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惊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完全没猜到,他居然会这么说。“阮希……”他忽然吻住她,这吻来的疯狂而炽烈,完全不见了往日的矜持和理智。这样的商博延让她感到万分陌生。“博延,你先放开我,听我说……”如果我把话说完,你还愿意和我共度一生的话,那么,我愿意做更进一步的尝试,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你付出的情感的东西了。我想要幸福,我不想负了顾池,再负了你……这一辈子,我再也不想被裴南铭操控了,我要摆脱他,从身到心,彻彻底底的摆脱……只是,商博延毕竟是喝醉了的人,他哪里还有理智听她讲话……两颗心走近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难走到一起,而商博延和阮希,则因为这次醉酒而彻底错过。“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真真正正的在一起,建立起维系我们两个人的纽带。阮希,答应我,给我生个孩子。”他的话近乎于惶恐的恳求。他是这么执意地要求拥有属于他们两个的骨肉!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强横而任性的要求过……“博延,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好么……”她还没做好准备来接受他,而他就已经更进一步地想要孩子。而且,就算她愿意生孩子,她的状况也不是想生就可以生的,她流过产,能平安生下商阳已经是老天眷顾了……商博延却并不听她讲完,而是强势的压制着她。细密灼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身上,衣服被他毫无技巧的拉开,这种强势和蛮横让她想起了那夜裴南铭的不容抗拒。她惊惧万分,突然发力推开他。商博延本来就醉酒,被她这么一推,摔下沙发,顿时头脑清醒许多,但心底的那簇火焰,也因为她的举动而一点点微弱熄灭。“对不起,我喝多了。”他并没爬起来,而是就势靠在身后的矮几上,自嘲的一笑,“我没想到原来你对我的抗拒这么深……”阮希慌张地理了理衣服,听他这么说,立刻抬眼望着他,“不……不是,博延,我只是……”有话想和你说清楚……商博延摇着头,打断她,“你不用说了,是我太强人所难,五年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有的时候,我看着你那么努力的想爱上我,我都觉得既心疼又感动。我总是对自己说,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或许我们的缘分就到了,你或许就会爱上我了……但我却忘了,有些缘分是永远都等不到的。阮希,我今天是喝高了,但是,说的话却并不醉,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而且,我也需要冷静一下。”他双手抹了抹脸,道,“E市的所有事情,我已经处理妥当了。总部要调我到澳洲去一年,这一年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吧……”阮希怔怔地听着,心底已经震惊到让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要去澳洲,可是,他的行程计划中,并没有她和商阳……原来,又要被抛下了……她捂着心口,手指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指骨是沧冷的白,心口好痛……真的好痛,可是她却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只能死死咬着唇,一语不发……商博延爬起来,站的依然不算太稳,但下一刻,他就整理了自己的着装,稳步走向门口。如果,你始终不能在我的怀里安心度过余生,那么,阮希,我还你自由,还你飞向心中所惦念之人的翅膀……商博延走了,阮希的心却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一样,空洞洞的疼。五年来,她自己都没弄清楚,商博延在她和商阳的生活里,到底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她以为,自己只是心存感激,所以,努力地想要去爱上,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对他是这样的依赖,依赖到他说要离开,她就觉得心痛难忍,觉得万分惊惶。可她到底还是控制着自己,使自己不至于追上去。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挽留他了。给不了他想要的爱,却还要像菟丝草一样缠着他,这是怎样的卑鄙啊。她再也不要让自己做那么卑鄙的女人。博延,我也还你寻找幸福的翅膀……原谅我一直以来这么自私的依傍着你……当她觉得下巴微痒,伸手去蹭的时候,才发觉那是眼泪,满脸的眼泪……她卧在沙发角落里,一直待到天亮,直到商阳揉着眼睛出来时,她才回神,慌忙收拾自己,生怕商阳看出端倪来。但是商阳实在是太伶俐敏感,“妈咪,你怎么了,爹地呢?”四处望了望,都没找到商博延的身影,这让商阳格外纳闷。一想到商博延,阮希心里又是一酸,勉强扯出个笑脸道,“爹地有急事要处理,连夜走了,阳阳和妈咪一起坐公交回去,好不好?”这次商阳仿佛觉察到什么不对,格外执着,“不,我要等爹地回来,我们一起走。”阮希咬唇,心里本来就很乱,心情也很糟糕,所有耐心忽然告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跟你说了,你爹地有急事先走了!”商阳一愣,阮希从来都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下一刻,他委屈地大吼,“我才不信,你不要胡说,爹地从来不会自己先走的,你骗人。”阮希死死握着拳头,生怕情绪会在孩子面前崩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阳阳,你听话好不好?”“不好,不好,这次我一定要和爹地一起回去,呜呜……”商阳小孩子脾气上来,坐在地上开始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这么执着地要等着和商博延一起走,总之,他觉得非常非常不安。觉得这次如果不和爹地一起的话,以后都没机会了。被商阳一哭一闹,阮希终于情绪崩塌,“不许再哭了,你爹地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走了,你听懂了没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地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呜呜……”商阳漂亮的双眼变成了兔子眼,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下巴。最后,他忽然爬起来,开门就跑,“我要去找爹地,我要亲口问他!”阮希犹自伤心,完全没料到商阳会忽然跑出去,什么都顾不得,她赶紧跟出去。可是,商阳跑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而阮希追过来的时候电梯已经合上。阮希已经心力交瘁,这会儿商阳这么一折腾,她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脑袋疼得好像要炸开。但是,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只想赶快把商阳追回来,她怕商阳出任何差错。他才五岁而已,再怎么样都只是个孩子啊,他能到哪儿去找商博延?她慌忙地按另一边的电梯,可是电梯还差七八层才到这里,索性放弃电梯,直接走楼梯。楼梯道的人一向很少,很安静,整个楼梯道里,只听见她鞋子打在阶梯上的咯咯声。焦急的她,完全没留意到,在她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她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层,累得满头大汗,连呼吸都费劲了,就在她步伐变慢的瞬间,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她惊恐地回头,才往后一看,一块帕子立刻捂上她的口鼻,一股奇怪的味道顺着呼吸直达肺腑,然后她头脑发晕,下一刻就昏了过去。商阳从酒店一出来,撞了个方向就乱走,边走边哭,边哭边抹眼泪。最后,走到一座小桥边上,他忽然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桥头是几棵法国梧桐,桥下的水很清澈,经过的时候能听见哗啦啦地流水声,桥墩上坐着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有的拿着书本,有的什么都没拿,只是相互聊天。他大概明白,自己这是走到学校来了,学校他并不陌生,也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坏人抓走或者被人骗了。把眼泪擦干净,他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找到爹地,亲口问他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咪了,哼,爹地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赌气似的,他虽然不哭了,却还是噘着小嘴,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经过人行道的时候,他还在揉眼,根本就没留意到车子靠近。“小心!”吱嘎——一声巨响,商阳觉得天翻地转,身上有粘稠的东西,温温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