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手肘和手掌被地上的小石子磕破,伤口浸上和着泥浆的雨水,很疼。www.yawen8.com
不过柳河却无暇顾及这些,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她一边朝那边摆手一边呼救。
可是那影影绰绰的人影好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柳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她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磕破的伤口上的疼痛都聚集在一处,疼的实在厉害。
柳河心知不好,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它不会是这个时候来了吧。意识消失前,柳河如是想。
柳河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下来,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是都市难得一见的朗月夜。
雪白的房间内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床单和枕头上还印着“北部军区总医院”的字样。
柳河盯着雪白的棚顶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情来。
“彭煜城……”她倏然坐起身来,紧接着整个人就像是定格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腹坠痛,她刚才起来的时候还有一股热流喷涌而出,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柳河懊恼地抓抓头发,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上,想做抓这个动作着实是有些难度。
她四下瞅了一圈儿,病房很宽敞,有独立的卫生间。房间里只有两张病床,另外一张好似也有人住,被子有些凌乱,床边还有已经输完的药瓶。
想了下,柳河决定先去卫生间看看自己的情况,若是病号服上没脏,她再想办法出去买卫生|巾吧。早知道它会这个时候来,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就该学唐甜甜,装一大包卫生|巾。www.yawen8.com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单脚撑地,扶着墙刚蹦到卫生间门口,刚要伸手推门,里面突然传出冲水的声音。紧接着,门突然打开,同样一身白底蓝条的身影从门里走出来。
“怎么不叫我一声?”彭煜城拧眉,不顾柳河的反对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哎,彭煜城,你怎么在这?你快把我放下,你还有伤呢。”柳河挣扎。
隔着两层纯棉的病号服,她还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滚烫的温度。他还在发烧,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能让他抱着她呢。
“你别动,我能轻松点。”彭煜城低头看着柳河,大步进了卫生间,这才把她放下来。
“我在外边等,好了叫我”,说完,彭煜城便转身出了卫生间。
靠墙站在门口,低头无意中瞥见自己的衣襟上沾了血迹,彭煜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大手重重地拍在门上,“安安,你流血了,快开门让我看看。”
柳河看着已经被血浸透的裤子,再听到彭煜城的话,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我,我没事,真的没事!”柳河急急回道。不说没事,她还能说什么?她两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听话,不开门我就撞了”,他话音刚落,门果然被大力撞了一下。
“哎,你别撞,你还有伤呢”,柳河更加惶急,一方面是担心彭煜城的身体,一方面也真怕他不管不顾的冲进来。
彭煜城依然不罢休,又撞了两下。他也很懊恼,这就么一道破门,要是搁自己身体好的时候,一脚就能踹开。
他准备卯足劲再撞一次的时候,卫生间内突然传来柳河羞赧又惶急的声音,“我,我是生理期,没受伤!”
彭煜城收回要撞门的姿势,一张俊脸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害羞,微微发红。
“那个,我叫护士。”彭煜城低咳一声,掩好自己的情绪。
按了床头的按钮,护士还没来,却等来了王师长。
“好你个彭煜城,你要气死老子是不是!”王师长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夫。
彭煜城刚要和他解释,王师长直接堵住他的话,气吼吼道:“彭煜城,大夫明明说不能出院,你为什么骗我你能出院?当个教官你就好好当,你还当自个儿是军中刘翔啊,逞什么英雄。你军校白上了,这几年兵白当了,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要做什么你不知道?”
首先当然是要向上级汇报,彭煜城当然知道。只是,要是汇报了,哪里还有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选拔下个月就要进行,你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王师长气的直锤墙,“机会你懂不懂?你还要不要你的前程了?你让我怎么和老首长交待!”
彭煜城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我的前程用不着别人管!请首长放心,下个月的任务,我保证完成!”
“哎哎,下个月不行啊,你还不能出院。”跟进来的大夫忙忙制止。距离下个月可没几天了,这么着急出院,这可真是不要命了!
王师长和彭煜城对视,两个人都好像没听到大夫的劝告,最后王师长重重锤了下墙,“彭煜城,你不要以为三十八师除了你就没有别人,这次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也不许去,学校那边我找人替你,什么时候大夫说你能出院了,你什么时候归队!”
王师长狠狠瞪了彭煜城一眼,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跟进来的两个大夫看了看彭煜城黑如锅底的脸,又对视一眼,转身也忙忙走了。
他们刚走,房间门又被推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护|士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长,您,您有什么事?”
首长,首长,首长!彭煜城现在最烦听到这两个字,抬脚重重揣向床头的矮柜,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小|护|士吓得直缩头,彭煜城赶紧唤住她,“你,那个……去买一包生理期要用的东西去。”
小|护|士愣了一下,看着彭煜城的目光变得十分奇怪。
“还不快去!”彭煜城吼道。小|护|士能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不敢耽搁,关上门撒腿就跑。
“妈的!”彭煜城低咒一声,抱着脚栽倒再病床上。刚才踹矮柜那一脚太猛,戳了大脚趾头。
“彭煜城……”
“什么事?”
柳河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挤出来,红着脸迟疑道:“你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丢了个升职立功的好机会?”
彭煜城冷着脸端端正正坐在床沿儿上,哪里还有刚才抱脚龇牙喊疼的狼狈摸样。
“是啊,我等了三年的机会没了,你说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