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懦弱之人
阿沅见到了公子寒的本领后，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了。
他能够跟墨家巨子打成一片，这就代表了他的实力不俗。
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可怕力量的都是天赋异禀之人。
“阿沅，已死之人是救不了的。”
在阿沅开口的那一刻，公子寒就知道她的意思。
“墨家是叛逆份子，你本就不该跟他们有一点儿牵连。”
“墨家的天，迟早是要毁灭的。”
他牵起了阿沅的手，“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快死了，而是不屑。”
“一个连妻子和女儿都抛弃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大义！”
“纵使是在乱世，这大义也不会降低标准的。”
“你就是一个懦夫，你不敢直视现实的一切，却又抛弃了在乎的一切。”
“从你抛弃她们的那一刻起，她们的命运就改变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公子寒见过东君焱妃，对她的遭遇没有多少同情，这是东君焱妃的选择。
在选择过后产生的苦果自然是要她自己承担的。
就是她和燕丹的女儿比较无辜了。
可转念一想，这乱世之中就没有几个人是无辜的。
燕丹沉默了，他知道公子寒说的是事实。事实是很难辨认，也是他不想去狡辩的。
“属于她的命运这才开始，燕国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没逃过此劫啊。”
在来到墨家机关城之前，公子寒就开始观察星象，看见了一些东西。
东方有异变，在墨家机关城里阴阳家会得到一件珍宝。天下的变动也会开始。
他妖异的蓝色眼眸写满了敌意，对燕丹的敌意。
荆天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他们讲的话荆天明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所以说大人的世界是真的很复杂，让荆天明很迷茫。
“阿沅，这就是你想要保护的墨家，这也是一个腐朽的门派。”
公子寒一边说着一边跟燕丹打了起来，“这乱世是用实力说了算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墨家任何人，但看在阿沅的面子上，他会给他们留一条命的。
火花迸射出来，这场比试是用内力说了算。正如公子寒所说，燕丹越是用内力，他距离死亡就越近。
六魂恐咒的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个回合之下，燕丹吐出了一口血，他的脸色苍白起来。
“看吧，你已经到了极限。”
公子寒轻声道，“再跟我比斗下去，你会七孔流血，直接在他们的暴毙而亡，或许这就是每一任墨家巨子的归宿。”
“上一代的墨家巨子就死在阴阳家的六魂恐咒之下，这一点的墨家巨子也不会例外。就是不知下一任的墨家巨子是否能够逃避这个宿命呢？”
公子寒嘲讽着燕丹，把一个埋葬在过去的真相在众人的面前揭露开来。
世人皆知杀死上一任墨家巨子六指黑侠的是卫庄，实际上这跟卫庄并没有关系。真正杀死六指黑侠的人是东君焱妃。
东君焱妃深爱着燕国太子丹，为了燕丹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因此反对燕丹想法的六指黑侠就没了。
“你是一个利益既得者，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呢？”
“燕丹，你今日死在这里完全是顺应了那个命运，跟她们是没有关系的。”
“胡说，我们墨家上一任巨子六指黑侠是死在流沙卫庄的手里，跟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有什么关系？”
雪女冷声地说着，她不认同公子寒的话，认为公子寒在说假话。
他们上一任墨家巨子的死讯在墨家里是公开的，根本不是公子说的那样子。
六魂恐咒那是阴阳家的禁术。他们跟阴阳家又没有关系，怎么可能用在了墨家巨子的身上？
再说了，在七国未曾统一之前，这阴阳家是不为人知的，隐匿于诸子百家之中。
“你们不相信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公子寒拉着阿沅的手，“阿沅。”
“我不是询问你的想法，是来通知你的。事到如今，你只能跟我走了。普天之下只有大秦帝国的皇室能够容纳到你的存在。”
“墨家不可能，鬼谷也不可能，诸子百家就更不可能了，你能做选择的就是跟我们一块。”
“你身上流着的血脉就注定了你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
“正如你先前质问我的话。”
“你先是大秦帝国的公主，其次才是我公子寒的妹妹，再接着才是阿沅。”
身份的转变是不一样的，他其实不想勉强阿沅，但到了这一步他没有办法了。
阿沅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必须明白她只能选择大秦帝国。
“就算我不带你回去，他们也不会善待于你。”公子寒蓝眸里是复杂，“阿沅，你如何认为呢。”
公子寒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嘴里说着阿沅没有选择的权利，可到头来还是给了阿沅一个选择的余地。
他是一个很在乎妹妹感受的兄长。
可惜，他们的矛盾就在于身份不同和陌生。
“我想待在墨家，哪怕会死。”阿沅闭上眼眸，她怕自己会心软下来。
她不能够心软，她只想待在墨家。
“前面的十几年我都是在墨家长大，没有享受到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那么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去贪图公主这个身份。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牵扯到纷争之中。”
阿沅认真地说着，已到了这一步她真不想跟公子寒一块回去。
哪怕墨家的人会仇视她也好过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心情忐忑不安。
“你是一个聪明人，明明知道做什么选择有助于自己。”公子寒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做一个普通人，你觉得可能吗？”
“我是在乎你的感受才没有对墨家赶尽杀绝。”
“我真要出手，在场之中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公子寒平静地说着，他不是在说假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盖聂受了重伤，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卫庄尽管没有露出破绽，但在跟盖聂的对决中还是伤到了。至于燕丹，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身上的六魂恐咒已经随着他内力的消耗而出现。他若是再消耗内力，那么他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生与死就在燕丹的一念之间了。
“跟我回去吧。”
公子寒伸出了右手，“当然，这是你自愿的想法，而不是我强迫你的。”
阿沅咬着唇，“你说不强迫我，你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吗？”
从始至终都是只有一个条件，她根本没有一点自由。就像是他说的那般，她身上流传着的血脉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平凡。
公子寒没有说话，他不敢去看阿沅的眼神，就怕从她那双蓝眸看到仇恨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阿沅开口道：
“我跟你走。”
“前提是放过他们。”
公子寒收起了胜邪剑，“听你的。”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他千里迢迢来到墨家机关城只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是找到妹妹，第二个是削弱诸子百家的实力。
诸子百家经过几百年的累积，其实力是不容小觑的。为了防止诸子百家干扰到大秦帝国，公子寒必须削弱他们的实力。
鬼谷纵横首当其冲，紧接着是儒家、墨家、农家这些势力雄厚的门派。
公子寒拉着阿沅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燕丹，你就算再后悔，此生也见不到她们了。”
“如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你，又为了你放弃了一切，她真的是可悲。”
不知为何，他听着东君的事情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些一般。
等等，他到底是哪里见过像东君这般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呢？
公子寒停顿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有印象，所以这绝对是错觉。
他十几年时间都待在皇宫之中，没有接触太多人，不可能认识到像东君那般疯狂的女人。
“爱上了便是一辈子，可悲可叹却不可惜。”
他带着阿沅离开了这里，韩平和景离紧跟着他。
在他走后，卫庄还是在继续这场对峙。他不可能放过墨家这块已啃上的肥肉。
跟杀手讲仁慈，那无异于自取其辱。
站在远处高山之上的月神观察着墨家机关城的动静，她要看着墨家覆灭。
只要墨家机关城彻底毁灭，诸子百家中的墨家就不复存在。
纵使少部分人还活着，可信念已经动摇的墨家又还是那个原先的墨家吗？
诸子百家唯有阴阳家脱颖而出。她们要的当然不是诸子百家之首的位置，而是更为复杂的东西。
阴阳家洞悉星象，从星象之中得到天下的命运关联，那心早就变了。
“十三公子带回了他的妹妹，却没有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
“盖聂注定死在那个孩子的手上，也注定了那个孩子会杀死他。”
“从他离开咸阳宫的那一刻起，宿命就已经注定了。”
月神高贵淡然的声音响起，她的身后是大司命和少司命。
大司命妩媚成熟，少司命淡雅冷傲，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但行走在一块却毫无差异感，完美地融合在了一块。
“月神大人果真厉害。”
“洞悉星象，怕是我等一辈子都难以掌握的。”
大司命轻轻的几句话里是对月神的敬佩。
天下苍生，其实一举一动都有着规律。能从中看透的人太少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
“十三公子给予了她尊重，却没有想到人心易变。”
……
从墨家机关城离开之后，公子寒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阿沅去往咸阳宫。
他要让阿沅认祖归宗，得到真正的名字。
寻常的女子是没有姓名，只有称呼，一般是出嫁时才会有的。但是血统高贵的女子就不一样了。
她们不光有姓名，还有字，甚至是封号。
阿沅，是越夫人为她取的名，却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只有得到她的名字和封号，她的身份才会被皇室所认可。
考虑到阿沅是一个女孩子，公子寒便命人特制了一辆马车。这马车特别的舒坦，车帘是蓝色的，很符合女**漫的审美，两人一块坐在马车上。
这马车里还有茶具、书籍、糕点等。
他就是怕阿沅饿到。习武之人，挺耐饿的，但阿沅就不一样了。
她就是一个弱女子。
“兄长，这里是哪里？”
阿沅其实是闷闷不乐的，她的养父母就在后面那俩马车上。公子寒遵守承诺，一开始就派人接纳了她的养父母，这才避免他们死于鸩羽千夜之手。
“齐鲁之地。”
公子寒瞥了外面一眼，“齐鲁之地是读书人喜欢的地方。”
“也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
“齐鲁之地是诸子百家之中儒家所在之地。在这里，儒家是最有势力的。”
“齐鲁之地美吗？”
阿沅反问着，她蓝眸里浮现着期待，“读书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吧。”
“你只需要知道天下读书人就算成就再高也越不过你的身份。”
“你是大秦帝国的公主，是我的妹妹，生来就是尊贵无比的，岂是那些寻常百姓能比的。”
公子寒丝毫不在意地说着，读书人迂腐的模样在他脑海是挥不去的。
“那齐鲁之地有什么吃的吗？”
“我没有来过这里，却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喜悦。”
“我没去过，不过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陪你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等你认祖归宗之后得到你的名字之后，我可以陪你去。”
他用宠溺的眼神望着阿沅。
阿沅犹豫道：“我可以不要名字吗？”
“不可以。”公子寒拒绝着她的请求，“名字就代表了你的高贵出身。”
“要知道普通女子是没有姓名，只有称呼的。她们只有出嫁时才会被冠上姓，连名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你不一样，出身高贵的你一开始就有了姓名和字，还有了封号。”
公子寒是实话实说的。一个公主没有名字和字以及封号，那是不受宠的表现。
他血脉相连的妹妹，本就该被人宠爱。
“我对这些并不看重。你叫我阿沅不就行了。”
“难道有了姓名和字，我就不是阿沅了吗？”
“阿沅可能会是你的字，却不可能是你的名。”公子寒语气冷了下来。
“我姓赢，名寒，字齐星。”
“但很少人知道我的字，一般都称呼我的排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