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看上去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比了个“ok”的手势。
温梓新回忆歌词，张口唱了起来。旁边的歌手用吉他给他伴奏。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
儿歌……吗？
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于清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直直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未动,认真地回望她。
在此刻,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与她断开，变得遥远。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因为声线好听,而且都唱在了调子上,再加上有颜值加成,这歌声就犹如天籁似的，格外吸引人。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很快,温梓新唱到了下一段。
/一闪一闪亮晶晶/
唱到这儿时,他突然停了一下，眉眼柔和下来。
/漫天都是小清清/
……
于清的动作一顿,心脏莫名有点刺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想等到下一段再听一遍时，温梓新已经唱完最后一句,把麦克风还给了歌手。
随后,歌手给温梓新送了个小吊坠：“谢谢这位小帅哥的演唱哈。给,这是送的小礼物，还有朋友想唱一首吗？”
有了温梓新这个开头,之后的人都积极了起来。另一侧有个女生举了手。
温梓新走回于清身边。
这儿人实在太多,于清不想继续在这挤着，便顺着往外走。
想到他平时看起来高冷话少的，但为了个小礼物就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她有点儿想笑。
正想开口的时候，温梓新突然扯住她的手腕。
于清回头。
温梓新垂睫,把刚刚收到的那个小吊坠塞进她的手心里。
“给你。”
“……”于清讷讷道，“给我？”
“嗯。”
她觉得手里的东西似乎开始发烫，灼得她不知所措：“但你不是因为想要这个礼物，才会去唱歌吗？”
“不是。”温梓新直白道，“我只是想送给你。”
鼓起勇气去做的那件事情。
无关其他，只是为了你。
于清没说话，低头，沉默地盯着那个小吊坠。
她的大脑发空。
觉得。
心跳的声音，好像已经要盖掉所有的一切了。
-
于清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现在的情况。
这感受由淡到深，渐渐清晰明了，在今晚他把小吊坠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将那层未知的懵懂撞破。
所有的不肯定与认为的错觉，都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只剩下极为确切的肯定。
她喜欢上这个人了。
这是她头一回尝到的滋味。
于清觉得维持现状也很好，但很多时候，又不甘于就此停下。总担心，现在所拥有的待遇，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另一个人的专属。
他并不会永远呆在这儿。
可能会在不久后的某天，就从这儿离开。
想到有这么一天，于清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甚至还有点后悔，当初让他在这里住下的那个决定。
如果没有开始，那就不会有结束。
被这感觉折磨了半天，于清实在睡不着。她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摸到她放在床头柜上温梓新送的小吊坠，置于眼前。
外头的月光撒进来，能勉强看到吊坠的轮廓。
这东西让于清想起了温梓新今天唱歌时的模样。她渐渐失了神，嘴里也轻轻哼起了小星星的调子。
没过多久，于清突然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叹了口气。
她费劲地把脑子里的想法抛却，点亮手机，百无聊赖地打开微博，想随便看点东西打发时间。
顺着热门向下拉。
于清面无表情地往下看，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条上。
几个小时前，有个微博大v发了个视频。此时已经被转发了上万条，配的文字是：【粉丝投稿——因为想拿小礼物，所以在广场上唱小星星的小哥哥，超级可爱呜呜呜呜呜】
于清屏住呼吸，完全不用去确认，就知道这个完全就是在说今晚的温梓新。
她点开视频。
看着视频里高瘦清俊的温梓新，目光温柔至极，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嗓音低醇悦耳，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底下的评论也像疯了似的。
【实不相瞒，是因为我想要那个礼物，他才上去唱的。:d】
【好的谢谢老公，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我非常喜欢。】
【？我就让我老公出去买瓶酱油，怎么就火了？？？？】
【因为你们这些评论，我老公哄了我一个晚上。】
这些评论搞得于清心里酸溜溜的，她关掉手机，硬逼着自己睡觉，却因为这个视频更加睡不着了。
他这样算是火了吧。
之后如果想要走娱乐圈这条路，应该也会有公司来联系他签约，再之后他也没必要再住在她这里了。
不过也挺好的。
生活肯定会好起来的吧。
到时候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喝她一杯水都要记在本子上，还要睡那么硬的床垫，甚至连张床都没有。
于清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鼻子莫名发酸。
也许是受到了情绪的影响，她的心里突然冒起了一股很强烈的冲动。
想要现在就爬起来，走到温梓新的门前，跟他说说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有多么不知所措。
然后，希望能有一个结果。
因为这股冲动，于清掀开被子下了床。她的脚步急促，打开房门直走，停在的温梓新的房门前。她正想敲门的时候，理智忽地重现，制止了她的行为。
于清的手顿住，慢慢垂了下来。
过道里没开灯，视野里极为暗沉。于清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开了灯，而后往客厅的方向走。
她坐到沙发上，低着眼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关系。
不用失落。
深夜容易胡思乱想。
明早起来，她估计还要感谢自己现在的理智。
几个小时前烧开的水，此时已经放凉了，灌进口中微微发涩。于清把杯子放下，按了热水壶的开关，想再烧一壶。
毫无预兆地，温梓新的房门在此刻打开。
他走了出来，被顶上的光晃到，眼睛微微皱着。身着短袖短裤，头发还半湿着，看向于清的方向，哑声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没想到他会出来，于清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衣摆：“抱歉，吵到你了？”
“没有。”温梓新坐到她附近的位置，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懒洋洋道，“还没睡。”
“哦。”于清没话找话，“你要喝水吗？”
“嗯。”
总觉得这距离有点近，于清不动声色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些，又问：“你刚刚在睡觉吗？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睡。”
听到这话，温梓新抓了抓头发：“很快就干了。”
“还是吹一下吧。”于清忍不住管他，碎碎念道，“你头发这么短，吹干也不需要多久。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而且还容易生病——”
温梓新看向她，目光直勾勾地。
于清立刻停止了碎碎念，改口道：“不过你要是不想吹也可以不吹。”
沉默几秒。
他似是笑了下，眉眼带了醉人的温柔：“都听你的。我一会儿就去。”
“……”
恰好热水开了，于清收回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心脏像是要跳出身体。总怕这动静，会让近在眼前的他听见。
于清想用别的声音盖住。
她用热水兑冷水，胡乱地扯着话：“那你喝完就快去睡觉吧。吹风筒在厕所的柜子里，你打开就能看见了——”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于清总觉得他在盯着她。往侧边一看，恰好撞上他的视线。
她一顿，有些心虚地问：“你盯着我干嘛。”
总不能是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
她也不想跳那么快的啊，又控制不了。
“没什么。”温梓新的眼里含着细碎的光，带着近似蛊惑的意味，“就好看。”
“……谢谢。”于清不知道该什么回应，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也挺好看的。”
“礼尚往来吗？”他笑，也道了谢，“谢谢。”
于清觉得他们这个对话有点好笑，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些。她扯过一旁的抱枕，温吞道：“也不算礼尚往来吧。因为我当初收留你，好像就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好看。”
“……”
“你之前总一直板着脸，”于清老实说，“其实有时候我还觉得挺吓人的，跟你说话都得鼓起勇气。”
温梓新的眼睫一颤，笑意渐敛。
“不过你真的长得太好看了。”于清弯起眼，没半点儿不好意思，半开玩笑道，“所以那些念头一下子就消失了，反倒是想调戏你几句，跟你说多几句都算占了便宜。”
温梓新抬眸，低声问：“那怎么不见你调戏？”
“……”于清干笑了几声，声音低了下来，“这不合适吧，要是让你误会了也不好……”
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而又暧昧了起来。
她的心跳又开始加快，大脑自动给她选择了扯开话题：“对了，我刚刚刷微博，看到你今晚唱歌被人拍下来了，而且火了，转发还有一万多呢……”
温梓新没说话。
于清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强装镇定：“你这样也算有点名气了，之后机会应该也会多一些。”
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温梓新的语气没多大起伏。
“嗯。”
“你不开心吗？”于清让自己的语气欢快起来，笑嘻嘻地说，“这样你就可以赚到钱啦，也不用在我这继续住，跟我过这么惨的生活。”
温梓新动了动唇，像是在自说自话：“赚到钱，就不能继续跟你住在一起了吗？”
“……”于清一愣，“那本来就是……”
“那我，”温梓新打断她的话，“能一直保持这样吗？”
如果结局是一样的。
那么，他希望这一次拥有的时间，能比上一次久。
也希望，这次能够将他的遗憾弥补。
于清的心脏一空。她舔了舔唇，对上他的眼，手心渐渐握了拳。
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兆涌上心头，一伸手就能够着。要将她这段时间一直不敢去触碰的那个答案，亲自送到她的眼前。
“但是我们本来就没有住在一起的理由呀，你是……”于清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委婉地问了出口，“还没从剧本里走出来吗？”
是不是还把她当成了女朋友。
——“演戏最重要的一点，你自己要相信你的角色。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情侣关系，我就是你女朋友。”
是不是还分不清戏与现实。
——“但现在都结束了，该出戏了喂！”
……
过去的画面在脑海里飞速划过——
“我没走出来过。”温梓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缓慢地靠近她，声音又沙又哑，“所以我现在想问问你——”
他的身体温热，带着极为强烈的气息。
于清回神，有点儿招架不来：“什、什么？”
温梓新停在了几厘米远的位置，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下来。
“我能不能不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