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蹋顿此刻,对于匈奴人的这一次行动还真的不怎么看好了。对新汉军一无所知,这一仗要怎么打?哪怕是平时,小规模的军队闯进汉人的领地,都要把汉军的情况刺探清楚,他们才会再突袭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的想收回刚才说要与匈奴人联手的话。
蹋顿说道:“大王,说句实话的,如果是我,还真的不敢轻率的攻击新汉军。他们的顽强,相信你们要比我更加的深刻。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干脆取消了这一次的进犯算了。汉人也有一句话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族人还在,我们有的是机会进占中土。我们可以先休整一年、两年,待汉人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那时我们……”
于扶罗举手止住了蹋顿的话道:“蹋顿兄弟,如果我们还有选择,还能安心休整多一两年的话,你以为我们会如此仓促的集结大军,率领族人前来吗?”
于扶罗如此急着进犯大汉还真的是无可奈何之举,先不说恰适大漠严寒之年了,就说如果没有这次严寒,那么匈奴族人以后都不会听从他的调派了。这一次,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成功了,那么他依然是匈奴大王,权势要比以往更盛,相信匈奴族人之内,没有人再敢不尊他的命令,包括现在抗命没有一起前来的匈奴部族。可万一输了,他于扶罗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到时候,匈奴部族一定会另外选举匈奴大王,他于扶罗极有可能连性命都难保。因此,他务必要把握这一次机会,一定要向大汉进攻。哪怕最终没能占领汉人的土地,只要抢得足够自己族人过冬的物资,这也是他的胜利。
实际上,于扶罗现在已经由他的所谓的“谋士团”为他制定了一个似乎非常可行的办法方案。哪就是先进攻大汉,先不求占据其地,而是要先闯进大汉去,掠夺其物资。然后先把物资运送回关外。如此,就可确保族人不缺生存物资,然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占据汉人的长城,据汉人长城据守,让其族人就在长城内外的地方扎根。在这些地方,总比在大漠深处更好一些,严寒亦不会对其地影响太大。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与新汉军决战,又可以让族人安然的渡过这个寒冬。等到了明年春暧花开,那么他们匈奴人就可以可进可退,再也不用担心其生存危机了。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像现在这般,攻不破汉人长城,又不能抢夺得足够的物资供族人渡过这一次寒冬,他们可以假意向新汉朝归顺,然后借其一地,哪怕就是在朔方郡这河套之地也好,再花点钱或用族人的牛羊向汉人交换过冬必须的物资。然后待渡过寒冬,明年再作打算。
于扶罗对于所谓的“谋士团”所谋划出来的这个方案觉得非常的好,尤其是假意向新汉朝归顺,向其索要物资的事。于扶罗可是相当欣赏这个计划的。因为,他这一生当中,已经多次向汉人称臣了,而每一次向汉人称臣,都可以得到不少的好处,现在再向新汉朝刘易称臣又有什么?
当初向汉廷称臣,他反而成了汉廷的贵宾,汉的怯懦的天生,让他可以在汉人的都城洛阳作威作福,那个时候,是于扶罗最逍遥快活的时候,过得有面子,汉女可随他享用。可惜,刘易的出现,让他的好日子到了头,被刘易弄得灰溜溜的从洛阳返回大漠。再一次,就是向董卓称臣,董卓为了拉拢他,给予了他匈奴一族不少的钱粮,那时,于扶罗根本就没有想过匈奴人会缺少物资的事,因为缺什么,向董卓索要,其一定会供给。如果不是又因为刘易的新汉军灭了他的二十多万匈奴骑兵,现在并州早已经是他匈奴一族的天下了。
所以,如果打不过刘易,那么向刘易称臣,于扶罗觉得并不算什么。他就是担心刘易不是那么好骗,万一向刘易称臣了,刘易要求他亲自去拜见,然后再把他囚禁起来的话,那么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于扶罗一生所惧者,刘易也。
所以,这个计划,不到最后没有办法的时刻,他是不会实行的。
现在,于扶罗自然不可对蹋顿言明。不过,也不用于扶罗言明,蹋顿其实已经明白了。
今年大漠会恰逢百年一遇的严寒,这事虽然只是一些巫士的预言,可是,在大漠生活的人,深信不疑。蹋顿亦不会怀疑,如果匈奴一放,没有早早准备好过冬所需的物资的话,那么他们现在还真的是不得不到大汉来抢掠。
蹋顿默然片刻,转而问道:“好吧,如果说不知道现在新汉军的情报,那么之前的,多少总归知道一些吧?你现在先把近来所知道的一切情况都说说看吧。”
“情报不是没有,只是不是重要的。”于扶罗道:“我让他给大家说说吧。”
于扶罗说着,指向了一个躲在人堆里低头吃喝的人。
此人正是林道。
他非常怕死,落在匈奴人的手里,他以为必死无疑,不想,经过一翻的被侮辱毒打之后,凭着其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能说动偶尔经过牢房的于扶罗,因此被释放,成为于扶罗身边的一个谋士。
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全捏在于扶罗的手上,所以,平时就像狗一样,奉承着巴结于扶罗。
林道知道自己在匈奴人当中就是等于狗一样,任何一个匈奴人都可能会取了他的性命,所以,他平时非常小心,绝不敢得罪任何一个匈奴人。
现在,他见于扶罗指向自己,他赶紧诚惶诚恐的慌忙走了过来。
人没到,谀媚的笑声先到。
“嘿嘿,大王,大王神威,大王英明,大王定能一举灭掉汉狗,一统大汉,不知道大王叫小人有何训示?”
林道人瘦,一张老脸一笑就连皮都皱起来,露出其一排大黄牙,异常的另人恶心,他像狗一般爬伏在于抚罗的面前。
于扶罗非常满意这个汉狗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给蹋顿大王说说现在新汉军的情况。”
“好的。”林道保持着一种献媚的笑态道:“两位大王,其实,新汉军的情况变化很大,现在说之前的情报,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我们准备进犯汉境的时候,新汉军还没有夺取关中。那时候,汉人在并州的军队相当多,常规正编的新汉军,应该有二十多万人在并州。不过。据情报说,其实那些新汉军,只是拿来当农夫一样使用,在并州开荒造田,种庄稼呢。因此,他们可能并不是太强,不具备成为精兵的条件,小人在大汉,还没有见过耕种田地的人能成为精兵的。”
“据我们的情报所示,其实,镇守并州崖门关的,应该是新汉军当中一个叫高顺的将领。其人极善于用兵,作战非常勇猛。对了,大王应该也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以前是飞将军吕布帐下的部将。”林道把一些主要的情报说了出来。这些,有些是他在汉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有些则是看了匈奴人刺探回来的情况得知的。
“高顺?”蹋顿先讶然的说了一声道:“这个人,我也听说过,记得当时,小狼谷一战好像就有他参与伏击我们的。”
于扶罗自然也听说过,他的匈奴人与吕布、张辽、高顺等人都是老对手了,只是没有想到事隔了这么多年之后,高顺又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没错,应该是他。”于扶罗点头道:“这人不简单啊。我们这一次的主要对手不会就是他吧?”
“大王说的没错,这一次,我们想要进攻大汉,就必须要先与这个高顺一战。”林道低头说道:“我们之前的情报所示,高顺麾下,有三军新汉军,一军是崖门关原来的守军,另外两支军队是新汉军的第二、第三军。一支步军一支骑兵。骑兵,是新汉军夺取了关中之后,调给高顺指挥的。当时,就是高顺接管了关中长城的防务。一直到现在,所以,我们要攻击长城,肯定就是先要和高顺的这些军队作战。”
“第二、第三军?”蹋顿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蹋顿兄弟,你察觉了什么?”于扶罗道:“我个情报,我们一直都掌握着的,就是不知道新汉军现在有没有给高顺再增加守军,还有,不知道他们的主力是放在这数百里长城的哪一个关口。由于他有一支骑兵,也可以迅速增援任何一点,所以,这也是本王没有急于进攻的主要原因。可惜,我们的斥侯没能刺探到更新更准确的情报回来。”
“大王……”蹋顿眉头一舒,又苦笑道:“别再对你的斥侯抱有希望了。你们能有半数的斥侯逃回来,这已经算是万幸。因为你们面对的新汉军非同一般。”
“哦?你知道新汉军的准确情报?”于扶罗脸色一喜的道。
“知道一些,呵呵,第二军、第三军?这么说来,你的斥侯兵输得也不冤。”蹋顿似心有余悸的道:“大王你可知道,新汉军当中最精锐之军是哪军?”
“那自然是第一军了,这个我早命人刺探清楚了,据说新汉军第一军,是刘易的亲卫军,当年的新羽林军已经编入第一军,还有刘易的亲兵、死士,还有什么叫做陷阵营的军队,对了,好像也有什么的特种作战部队。”于扶罗倒对新汉军的一些情况下了功夫,能知道这么多,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对蹋顿说了出来。
“嗯,你所说的什么新羽林军、亲兵、死士、特种作战部队,本王也不太清楚。”蹋顿道:“但是,陷阵营的情况我却知道不少,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本王亦曾与他们交战过不少。”
“哦?你怎么……”于扶罗疑惑的问。
“新汉军陷阵营的将士,他们极善于阵战,并且,个人战力也极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幽州那个叫大泽坡基地训练出来的士兵。其军与长枪兵为主,全是步兵,但是,却可以专克骑兵。”蹋顿道:“他们在训练之时,经常偷偷的潜进我们乌桓的草原来,拿我们的部族来练兵,平时,居然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的骑兵都无法追踪,哪怕偶尔追踪上他们,也是被其灭杀的下场。而训练出这样的精兵的人,就是高顺,其麾下的第二军,就基本全是由陷阵营将士组成的。其之所以能为第二军,那就是新汉军精锐之精锐,其战力不在新汉军第一军之下。”
“什么?”于扶罗的脸色亦不好看了,不自觉的有点气弱的道:“那、那陷阵营的士兵,到底是怎么样厉害?”
蹋顿的神色有点悲然的道:“如何的厉害?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形容,因为,我乌桓一族的军队,与他们争斗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占到一次便宜,其实,最初,我们也根本不知道那如像从地底冒出来,进入我族地界来作乱的人是谁,这也是我命人调查,直到不久前,我们的人才调查得到,原来当初的那些人是新汉朝的新汉军陷阵营将士。”
蹋顿继续道:“他们一般都是千人左右一队,这个,可能也是他们最基本的队伍基数,他们一千人,就敢与上千甚至两三千我们乌桓人的军队交战,并且,最终还能战而胜之,他们的战阵,并不惧怕陷于我们的包围攻击,我们包围他们的人越多,我军的人伤亡就越大。当兵力不及他们千人的时候,他们也就会在不知道不觉之间反把我们包围起来,最终被他们一一绞杀。”
“雪……这样的话,那谁能是他们之敌?”于扶罗真的吃惊了。他虽然与新汉军大战过一次,可是,击败他们的是新汉军的床弩,并不是新汉军的军队。他一直都没能领教到新汉军军队的厉害,现在听蹋顿一说,他就真的心惊了。
“呵呵,大王也不用太过担心。”蹋顿道:“我们已经针对陷阵营的将士得出一些可以克制他们的经验,那就是不能与他们近战,只要用弓箭便可以消灭他们了。他们对于弓箭的防护力量非常薄弱,每一队陷阵营的军士,他们都仅保有小数的刀盾兵,且盾牌又是比较小的,防不了弓箭的袭击,加上他们所穿的衣甲,是一般比较轻便的轻甲,弓箭应该可以洞穿。所以,任他们再强,只要我们不近战,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
“呼……”于扶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原来还有可以克制他们的办法,要不然,还以为他们陷阵营可以天下无敌了呢。哈,我们匈奴骑兵,人人精于骑射,岂不正是可以克制他们?”
“呃,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家陷阵营的士兵,会暴露在你们骑兵的弓箭之下么?”蹋顿没好气的道:“再说了,陷阵营的士兵,极善于隐伏潜行,这个,应该也是因为他们对于长距离的弓箭攻击防护力较弱的原因,所以,其军士兵大多都行踪诡秘,当他们现身攻击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是在你们军队的左右了。你的匈奴斥侯兵,应该就是这样被高顺的人干掉了。整整一军陷阵营将士,两万多人,你那不到一万的斥候兵,去了还不是送死么?”
“呃,也是……”于扶罗抓抓头道:“那么你说,我们现在要如何呢?一支新汉军陷阵营便让我们如此棘手,再加上第三军呢?”
“是啊,第三军是骑兵,他们是新汉军的精锐骑兵,哪怕同样的兵力,与我们的骑兵交战,我们的骑兵可能都不会是他们之敌。”蹋顿亦觉麻烦的道。
“可是,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进攻啊。”于扶罗无奈的道。
“呵呵,算了,说这些,好像是有点长他人之志,灭自己威风了。说实在的,我们乌桓骑兵与你们匈奴骑兵,也不差,真正要在马背上决胜负的话,我们都相信,一定可以堂堂正正的击败新汉军。”蹋顿道:“或许,我们可以这样子。”
“哦?蹋顿兄弟,有何良策?”于扶罗急问。
“良策可能算不上,但是,却可以试一试。”蹋顿微闭起双目,似在深思的样子道。
“我想,你们知道的情报,应该都是这个最为真实了吧?至于新汉朝之内的新汉军,他们或许有调动,我们现在,肯定很难了解得到了。”蹋顿想了想道:“我们不如这样子,就先当作就是高顺这三军在镇守着这数百上千里的长城,暂时不管新汉军是否有援军。那么我们可以算一算,高顺三军,才不过是七万多人罢了。分派在这么长的长城之上镇守,那么其兵力肯定是比较薄弱的。我们可以不分主次,一股脑的向能进入长城之内的关口猛攻,如此说不定还可以让我们获得一个突破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