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孙冲等人这次的事,司马洛从一开始就觉着这不可能会成功,原因很简单,因为世家的势力还很大,现在的李二还不能做到一击即中。
二十年后李二也许会成功,但现在时机还远远没到,因为此时的大唐还有突厥这么一个外患。
对此司马洛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那就是好好地对待郑家,司马洛说动了李承乾,将主簿之位给了郑善果。
太子李承乾是城主,但管理日常事务的是副城主司马洛,郑善果这个主簿主要管理税收,再加上张敢这个治安官,至此昭城的行政班子总算是配齐了,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七月初六,宜迁居,司马洛与李承乾在这一天组织了昭城学院的开学仪式,先生五位,颜师古、李纲、孔颖达、孙思邈、司马洛,学生五十七位,除了长孙冲等人,其余人都是各个世家安排过来的质子。
五十位质子中,除了萧钺与郑善果的小儿子郑昌外,其余的都是庶子,说句难听的话,这些人都是他们家族的弃子,不光他们是弃子,连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父母家人也是弃子。
这样的人心理总是有点不健康的,这样的人学问越高,也许未来的伤害就越大,为了不让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未来成为祸患,李纲等人商量着准备搞一个别开生面的开学考试。
这个考试就安排在开学仪式之后,司马洛看过李纲等人出的题,题目很刁钻,司马洛很担心最后没有人留下。
张敢早就安排人在昭城书院前面摆了许多大桌子,李纲捧着卷子道:“诸位,苍天为鉴,厚土为证,此次考试我昭城学院一定会秉持着公正公平的原则,不论身份,不看年龄,只要你能考到六十分,就能入我学院入读,如有违背,诸神弃之。”
话音落,司马壹等人便点上了一柱巨大的时香,司马洛敲了一下锣,考试便正式开始了。
郑昌年龄不大,却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昨天晚上他的父亲找他谈了一晚上心,主题无非有两个,第一个现在郑氏处境艰难,需要他去牺牲;第二个便是他父亲让郑昌想办法混进鬼谷派,用鬼谷的学问为郑氏服务。
作为世家出身的公子哥,郑昌自然明白学问的重要性。所以当考试的时候,郑昌见司马洛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头不禁低了下去,有点脸红。
郑昌花了很长时间才摆好心态,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卷子上,大大的卷子上只有一道题,题目是: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只可舍其一,今我欲两者兼得,安得两全法?
郑昌挠了挠头,心中暗骂道:“这是什么怪题啊?”
这些句子,作为儒家子孙,郑昌早就倒背如流了,下面所说的便是舍生取义的事啦,想到这里,郑昌的冷汗不禁流了下来。
昭城书院这是诛心啊,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节操与品德也要有,这也太贪心了吧。
如果李二等人在,就会明白出这道题的含义,作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可谓是不择手段,只要你最终的结果是对的就行。
这是政治家的做法,也是世家培养继承人所灌输的观念,很显然,现在看来李纲等人很不喜欢这些。
司马洛曾经劝过李纲等人,不要出这道题,司马洛是担心如果在场的人没有合格的,全被退回,那么李二的大计就会受到影响,但李纲、颜师古四人坚决要求出这道题,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司马洛最后也不得不闭嘴。
郑昌急得一个劲地挠头,后背全是汗,从夹缝中求生存并不难,只要你认真地去想,总是有办法的,但无论你如何绕,都绕不过大义有缺这个前提。
在一旁看着考生们抓耳挠腮的样子,司马洛也很着急,司马洛心中暗暗祈祷,不要有人能回答上这道题,因为按照李纲等人的评判规则,只要回答上这道题的考生,都会被罢黜。
长孙冲几人司马洛并不担心,为了避免几人考不上,司马洛早就把答案告诉他们了。
就在这时,李纲来到司马洛的身后,拍了拍司马洛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小洛,不用担心,这道题老夫已经请示过了陛下,陛下也同意了,这就是一道考验心智的题,只要能回答上来的都会被罢黜,这对书院是有好处的,学院是教书育人之所,不是藏污纳垢之处,这点你要明白?”
这个老夫子对自己总是那么温柔,想起自己来到大唐的所见所闻,司马洛重重地点了点头:“李师说得没错,只要能答上来的,都要罢黜。”
大唐是一个刚强的时代,在朝廷的奏报上,总能看见一支七八人的小队独守孤城数十天,最后忠烈殉国的消息;在大唐,总是有那么多笨蛋,一诺千金,甚至为了义气而杀人;就连大唐人最看不起的商贾也很讲情义,只要你在东市招呼一声,你家需要一套银具,绝对会有人第一时间把东西给你送来,而且还不会写借据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二天你的银具定会完好无缺地回来,即使有损伤,主人家也会照例赔偿。
这样的时代与后世大大的不同,简朴的厉害,这也就是李纲等人一直追求的人性,人性崩坏的时代有多糟糕,司马洛是经历过的。
见司马洛想开了,李纲笑着问道:“小洛,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受人待见了么?”
“李师,小子知错了,小子之前做事确实有点不择手段啦。”司马洛拱手回道。
李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个考试不光是为他们准备的,也是为你准备的。”
“小子明白。”
这时郑昌终于下笔了,郑昌一边写一边读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紧接着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其余的考生也跟着读道。
李纲满意地点了点头,敲了敲钟道:“考试结束。”
李纲拿过试卷,粗粗地看了一遍道:“张一行、齐霓、高远良三人出列。”
三人兴高采烈地站了出来,那道题他们答上来了。
三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只见李纲淡淡地说道:“对不起,你们考试不合格,被淘汰了。”
说完李纲继续对着剩下的众人说道:“诸位,恭喜你们从今日起正式成为了昭城书院的学生,这次考试也是我们这些老师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那就是入我昭城学院,大义不可缺。”
“谨遵先生教诲。”众人拱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