仿佛有一股大力震动而来,当下暗道一声不好,却又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立刻便跌在地上。
丁二哪里会放过这等破绽,整个身躯忽然前倾,双足使出全力,高台上瞬间留下两记清晰的足印。只见他速度极快,竟然微微腾空,双拳相抱,一记拳捶,直取白空羽胸膛!危急之际,大惊失色的白空羽哪里还有半分潇洒可言,手足发力,腰上一扭,便在地上滚了一圈,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记拳锤。
可是那拳锤力道极大,击在高台上,瞬间便将高台打出一个窟窿,整个高台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起来;距离最近的白空羽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弹力从地面隆起,直震得自己内脏晃动,脑袋忽然弹起,又重重击在高台之上。
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的白空羽双目微张,却见丁二大步走来,提起一脚,便要踏来。不顾身形受滞的白空羽,使出全身力气,双掌一拍地面,整个人瞬间向后横着翻滚出去,一连滚出数米,险些便落下高台,只靠着一只右脚勾出台边,这才横在高台边缘,堪堪没有落地。
丁二懒得再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冷哼一声,随即自己也闻了闻气味,怒喝道:“爷爷压根不臭,你个小崽子若是再胡说,爷爷我宰了你!滚吧!”
异变突起,看似过程复杂,实则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众人上一秒还在讥讽嘲笑,忽见场内风云变幻,顿时便倒戈相向,大声嘲笑白空羽华而不实。这些嘈杂混带恶毒的话语进入白空羽耳中,当下便让他怒气爆发,他这几年行走江湖,仗着一身轻功本领,得到不少江湖前辈看好,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晃荡着站起身子,摇了摇脑袋,盯着丁二,谁知道对方压根不看他一眼,正在高台中间举臂欢呼,这对白空羽来说侮辱更甚。他再无无法忍受,全力施展轻功,提起右掌,便冲向丁二。众人又一次惊呼起来,大家肉眼看去,白空羽仿佛一化为三,擂台上瞬间出现三道残影,这些残影围着丁二越转越快,忽然齐齐向着丁二探出一掌!
谁知,丁二轻蔑一笑,放下双臂,又一次沉膝下体,根本不曾躲闪。那肉掌立刻便撞击在丁二的小腹之上,正中丹田,可见白空羽心中狠辣,竟然要毁人根基!
可是一掌击中,白空羽却却忽然感到所有内力虽然百分百灌入对方体内,却如泥牛入海,再不见任何踪影,而他自己一只肉掌,竟然陷入丁二的肥肉之中,压根动弹不得!
心中大骇的他,皱起眉头,无论如何发力,那只手都仿佛被生生焊在肉里一般,此刻耳边却传来丁二的嘲讽声,当真是报应不爽!只听丁二冷笑道:“小子,‘鬼魅迷踪步’才这等火候,便敢向爷爷挑战,你是癞蛤蟆跳龙门,想飞鸡升天吗?!”
丁二的话极为古怪,众人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丁肥圆的双臂忽然抱住白空羽的右手,骤然发力,竟然直接将他举过头顶;白空羽人在空中,双足乱蹬,双臂胡挥,口中怪叫连连,哪里还有半分公子哥的模样。
“滚吧!爷爷杀你都脏了手!”丁二怒喝一声,发力一掷,白空羽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惯性传来,整个人猛然砸到高台边缘,然后又轻轻弹起,掉下高台,痛苦地吐出一口血,便昏迷了过去!
观战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白空羽处的看客们立刻便向后退散数步,众人谁也不愿上前查探,生怕触了霉头。陈老爷子阴沉着脸,站起身子,大手一挥,立刻便有几名仆役赶了过去,将白空羽抬出人群。人群这才又欢呼起来,叫嚷声和呼喊声又恢复如初。
丁二见白空羽被人抬走,兀自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擦了擦嘴,便转向陈三小姐,一脸谄笑地说道:“陈小姐,你且下场,还和爷我比试比试吧!”
众人一听,又见到刚才丁二的凶残,顿时不满地起哄起来,纷纷让丁二下来。可是丁二却横过巨目,扫视了一圈,握着拳头恶狠狠地喊道:“哪个不服,爷爷现在就下台捶打捶打!且再叫一个试试!!”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当真是一群墙头草、两边倒的乌合之众,大概天下围观者皆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