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权这时又叹了口气,苦恼道:“其实大师兄对我挺好的,我刚上山的时候教了我不少东西,可是我也不知怎么就搞成了现在这般状况。”
说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他这模样,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都说女人才能让男人成长为男人,看来这话当真不假。
顾少游站起身来,默默在房内走了几步,心中暗暗思索。
现在岳灵珊不需要再去福州,那自然就和林平之没了见面机会。
至于以后的事,现在自己还没见过林平之,对要不要引他上华山,其实顾少游心中是有犹豫的。
若是林平之不再进华山派,那岳灵珊最后真的会和令狐冲走到一起吗?
这个的确有可能,只不过两个人真的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合适,这个可真不好说。
按照原著的写法,其实任盈盈才是令狐冲真正的良配!(关于这点,前面已经单独开章节写过了,没看的可以回去再看一遍128.5章,就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可是这些话,要是拿去和令狐冲说,那不被他打死才怪。
顾少游叹了口气,瞧了一眼还在老神在在的顾少权,心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心道,你这家伙,好好的给我学武不好吗?还非得去惹些桃花债,现在搞的这一团乱麻的样子,当真让人无语。
顾少游挥了挥手,没好气的道:“算了,这事我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我只想说一声,这可是一个重要之极的决定,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若你真的喜欢小师妹,我自然也不会阻你,可若你只是凭一时喜好,肆意妄为,嘿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没把你当兄弟!”
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得极为严厉,眼中更是射出利芒,直直盯着顾少权。
顾少权有些不自然的偏过眼睛,口中嘟囔道:“那是自然的事,谋定而后动,我可不会随意下结论。”
说到后面,他看到顾少游还是十分严厉的盯着他,不由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也别这么盯着我,我对小师妹的好感是真的,可没有掺杂别的想法!”
顾少游哼了一声,对这话有些不置可否。
顾少权心中尴尬,本来打算来找二哥说些事情,如今这气氛凝重,也不太适合说事了,当下便跳了起来,道:“二哥,算了,今天本来想找你说的事,现在我脑子一团乱,想都想不起来。”
说完,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了出去。
顾少游哑然失笑,自己这三弟,在别人面前可是不苟言笑的很,也只有到了自己这里,才能放下几分心防,毕竟这家伙也才十几岁啊!装什么成熟,装什么老气横秋!
叹了口气,顾少游觉得今天叹气实在是有点多。
主要是这事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的解决能力范畴。
顾少游静静站着,心中思绪良多,可这世间之事,哪来的十全十美!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办法说完美,哪里又能管得了别人。
第二天一早,丹枫山庄外面就传来一片噪杂声。
岳不群刚刚起来,做过功课,便听到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岳大掌门远到光临,在下未曾远迎,可当真失礼之极哪!”
岳不群登时一愣,没想到夏泽天竟然特意亲自来到这庄子里相会,和夫人对视一笑,心下甚喜,当即双双迎了出去。
原来夏泽天昨日便已收到消息,知道岳不群来了金华,毕竟华山派这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在夏泽天这等地头蛇兼总捕头的眼里,实在是行踪好查的很。
他一见岳不群,便马上小跑几步,哈哈大笑,拱手说道:“幸会,幸会!岳大掌门名满武林,在下这些年来一直只恨无颜得见,今日来到金华,当真是江南武林的大喜事。”说着上前握住了岳不群的右手连连摇晃,欢喜之情,甚是真诚。
岳不群笑道:“在下夫妇接了书信,这便带着徒儿下了山来,也算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看看江南之地的武林高手、豪杰,以增见闻。昨日我也刚刚才到,先来找了少游叙话,可没曾想夏掌门这么早便来了,咱们这几十个不速之客,可来得鲁莽了。”
夏泽天如今算是彻底恢复过来了,他满脸红光,言辞之间也十分周全,显然这才是他身为一派掌门、一府总捕头的真实能力。
他大声道:“我们这浙江一境,在岳大掌门面前可不敢称什么高手、豪杰的,谁要提了,那才是损我夏泽天来着。岳师兄,贵派能在我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份恩情我自然不会忘的。从今往后,咱们华山派和仙霞派从此便是一家,再也别分彼此。来来来,大家到我家去,不住他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许离开金华一步。岳大掌门,我亲自给你背行李去。”
岳不群听到他直接喊自己“岳师兄”,也不反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忙道:“这个可不敢当。”
夏泽天回头对自己的夫人和儿子道:“来来,快向岳先生、岳夫人行礼。”
夏夫人脸上也带着笑,见到丈夫说完话,便上来行了一礼,岳不群夫妇也赶忙还礼。夏夫人这便拉着宁中则的手,站到了一边叙话。
夏秋严脸上红红的,答应一声,屈膝下拜,岳不群赶忙将他扶住,说道:“夏公子无需这般客气。”
夏泽天脸上一板,道:“怎么不需要,岳掌门你看我这儿子可能成器?我却是想让他也拜在你的门下,若是他能日日聆听你的教诲,那我这生可真的无憾了。”
岳不群上下打量了夏秋严一番,呵呵笑道:“这个自然再好不过,能收到如此佳徒,可也是我岳某人的幸事。”
夏泽天听了这话,登时大喜道:“好,好。”又转头对夏秋严喝道:“还不跪下叩头。”
这回岳不群没再阻拦,看着夏秋严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笑着把他扶了起来。
岳不群又向众弟子道:“大家都过来拜见夏掌门和夏夫人,仙霞派武功威震江南,传承时间更是十分久远,今后大家得夏掌门指点,一定大有进益。”
众弟子齐声应道:“是!”登时在空地中跪满了一地。顾少游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不过也不好在这个场合驳了师父的面子,也只好将跪未跪装了个样子。
夏泽天却哪里敢受这一拜,连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快快请起!”
说完也和夏夫人一起回了半礼。
顾少游闻言,马上顺势站起身来,一转眼看到师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仅也有些讪讪然。
可没曾想到,就在这时,令狐冲这才脚步踉跄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脑袋,很显然他这时宿醉未醒。
令狐冲走了过来,见到夏泽天夫妇也不叩头,只深深作揖,说道:“弟子令狐冲,拜见夏掌门,夏夫人。”
岳不群闻到他浑身酒气,脸上登时一青,皱眉道:“怎么不磕头?”
夏泽天听了,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看令狐贤侄恐怕身子有些不适,就不用多礼了。岳师兄,我久闻华山派内功称雄天下,那你这酒量必定惊人,来来,我和你去好好喝上一顿。“说着挽了岳不群的手,走出山庄。
岳不群此时也不好发作,狠狠瞪了令狐冲一眼,这才和夏泽天一同往外而去。
宁中则带着一众华山弟子在后相随。
顾少游落在了最后,拉着李文秀的手,眼睛却是看向令狐冲,欲言又止。
李文秀也是个聪慧过人的,刚才见到令狐冲那副模样,心中便有些不解,悄悄问道:“顾大哥,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顾少游唉了一声,低声道:“都是情字伤人,这里面的详情我等下再和你说。”
说完,他心有所感,又重重握了握李文秀的手,眼神中全是柔情。
李文秀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手上也没放开,眉眼间也露出笑来。
令狐冲这时也刚好往这边望来,见到两人如此,心中更是苦闷万分,胸口有着千言万语,可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叙说,不由暗暗自伤,眼神黯然。
一出庄门,外边车辆坐骑早已预备妥当。女眷坐车,男客乘马,车辆帷幄华丽,牲口鞍辔鲜明。自从华山派昨日来到金华府,这一天之内,夏泽天便将这一切出行用具准备的妥妥当当的,单此一节,便知夏家在金华的声势,也看得出夏泽天心中甚有诚意。
到得夏府,但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壮汉垂手在大门外侍候。一进大门,见梁上悬着一块黑漆大匾,写着“智勇双全”四个金字,下面落款是浙江省的巡抚某人。
这一晚夏泽天大排筵席,宴请岳不群师徒,不但广请金华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
这一顿饭是吃的宾主尽欢,夏泽天虽然武功不济,但他夏家几代在浙江耕耘,这人脉却一点都不缺,这一次他把该请的、不该请的全都请了过来,席面之上,他更是对岳不群大唱赞歌,可谓是大大给了岳不群面子。
岳不群坐在主位之上,心中只觉畅快不已,这等场面,在他记忆之中,依稀在他年幼之时,曾经也被他师父带着出席过一两次。
可自他成人之后,却再没有体会过了。
他心中暗忖道,原来昔日华山派的威势是如此模样,原来这权势的滋味竟是这般。
如此一来,就连平日里不好饮酒的岳不群,也在这席面上喝了个痛快。
他心下高兴,就连原本想要怒斥令狐冲的心思都没了。
顾少游窥见师父和夏泽天谈的高兴,也没空往这边瞧,这才悄悄走到令狐冲旁边,见到他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心中不由默默翻了个白眼。
令狐冲正在自怨自艾,喝的稀里糊涂,忽的只觉自己后腰上一麻,他登时一阵愕然,扭头一看却是顾少游。
只见顾少游一把将令狐冲扶住,喊了个仆役过来道:“我大师兄喝醉了,你给安排个客房,带我过去。”
令狐冲想要挣扎,却只觉浑身绵软无力,知道这是自己被顾少游点了穴,不由有些怒意上涌,可是想叫却发现叫也叫不出来。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连自己的哑穴也给点了!
顾少游不管令狐冲那即哀怨又愤恨的眼神,将他一把扶住,直接给拖了过去。
屋内,顾少游将油灯点亮,又把令狐冲扶好坐下,这才给他解了穴道。
令狐冲猛地一跃而起,“唰”的一声将长剑抽了出来,怒喝道:“来,来,你再来和我打上一架,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现在又长进了多少!”
顾少游喝道:“行了!醒醒!你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去。”
令狐冲想要上前一步,却又觉头上一阵晕乎,一屁股又坐到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那把长剑,喘着气,气呼呼的看着顾少游。
顾少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令狐冲道:“大师兄,这坐在椅子上的剑法,你是不是天下第一?”
说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冲一脸愕然,心里也不知这顾师弟在发什么疯。
笑了好一会儿,顾少游才收起笑声,叹了口气,只觉没人接的住自己的梗,实在是一件非常不痛快的事情。
他把笑声一敛,又板起了脸道:“大师兄,你拿着这把斗牛光焰,就是为了要同门操戈的吗?”
令狐冲啐了一口,将剑收了起来,他原本已觉得自己这两日有些昏头昏脑了,可没想到眼前这七师弟更加疯疯癫癫,满口的不知所谓。
“说罢,你把我挟持过来,到底想说什么。”令狐冲哼哼了两下,又道:“不该说的,也别说了。”
顾少游翻了个白眼,道:“不该说的,我也懒得跟你说。我过两日,便要动身去福建了,到时候你可又看不到我了,你就没点什么要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