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的过分优秀,让徐金枝有些难受。
她要强要了一辈子,别人说她嫁个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过不好,她偏要过好给别人瞧瞧。
别人说老高家祖上八辈子都没冒过青烟,她就让青烟冒了起来。
她的儿子娶了街道的工业户,儿媳妇的亲哥哥是北选那片儿的一把手,她的女儿死了丈夫,可又再嫁给了很有钱的姑爷。
桩桩件件,她徐金枝这辈子就是比别人活得好。
家里这些孙男娣女,金凤嫁得最好啊,那金凤的对象和应渊一比……
“高阳可得拽拽你妹妹,金凤打小关系就和你好。”
高阳不晓得这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拽?
她何德何能啊。
她就是个勉强吃上饭的小人物而已。
伸了伸应渊的袖口。
“小应家里做什么的?”徐金枝打听。
高阳扯应渊:“前面应该开饭了,赶紧吃口饭去吧。”
应渊也没什么好说的,点点头。
“姥爷,我们去吃饭了。”
“哎。”
姥爷点点头。
外孙女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不然过不好还得求叔叔告爷爷的,到时候也是麻烦事一桩。
做长辈的就是期盼着大家都过得很好,谁也别拖谁的后腿。
徐金枝撇嘴,半死不活道:“小高阳现在本事了,看人都不稀得用眼睛看了。”
“她哪有。”
能不能结婚还不一定呢,这有什么可狂的。
就算是结婚了,那也是丈夫人家自己厉害。
姥爷觉得高阳没有那种势利眼的意思。
“我就客套客套说了两句叫她拽拽金凤,你看一句都不稀得搭理我。”
“金凤自己嫁得好,人家在镇政府做会计的,她有什么可用高阳拽的。倒是高阳有什么别去麻烦她表妹就行了。”
徐金枝听了这话,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是吧。
其实还是金凤更加优秀对吧。
不是她说,高阳可能就这几年走运气口,把所有的大运都走了,所以显得就那么好,表面风光而已。
金凤就不同了,实打实的婆家条件很好的。
人家那公公婆婆还有丈夫对着,别提多好呢,捧在手心里怕化了。
……
“吃完饭就赶紧先回去吧。”高秀宁送了高阳和应渊几步。
不愿意孩子留下来被人家当成猴儿一样的看。
而且农村人多嘴杂的。
可能谁就那么好心去提以前高阳离家出走的事情,高秀宁十分担心应渊知道这些。
就算是应渊一切都知道了,她也不爱听这些话。
自己家的丑事儿就想捂住了不想被人知晓,也不知道什么光彩的事情。
“秀宁啊,这高阳对象啊?小伙子长得不错啊……”
“郎才女貌。”
“……听说在设计院工作的?我说高阳对象啊,你们单位用不用打扫卫生的?我家孩子是中专毕业的,进去能打扫个卫生也行啊。”
“我们家小刚可是高阳的亲堂弟呢,姐姐拽两把给小刚也找个好工作。”
高秀宁一听就烦透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脸怎么就那么大。
“快回去吧。”伸手赶人了。
留下来没有好处。
你说亲表弟结婚,也不可能说不来。
“高阳,你来。”
陈薇对着高阳招招手,带着高阳进了新盖的大房子里。
李凤兰不给高桥买房,但给盖的。
现阶段高桥肯定是要住在市内的,因为房子还没完全的盖好。
再一个就是单位在市内,也是担心高桥天天折腾来折腾去的,住在高阳家的房子里,但那个房子李凤兰事先就说明了,便宜他们肯定是占了,房费就不给了,但绝对不会要的。
话说出来明明白白的叫高阳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真给还是假给李凤兰都不在乎,她也没有要别人房子的毛病。
亲姑姑讲了,房子放着也是放着她也是担心高秀宁受委屈,所以叫儿子离近先住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薇拿了好几袋子的喜糖装到袋子里,然后将袋子递给高阳。
问她:“小应抽烟吗?”
说着话又拿了一条烟往袋子里装。
“嫂子,他不抽。”
“你不用客气,这不给他抽也给别人抽了。”陈薇拿着烟还是要往袋子里放。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他真不抽。”
陈薇愣了愣,然后把烟又藏了起来。
为什么藏?
怕有小孩儿胡乱跑,进来乱翻。
农村的孩子都是散养,也没那么多的规矩。看见什么拿什么,也是有那手快的。
“别叫一群老娘们围着说些有的没有的,带着小应赶紧回去,和小应说声我们招待不周了啊。”
高阳伸出手,扶了陈薇一把。
两个人相对视都有些不得劲。
说什么吧?
亲那是真亲啊,亲的同时隔着一道伤。
大春儿死了,高阳伤。高阳难受难不成陈薇不难受?
这条命,她们谁都跨越不过去。
“回吧。”陈薇挥挥手。
“嫂子,辛苦你了。”
陈薇苦笑了两声。
辛苦?
小叔子结婚,她里外里比婆婆干得还多,没日没夜的操劳,为了什么?
为了讨高桥开心?
她是在还债啊。
希望自己的良心能好过一些,希望婆婆别对她那样儿了,希望自己干过的错事别惩罚到孩子们的身上。
可婆婆对她?
陈薇叫不出来苦。
姜心感激她了?
正眼都不看她这个嫂子一眼。
家里也就高阳还能对她说声辛苦了,想想自己满手的倒刺,陈薇不敢叫委屈啊。
做错了事情,这些就是你要接受的惩罚。
“快回吧。”见高阳走了两步,陈薇又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两个大苹果硬塞到高阳的手里:“拿着路上留着吃的,和小应就好好的,他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好人。”
好好的相处,好好的结婚肯定就会幸福的,千万别瞎折腾啊。
她就是吃了年轻的亏。
“谢谢嫂子。”
高阳手里拿着那两个苹果出了家门,眼眶里有些湿润。
“我和我嫂子以前都不太讲话的。”高阳幽幽道:“其实什么道理我都明白,我甚至还能去劝别人呐,可落到自己的身上,就万事想不开了。我总是想没有她当初干的那些事情我表弟就不会死,当然这里面还有我的功劳,就我本事要带着他去道歉,人家是要打我的,他和我好替我去拦,一块砖头直接砸到了后脑上,他人没了,打他的那几个孩子现在好像还在蹲监狱呢。”
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