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很毒的蚊子(1 / 1)

楚烬寒敲了三声门,没有回应。

一路走来,所闻所见,皆是靡靡声色,男男女女,醉生梦死。

侍童看着紫衣公子剑眉微敛,而房中没有动静,试探着说,“要不公子你直接推门进去?许是宿醉未醒。”

侍童的话让楚烬寒的眉头皱得更深。

一对男女从楚烬寒身后廊上走过,男的像是初次来烟花之地,又或者是被人带来的,十分羞涩腼腆,不时躲避。

女人却奔放得多,直接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娇笑着让他摸摸看,还问他像什么……

楚烬寒又敲了几次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终于,他将手伸到门上,要推门进去。

这时,门却自己打开了。

陵澜飞快地从门缝里挤出来,衣着整齐且严实,“啪”的一下把门关上。

他关得太用力,惯性作用,往前踉跄了一下,楚烬寒扶住他,他才没有摔倒。

楚烬寒还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他依稀像有察觉到其它气息,但并不能确定,或许是楼中惯用的烟粉味。

陵澜马上就拉着他走,“师兄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楚烬寒想起另一个人,“师叔呢?”

“不知道去哪里了,从昨晚起就没见过他。”陵澜很自然镇定地回他,听不见半分心虚,只是他刚走两步,膝盖就又软了一下。

他正好走到台阶上,这一软差点整个从楼梯上滚下去,还好楚烬寒在旁边,再一次扶住了他。

陵澜软软倒在楚烬寒怀里,双脚微微打颤。

一对男女从旁边走过,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啧啧艳羡,不知道在艳羡谁。

楚烬寒拂袖挡住那些人的目光,询问道,“怎么了?”

陵澜在心里咒骂某个人一百遍,但只能装若无其事,说,“昨日爬山爬多了,脚酸。”

绵绵大惑不解:“主人不是腰酸吗?”

陵澜:“……闭嘴。”

虽然脚酸,但到底也是能走,不紧不慢地,总算到了街上一个卖早点的茶摊铺上。

陵澜没什么胃口,叫了一碗豆腐花,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来搅去,在想怎么把楚烬寒先打发回去。

楚烬寒早已辟谷,什么也没点,他看着陵澜把那一碗放了很多白糖粉的豆腐脑搅得碎碎的,但一口也没吃。

茶摊人来人往,唯有这一桌最为格格不入,一个半趴着有点蔫,长发倾泻如墨缎,看不清脸。一个坐如青松,即使是在路边的茶摊上,也是一派气度不凡,冷如玉,凛如仙。

陵澜这几日常来这家茶摊。楚烬寒却是第一次。

陵澜叫楚烬寒来,自然不是真的为了什么接他回去。他本意是为了让他亲眼目睹谢轻随的放浪,月神殿大弟子亲眼看到师尊道侣破戒,这个侣自然也是结不成了。

但对象换成了他,他自然不能叫他发现,还好没有叫他看见他与谢轻随在一个房间衣衫不整的模样。

陵澜随口寒暄,稍稍坐直了身子,“师兄,这一次又是忙什么事?”

楚烬寒道,“是魔界破开的一处缺口,有些许低等魔族逃窜进人界。”

“年年都有低等魔族进入人界,年年都要特意解决,倒是麻烦。”

此时的人界灾祸连连,灵气稀薄,修士稀少,有一个都要捧成仙,实力却不堪,对上魔族,胜算几乎可说是没有,常常需要月神殿出面。

楚烬寒道,“麻烦倒是其次。只是救人不如自救,若是大多数人也能自行修行……”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像是触犯到某种禁忌,没有继续说。

陵澜唠嗑两句,就开始隐晦赶人,“师兄,你是不是急着要回去与长老报告?要不你先回吧,师弟动作慢,不耽搁你。”

楚烬寒摇摇头,“接你一个,并无耽搁。”

陵澜咬咬唇,还要再说,却看到楚烬寒背后邻桌坐了个人。谢轻随也叫了一碗豆腐脑,慢悠悠地翘着腿,坐靠茶摊小柱,一边吃,一边冲他笑了一下。

陵澜看到他就糟心,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被系统愚弄了,加上腰酸腿软,又要想办法让楚烬寒回去,心情并不美妙。

为了掩盖一些衣服遮不到的痕迹,陵澜今天披着头发。但在他动作之间,楚烬寒看到了一点隐约的痕迹。

“脖子怎么了?”

陵澜正打算要吃第一口豆腐脑,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条件反射地去捂自己的脖子,但又想起来,他贴了膏药片,应该是看不出痕迹的。

他心里松一口气,慢慢把手放了下来,镇定道,“被蚊子咬了一些包,很痒,就贴了东西。”

“什么蚊子,如此厉害?”

陵澜的脖子上贴了至少十个膏药片,若是蚊子叮的,确实是厉害得紧了。

隔壁桌的厉害“大蚊子”笑出了声,不过是伪声。

陵澜咬着牙,“是很大,很毒的蚊子。烟雨楼靠水,蚊子格外多。”说完,他暗地里警告地瞪了谢轻随一眼。

谢轻随叼着瓷勺,冲他眨眨眼,做了个遵命的动作。

楚烬寒没注意,只是听到烟雨楼三个字,他沉默片刻,忽地问,“师弟,你为何要去……”他顿了一下,才吐出那三个字,“烟雨楼。”

对月神殿的人来说,这种烟花之地,是根本不可能会去的,也绝对不该沾染。

陵澜本意是给谢轻随泼脏水,如今,这盆水泼到了他自己身上。

绵绵很紧张。

陵澜像没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很坦荡地说,“我是去找娘的,顺便听听曲子。”

楚烬寒正看着陵澜碗里乱七八糟的豆腐脑,闻言意外,“找娘?”

“是啊。”陵澜含了一口豆腐脑,一口里面半口糖,“我自小没有爹娘,但有人说,我娘是一家楼中的花娘,所以每次路过,我都是要进去看看的。”

他有些敏感,可怜兮兮地说,“师兄,我娘是个花娘,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他像是真的害怕被师兄看不起,豆腐脑也不吃了,只用勺子舀来舀去,有几分孤独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很想她。”

“从小我就没有爹娘,一直很羡慕有爹有娘的孩子。我觉得,娘一定是身不由己,才会遗弃了我。如果我现在找到她,就可以给她赎身了。”

这是陵澜第一次在楚烬寒面前提起自己小时候,说话间虽然轻描淡写,却话里话外地带着股对亲人的憧憬。他是低着头说这些话的,手里慢腾腾搅着那碗豆腐脑,看上去,像是落寞。

楚烬寒认真道,“不会。”他像是想安慰点什么,欲言又止,又有所顾忌,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陵澜是用头顶对着他,自然看不见。随口编的话,他也没有太放心上,能搪塞过去转移话题就好了。

他一边低头搅豆腐脑,一边还是想着怎样让楚烬寒尽快离开。

他想到了。

“师兄,我昨晚找到了关于娘一点线索,来不及与你说不用来接我了。我今天想再去问问,你要回去禀报长老,就先回去吧。”

楚烬寒还要说什么,陵澜又对他说,“师兄,我想一个人去瞧瞧。”

他说得认真,眼中有几分祈求,“一个人”三个字,更是加重了。仿佛他其实也害怕会是假的,不想空欢喜一场被人瞧见,又不肯放弃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楚烬寒看了他片刻,最终答应了,“好,我先回去。但如有难处,一定要告于我。”

他终于同意了,陵澜如释重负,豆腐脑也不吃了,喊人结账,但楚烬寒已经把钱放在了桌子上,他给得多,小二乐颠颠地来收钱。

陵澜没想到楚烬寒这种看似冰山雪人一样的人身上也有钱,有些新奇地拿了一枚铜板看,想看看他的钱与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忽然,他听那道寒玉般的声音问,“你娘,他长得什么样?与你可相像?”

校对细节呢。陵澜不慌不忙,随口掰扯,“挺像的。不过眼睛比我小一点,嘴唇比我厚一点,脸是鹅蛋脸,眼角也有一颗泪痣,如今三十来岁。”

楚烬寒点了点头。

楚烬寒走的时候,茶摊数人还张头张望,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御剑,是不是仙人。

然而他们终究没看到仙人御剑,市集不可惊扰,楚烬寒直到城门外僻静处,才御剑而飞。

御剑前,他布下几张符灵,于虚空中画了什么,仔细吩咐几句,这才离去。

楚烬寒走了,陵澜就直接走到谢轻随面前,揭了他的伪装,“你怎么出来了?”

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下,露出那张桃花满目的俊脸。

“我怕小师侄被拐走了,不放心。”他把陵澜拉过来,认真道,“小师侄,你果真在找娘吗?”

陵澜想推开他,可他的手搁在他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揉得挺舒服,他于是没动,只说,“我骗他的。”

“全是假的?”

“嗯。”

“小骗子。”

陵澜没理他,谢轻随看着他笑,小声问,“还疼吗?”

茶摊请了个说书先生,在讲些风流才子的话本,老生常谈,客人听得腻歪,纷纷要求讲些新鲜的,诸如神魔之类,才子佳人,路边三岁小孩都会讲。

说书先生被说得脸红,重重拍了把惊堂木,“那就说些魔界之事!”

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说书先生道,“数十年前,魔界破不开人间壁障,只能内部生兵。魔界少主所持兵器,于一次混战之中损毁,寻常凡物修复不得,占卜得知无尽海中生有业火之莲,于是前往取之。莲化人形,懵懂无知,竟把他认作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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