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卿尘愤怒地又开始徘徊,甩手指向外面:“去!派人把西山那个老巫婆给本太子抓来!”
付明蕤抓着手里的笔录也是愤怒地轻轻颤抖。办到现在的案子,就算尸体被碎尸万段,罪犯好歹也是明着面儿杀的!
但这种民间的迷信巫术,却是杀人不用刀,吃人不吐骨头!简直让他发指作呕!
不用端木卿尘开口,他也想立刻将那个什么西山巫婆给就地正法!她到底害死了多少个像丫儿一样可爱的女娃娃?!
这若不是幸好丫儿被莲悠悠救了,丫儿也要被那西山巫婆给害了!
但比起这些骗子神棍,更让人可气可恨的人是信这些骗子神棍的愚昧之人!是怎样的无知,会让一个亲人去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而去害自己的亲人?!
只因重男轻女?
“来人!”付明蕤厉喝。
赵成王权从外面进入,却见付明蕤和端木卿尘都阴着脸,书房的气氛也分外低沉,两人面色已是发紧。
这做官差的,察言观色算是最基础能力,倒不是为了谄媚,而是以免引火烧身,被上司迁怒。
“大人,有何命令!”赵成和王权立刻单膝下跪,老老实实。
付明蕤从书房的令桶中拔出一支令签,沉脸丢出:“带人去把白家村西山巫婆给我连夜捉拿归案!”
“是!”赵成王权执令而出,相视一笑,他们早就想捉那个害人的老巫婆了!
端木卿尘在书房内依然怒气难消:“你说!这人如果是病急乱投医,去相信什么神啊,佛啊,狐仙啊,巫婆啊,我倒还能理解,这扎死女儿为求儿子?!!这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亲孙女啊!这还有人性吗?啊?!女孩儿的命就不值钱了?没有女孩儿!哪来的母亲!没有母亲,光男人怎么传宗接代!”端木卿尘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缘何那种愚昧的老妇就不能明白?
“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付明蕤愤怒之中,多出一丝无奈,“只要你们皇族一日重男轻女,那么以皇族为尊的平民百姓,自是一日听从跟随皇族。我知你性格才敢这样说说,若此刻是成帝在我面前,这些话,足以抄我们九族。因为,这是一国理念之根本,动摇不得。”
端木卿尘怔怔看付明蕤,这是第一次付明蕤算是跟他说一些真心话。而且,是在冒死说这些话。他说地没错,如果此刻听的不是他端木卿尘,而是他父皇,付明蕤现在应该以大不敬之罪,拖出去斩首了。
太多事,端木卿尘看见,也想明白了,但是他发现,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是无能为力。即便,他这个太子稳稳坐上皇位,做了皇帝,想动摇一朝理念,又岂是他皇帝一言能改的?到时候,只怕朝臣又要反对,很多事,竟是皇帝也做不了主。
比如他以前不怕死地跟成帝说过自己不想做皇帝,让老三来做太子,结果被那几个元老狠狠批了一顿,只因古往今来,长幼有序,他是长子,是家中老大,也不知谁做下的规矩,就得他来继承。
他不想做皇帝也得做,好无奈啊~~~
“诶?那巫婆不会真会什么巫术吧。”冷静下来,端木卿尘想到了这茬,“你派去的人没问题吧,要不要请悠悠出马?”
“不用,乡野巫婆,必是假的!”付明蕤笃定地说。
原本,付明蕤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所以,即便端木卿尘怀疑,他也会坚定。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从婉清到现在的余娉婷,这民间的巫婆到底会不会巫术他也有些吃不准。
但是,他相信莲悠悠。
他记得莲悠悠在拔针时表情寻常,这已经足以说明那是正常的绣花针。若是上面有巫术,莲悠悠必会察觉。
而且,莲悠悠说过,这是人的事,应当由付明蕤来管,所以,付明蕤断定,这巫婆是假的。因为巫婆是人,所以,这是他付明蕤能管,也是该管之事!
秘境之内,莲悠悠靠坐在小屋外侧,临池的廊椅,手中是一本《水镜奇缘》,她一边看,一边点头,隔壁是已经就地躺睡的凛霆钧。
“这人间的小说就是好看。”莲悠悠赞赏点头,“诶,爱睡觉我跟你说,另一个时空,有个叫清朝的地方,有本叫《镜花缘》的书,跟这书像,你看,世界和世界之间,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一些联系。”
“呼……呼……”凛霆钧闭眸睡觉。
莲悠悠挑眉,看看对面听黑焰吹牛的姚广大人与何仕麒,转眸再看凛霆钧,扬唇一笑:“喂,爱睡觉,你真的分不清女人?”
凛霆钧微微蹙眉:“恩。”
“那你怎么分清三娘跟云瑶?”
“看衣服。”凛霆钧翻了个身,语音中带着深深的困倦,“三娘穿地艳,云瑶穿地淡。”
“我看,是因为三娘穿地少,云瑶穿地多吧,哈哈哈。”莲悠悠笑看凛霆钧的后背,他不答,又像是睡着了,她转转眼珠,“那你怎么分得清我和云瑶?”
“你就是你。”忽的,凛霆钧说出这四个字。
“我怎么是我?”莲悠悠反问。
“我只认得你。”凛霆钧答。
莲悠悠扬唇笑了:“你怎么证明你只认得我?”
凛霆钧又是一个翻身,仰天朝上,双手枕在脑后:“我能把你画出来。”
莲悠悠眸中华光闪过,泛出一丝水光。她笑了,笑得欣慰而美丽。她张开红唇,目视凛霆钧困倦的脸:“那你画个看看?”
“呼……”凛霆钧绵长地呼吸了一下,没有睁眼,低低说了声,“懒得画。”
“哈哈哈——”莲悠悠立时笑得前仰后合,起身,“放过你了。”
“你去哪儿?”意外的,懒得说话的凛霆钧沉沉问。
莲悠悠伸伸懒腰:“去看看三娘,她去的是海边,我也想去吹吹海风。醒了记得交画,不然我可不信呐~~~”
莲悠悠瞥眸看凛霆钧,凛霆钧已不再出声,呼吸变得平稳,这是真睡着了。她勾唇一笑,白袖轻浮,衣带飘逸,跃出水榭,身体轻盈如随风而去的飞舞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