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还在我们这里赎了一位有些年长的小倌,不知道是不是清妙姑姑要找的怪人?”那小木在一边低声道。
还没等他这话落音。
清妙已经一角踩在了旁边的护栏上,朝着那边飞了过去,刚好跟从空中出场的桃美人相互交叉而过。
那从空中落下的花瓣以及那薄如丝的纱网将两人笼上了一层美丽的“衣裳”。
台下的人纷纷看呆了。
那一席白衣与那一席粉衣错身而过。就像一个从天下下来的仙子,一个从人间飞上去的仙子。
位置上刚才还在的人已经不见了,清妙轻车熟路的朝着后门追了过去。
只是后门空无一人,万沐倾既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就在那花瓣错开眼的时候,从正门遛出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宁辰羽挡在了正门口。
宁辰羽冷冷的扫了一眼她旁边的小倌,声音顿时阴阳怪气道:“三姑娘,玩的可还开心?”
小葵感受到了宁辰羽目光之中的敌意,他很是知趣的稍微往后退了那么一点,离万沐倾稍微远了一些。
万沐倾前面从脸上撕下来的人皮模样他还历历在目,他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只是,万万没想到,他是个姑娘。
姑娘就姑娘吧,不管是什么,现在都是他的主子,他尽心服侍就好了。
“没看到你,我会更开心。”万沐倾烦道。
宁辰羽一手抓着万沐倾的手臂,说道:“万沐倾,你就宁可相信一个小倌,你也不愿相信我?我差哪了?”
“你想多了。我跟你,本来就不熟。”万沐倾甩开宁辰羽的手:“倒是你,你跟我作甚?难不成,当真看上我这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了?”
“我……”
“阿倾。”宁辰羽这话还没说完,被出现的清妙打断了。她轻柔的喊了一句,带着一丝丝小心翼翼,那张脸已经不是刚刚那张脸了。
这张脸前面覆盖了一张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了。
但,即便脸不一样了,她现在也能断言,这个人,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万沐倾。
那句阿倾叫的万沐倾心头都颤了一下,那个她熟悉又曾经多次午夜梦回的声音。
“清妙姑娘,有事吗?”
“清妙姑娘?我们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清妙很是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了一张脸,还成了万家的三姑娘,但我知道,是你,阿倾,我不会认错人的。”
“我不是你坟墓里的万沐倾,清妙姑娘,你认错了人。”万沐倾冷声道,朝着旁边的小葵看了一眼,抬腿就走。
只是刚错开身。
余光看到清妙伸过来的手,她抬手朝着她打了一掌。
清妙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生生的受了这一掌,整个人朝着身后飞了出去。
砰!
她撞在墙上,滚落在地,还未起身便一口鲜血染红地面,她眼中尽是不解跟迷惑。
万沐倾放在身边的手微微抖了起来,心中尽是五味杂陈,脑海里只是一团乱,她一手抓在那小倌的肩膀上,落在了屋顶上。
一把团扇从面前而来挡住了万沐倾的去路,万沐倾一个下腰,脚尖一旋,躲开了扇子。
她伸手将小倌推了出去,那小倌腿下一软趴在屋顶上瑟瑟发抖。
万沐倾往前跑了几步,又被扇子挡住了去路,她往后一个后翻,抬腿将扇子给踢了出去,往屋顶借力飞了过去。
清妙接住扇子,二话不说的追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阿倾!”清妙内力忽然一滞,从空中坠落在了下来,好在有树干借力,才不至于摔断筋骨。
万沐倾听着那树枝撞断的声音,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清妙一手支撑在地上,一手压着胸口,还想要站起来去追那人,可身上伤的太重,特别是万沐倾的那一掌,还未起身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她透过那斑驳的树叶望着月色星辰,呢喃道:“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万沐倾的声音响起在了清妙的头顶:“怎么认出我的?”
“阿倾!”清妙看到万沐倾,一时兴奋的想要站起来,引起内伤,不由的咳了起来,口沫里都带着血丝。
万沐倾终究是不忍的动手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树干上。
清妙皱着眉头,浅浅的呼吸道:“我看到你用天魔剑法杀了罗曼,便在想,你是谁?是不是阿倾收的徒弟。”
“那后来呢?”果然是跟着她来的。
“那张易容的脸,我看到了。”清妙望着万沐倾这张脸,北陵城所有茶楼里的青楼她都去过了,只有她喜欢在白天进入这种地方。
而,这家茶楼,是她们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
但不是真的为了想要寻花问柳,而是。这些青楼里,能从中得到一些消息。
她目光变得越来越沉:“没有人,能够易容成那样的,阿倾。”
“我不是你认识的万沐倾,我就是万府的三姑娘。”万沐倾执拗的说道,像是不想面对什么似的。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就是她。阿倾,我不会认错的,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相认?你知不知道当年……”
“当年?”万沐倾冷笑的打断道,像是触动了心里那根针,她整个人脸色一变在变:“清妙,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当年?”
“是。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阿倾,你死后,我也没有想过要独活的。咳咳咳……”清妙一激动,呼吸瞬间不畅的咳了起来。
“那你怎么还活着?”
“因为……咳。咳。……因为,”清妙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道:“因为,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给你烧钱了,也没人记得你了。”
“得了吧,清妙大圣人,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当年可不就是你一手重伤我的?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呢?”万沐倾嗤之以鼻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阿倾?什么重伤你?我清妙就算是自己死,也不可能会伤你半分!”清妙听着这话简直是一头雾水。
她急切道:“那晚煜洛来找我,说是明天大家就是敌人,来找我这最后友情的酒,我没多想,便喝了他带来的酒,可我没想到那酒有问题,足足让我昏睡了两天,等我醒来时,你已经不在了。”
“清妙,你就算想为自己开脱……”
“万沐倾!”清妙大喊了一声,撑着最后一口气质问道:“我清妙是什么人,有谁比你更清楚?!”
万沐倾仿佛是出于惯性的伸手接住了倒下去的清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