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是因为金廷嫌弃投降的刘泽清反复无常,手底下又不缺汉奸买命,就命人将其绞死。这位拥兵自重、屡屡不战而逃,坐视大明江山崩塌,机关算尽太聪明的总兵,最终却死在新主子的手下,也算死的憋屈!”
吴芷萱带着几分愤恨的感慨着。
“然后刘家族人四散,南洋这一支最为油滑,早早就独占了刘泽清留下的后路,通过早年刘泽清安排他们负责海贸的关系,侵吞了刘家财产后便举家乘船逃到了吕宋,然后又辗转来到勃泥。”
“后来勃泥洲岛的夏人家族有志于建立一个国家来报团取暖,抵抗土著和殖民者的威胁,便把人口财富不少的刘家也算在内,拉进了兰芳国的同盟之中。”
“而那时我吴家先祖因为刘家当时在南洋从事贩卖人口和烟土的买卖,坑害了不少夏人同乡同胞,而不屑与之为伍,所以只是贡献了一笔钱财和动用关系来支持兰芳国的建立,本身并没有参与兰芳政权的统治之中。”
“说起来,我家与刘家的敌对,还要比兰芳国那些家族更早。”
高景飞听了不由赞了一句说道:
“还是贵家祖的眼光慧眼如炬,早在当年就看清了刘家的真面目!”
吴芷萱微微一笑说道:
“没有参与兰芳建国,也不全然是因为与刘家不对付,当时我家已经在勃泥扎下根基近百年,是除了勃泥王室等土著酋长之外岛北部最强的一股势力,名义上向勃泥王称臣,实际上已经掌握现在三里坤东边这部分土地,在勃泥王统治的领地之中地位实力堪比汉末的曹魏!”
高景飞听了恍然,三国的故事夏国老百姓太熟悉了,随便在街边抓一个大叔和小学生都能跟你侃上几句,他自然知道魏武太祖的丰功伟绩,而且最让人值得称道的是,那位魏王尽管已经把持朝政大权,但到死也是对汉帝称臣,没有自己称帝谋朝篡位。
这方面比他儿子做的可是强太多了。
不愧是被评为“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的千古风流人物!
想想吴芷萱说的,那时候的吴家跟勃泥王室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类似献帝与曹操之间的情况。
吴芷萱继续说:
“我家先祖那时候正在谋求联合勃泥部和周边几个部落的土著酋长共同组建联盟,以对抗越来越凶残的爪哇人和马来亚人等部落的进攻,而那背后还有殖民者们的挑拨……”
“当时的勃泥部还只是几家酋长之中比较弱的土著部落之一,是我家在背后倾力支持,才让其成为联合后的勃泥王国之首的。而我们家忙于勃泥王国内部的问题,也就没能过多参与兰芳国的建立之中,不然至少也是大统制国几大势力之一。”
“如果那样,或许刘家也没有机会趁着兰芳内忧外患的机会,做了尼德兰人的狗腿子,出卖兰芳的利益换取自身的荣华富贵!”
高景飞也跟着唾弃了刘家几句,然后问道:
“这刘家既然也有些来头,他们有什么超凡的传承没有?”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方才就已经发现刘泽清这人不对劲。倒不是因为对方对吴芷萱明目张胆的追求不对劲,而是刘泽清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不对劲。
当时远远看着他还无法确认,现在只是隔着一层单面可视钢化玻璃,他马上就敏锐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邪异气息似曾相识,给他有种面对曾经“买命钱”一案之中那尊邪物雕像,以及丰收祭坛副本里那个血腥稻草人的感觉。
当然三者明显并不一样,但高景飞就是觉得它们似乎有着某种共同的特点,
他心中忽然明了的想道:
“对了,它们都邪异但又带着神圣的感觉,那肯定是神性的气息!”
有了相关经历的高景飞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这顿时吸引住了高景飞的注意,对这个刘家的继承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但凡一点神性,那都是至少可以兑换一万点神性粒子的存在,相当于他打一次中等规模的迷雾事件副本的收益了,可以进行一次金色传奇的抽取。
这对身为抽奖小能手的他来说,绝对堪称是人形经验大礼包的意外福利呀!
这时候吴继宗这位家主终于送走了大部分主要客人,也来到了审讯室后,听到了高景飞刚刚的问题,他在女儿开口之前回答:
“刘家也算是武将世家,但因为不是嫡系,传承的也没什么厉害,多数都是一些战场厮杀的粗浅功夫,毕竟他家先祖也不过是个哨官,连守备都没能当上,在刘家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跑腿的亲族子弟。”
“至于这小子的力量从哪里来的,我们只知道刘家这几个月来似乎都在做什么人体实验,具体是何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景飞对吴继宗道了声谢,感谢这位伯父的解答。
“看来事情的突破口还是要在这个刘泽清身上!”
视线回到审讯室之中,本来高景飞以为这位刘家大少爷是个硬茬子,应该会死硬到底的。
可谁知道吴家虽然只是成就名义上被赐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并没有去那南北镇抚司真正上任一天,但在永历朝破灭之后,却也趁机招揽了一批曾经各地的大明皇家锦衣亲军的人手来到海外,自然也包括擅长刑罚的北镇抚司和擅长刺探情报的南镇抚司的人手。
也就把那些令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手段给带了过来。
所以作为吴家培养的侦缉人才,吴鲁奇自然也深谙此道,他自己并没有动手,而是叫来几个同是吴家嫡系班底的老手。
这些人只是摆开了架势,还没有真正上刑,就吓得这位方才还嚣张狂妄的刘泽清瞬间化身软包,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透露了出来。
刘泽清觉得自己是明哲保身,他自己身娇肉贵,刘家的一切早晚都是他的,所以出卖一些秘密也无所谓,只要不受那个罪,事后再找回场子就是。
吴继宗见了却不禁感叹:
“这刘家从在兰芳国任大统制的时候就不如罗家得人心,跟尼德兰人也是勾勾搭搭,什么腌臜买卖都插一脚,前人是奸佞,后代更是一代不如一代。”
“刘泽清他爹在世时为人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但也不乏以枭雄称之,可惜死的太早,刘家那个老虔婆倒是命长,但为人跋扈刻薄,又过于溺爱这小子,结果把他培养成了现在这么一个坏毒坯子!”
看样子吴继宗还是挺为刘泽清他爹惋惜的,可能当年刘家之中也就这一位能够让他有几分欣赏了。
而高景飞的注意力则全都在刘泽清交代的那些内容上了。
别人听不出什么,但他亲身经历过买命钱和地狱神教的案子,马上就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只见他听得眉头紧缩,忍不住对吴家父女说道:
“吴伯父,学姐,我觉得你们要小心了,这刘家搞的那个研究以我在国内经历的几次案例来看,绝对是碰不得的禁忌,一旦扩散出去,恐怕又是一场暹罗龙河寺的惨案!”
吴家父女听了这话不由得陡然而惊。
龙河寺惨案他们作为暹罗一海之隔的邻居,在那边也有不少关系很好的世交,布置情报眼线更是少不了,所以他们深知那场被暹罗宗教界称为“佛难”的惨案是如何的可怕。
吴芷萱也是急忙追问:
“莫非这刘家做的事情跟那个恶魔巴谭颂有关?可那妖人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