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仙子的道侣常年不在门中,三年五载恐怕也没个消息传回来,她常常都是一个人呆在安岳门。
综合观察所得,容悦仙子并非安岳门人,所以被排外,被他们当做外人,但那些小厮也只是觉得她难缠,亦或者是自己都觉得羞于见人,所以不愿与她打交道;
而从安岳门这些小厮的态度上,却很显然能够辨认出,这位所谓的陆仙子虽然是自己人,但她在门中的脾气地位恐怕不低,否则也不会让这两个小厮吓得这般厉害。
嗬,这陈泽……
燕枝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生了一副光风霁月的皮囊,原来内里倒是这个这样肮脏污秽的人?
分明这外头有着一个正牌道侣,反倒在自己的门中还钓着一个?
是个别的什么人恐怕还好,居然还是个这样的货色?
不论别的,这陆仙子自己分明还有道侣,只不过是出门在外而已,她便这般耐不住寂寞,赶着趟与自己尚有道侣的后辈苟合,以至于叫小厮都觉得难以启齿的地步。
便是个有脸有皮的人便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
不说陆仙子,单说陈泽,陈泽与容悦仙子之间的关系这样僵硬也就罢了,原本就是联姻一般的存在,没有感情也是意料之中;
但陈泽自己的修为也不过如此,竟还学那些凡人做那三妻四妾的事情,当真不害怕自己x尽人亡?
修真界不重欲,三妻四妾的修士不多,反而情比金坚的道侣甚众。
如今修真界中大多数时候都极为看重忠贞,若是结为道侣之后当真感情不和,也自然能够交还信物、结束双修,那之后男婚女嫁皆各不相干,更不会受到旁人指责。
有这样好的解决方法他不选,这陈泽倒好,竟做出这种事来。
就算二人之间感情不佳,那也可以解除道侣关系,分道扬镳就是了,他非但不这般做,反而背着人家,在自己的宗门里和其他女修勾勾搭搭,岂非奇耻大辱?
勾勾搭搭的,居然还勾搭上了自己的长辈,甚至是比自己年长的、尚未断绝道侣关系的女性长辈。
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竟然还被正宫知道了,如今直接捅到她这里来了?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叫燕枝都觉得人间迷幻。
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如此勾搭成奸,将自己的正牌道侣弃之不顾,等于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道侣头上戴绿帽,还如此逍遥过市,简直就是罔顾人伦道德,脸皮极厚!
燕枝实在是忍不住冷笑:“确实是叫我开了眼界了,倒是不知道人总有这样多我实在了解不来的一面。”
她这话已经是耐着脾气说得委婉了。
没有说些难听的话,全因为燕枝不愿在这样的垃圾上浪费口水。
她又想起来自己前些时日在小骨头那里听来的话,说是什么有害垃圾可回收垃圾,她那时候听不明白,现在想想,陈泽这样的简直就是属于有害垃圾、不可回收垃圾。
当然,那位陆仙子想必和他也是一个垃圾篓子的,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连一贯温柔平静的殷昼眼神都显露出几分鄙夷来:“倘若当真如此,方才那容仙子不曾一刀将陈泽与这位陆仙子杀了,都权算是她的脾气太好。”
他们二人这般,那些说话的小厮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事情说出去难听?
连他们都觉得丢人,难以启齿。
人伦道德人人都知道,只是有人明知故犯、罔顾人伦罢了。
最可笑的是,连门中的几个小厮都知道这些八卦杂谈,陈长老怎么会不知道?
他心里自然是对陈泽与容、陆二女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
这等罔顾辈分胡来之事,若是放在青云门,便是即刻要逐出门去的,安岳门倒好,把这么一包恶心人的东西藏在里头。
陈泽看着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这事儿实在让人倒胃口。
陈长老怕不是以为他们二人是外来的,不知这些因果过往,就卯足了劲把陈泽往她的身边塞?
看看刚才陈泽的所作所为,那哪里像是一个已有道侣之人?
果然她说的没错,这陈泽就是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
燕枝有些冷笑,这话没有几分疑问的意思,反而是在为那位容仙子鸣不平:“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将这道侣解了?这般名存实亡,又何必浪费时间,没得拖累容仙子,蹉跎了年华。”
之前说鲜花插在牛粪上,如今再想,这都还不够。
这陈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两个小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外头一声娇笑渐近,竟是又来了新人。
“哪有什么耽误时间、蹉跎年华,自然是因为她死缠烂打,见不得阿泽心里没她罢了,说得那样清高,还不是她不乐意?”
这声音甜嗲嗲的,燕枝一听就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人还没到,她身上甜腻的香风就先到。
和她刚刚说话的声音一样,甜丝丝、嗲腻腻的。
有些仙子爱美,喜欢熏香,不巧燕枝最不喜欢这些刺激性的气味,闻到不仅不觉得芬芳,甚至觉得头晕,忍不住当庭退了一步。
殷昼自然注意到自家师姐的这一步小动作,不动声色地走到她的面前,帮她微微挡了一下。
他从来不用熏香,但常与药草打交道,身上有点淡淡的药草味,燕枝忍不住凑近了他,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下一刻,又有人从拐角处走出。
这女子乍一看,瞧上去就比方才的容仙子要逊色不少。
容仙子身材高挑、飘逸出尘,五官极佳,这女子就太过矮小,容貌也只能算是平平无奇,身上的气质也颇有几分艳俗之味。
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女子妆容精致,眉眼描摹得很是漂亮,眉间更是点了一点花钿,添了些艳丽美艳。
她身上的衣物更是繁杂,穿了一件琉璃法衣,胸前还挂了个金灿灿的璎珞,随着走动,璎珞下头坠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法衣的裙摆不断摇晃,从上头折射出点点如同水的波纹,美不胜收。
满头珠翠,没有一件是多余的,既显得金贵,又不显得累赘。
更夸张的是,她十指都一丝不苟地染上蔻丹,真可谓是从头发丝打扮到了指甲盖儿。
但……美则美矣,却实在太过俗气。
这等精心打扮,不仅不会让燕枝觉得心驰神往,反而让她觉得,她就像是燕枝出门历练,在凡间隐姓埋名时曾经见过的青楼花魁。
她这样娇笑而来,笑容之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容悦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拿什么同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