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谎,这一天他果然没有出门,但大部分都与冷佚在一起,两人似乎一直商议着什么事情,而我没有去打扰,免得那个男人又说我鬼鬼祟祟。
这段时间的休养,手脚已经恢复如初,只是胸口那一剑,现在还是隐隐作痛,那一剑刺得实在是太深了。
但我们呆在这里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凭借鬼煞门的力量,我们都不能离开这里,可见搜查得厉害。
“丫头,冷佚说你那天是因为要救一个断了手臂的女人才会被追杀,我一直忘了问你,你现在好好说说,如果没有一个好理由,却不轻饶。”
银狼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扯我坐在屋前的草地上,我刚开始以为他说笑,但扭头看到他那一脸的森冷。
我的心禁颤了一下,他是认真的。
“说了你不许生气。”
在这个时候我在考虑着是否全盘托出,还是有所隐瞒,因为牵扯到濯傲,估计他心中听了不爽。
“说——”他的话简短而有力,眼神犀利而锋芒毕露。
“我被投进冷宫的时候,看到冷宫里有一个奇特的女人,她断了手脚,毁了容貌,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她也是整个冷宫唯一不疯的女人,所以引起我的注意。”
“濯傲当天晚上来救我之时,她突然发疯地乱喊乱叫,她的舌头被断了,发不出声音。”
“她的手臂断了,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但她拼命地挣扎爬行,衣袖染上斑驳的血迹,但却无法前进分毫,最后她哭了。”
“我看到她眼里的泪,还有眼神的绝望,我叫濯傲留下,但濯傲怕冷宫,匆匆离去,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故事,看到她我总想到了娘,所以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因为夏程南与太后有勾结,我一度怀疑万花宫与太后有关联,所以连续几晚都潜伏在太后寝宫的屋檐上,但没有发现有关我娘的蛛丝马迹,却经常碰到他们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丫头,这般有眼福,你都偷看了什么?”他唇角微微翘起,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一肚子坏水。
“我是有眼福,你却有艳福,多好呀,天下第一美女投怀送抱。”他微微一笑,当没听到。
“看来丫头懂的东西又多了一些,以后不用我教了。”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失了神,其实我哪用得着他教?在万花宫那不堪的日月,什么没学会?什么不知道?
曾经一度以为我对男人已经麻木,已经只剩下恶心和厌恶,但他站在我身旁,我还是抑制不住心如鹿撞,还是会很紧张。
“这方面我的确从来不用你教,已经有人教会我了。”
我冷冷地说,带着恨意,他瞬刻黑脸,我知道他有误会了。
“我说的不是濯傲,是师姐。”我红着脸说,没办法要让师姐做替死鬼了。
“你师姐比你更傻,她懂什么?别听她瞎说!小睡她那就是装!”
听到他这句话,心中是在畅快,想不到他居然眼光独到,认为她比我更傻,如果被她听到,那真是大快人心。
有机会我一定要转告师姐,看她会不会气得脸发绿。
“师姐怎么会是狸国公主?是不是你与师父的安排?”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了很久。
“她是狸国公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但她嫁给濯傲却不是我们的安排的。”
“丫头,别问那么多,你的脑瓜太小,装师兄一个就够了,装太多会累的,继续把你没有说完的给我说,别转移话题。”
似乎是他转移话题呀。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带着疼爱。
“后来我偷偷返回一次冷宫,我问她是否有话要对濯傲说,她猛地点头,我答应以后带濯傲来见她。
但没想到事情会突变,我没能履行这个诺言,那天晚上我潜在太后寝宫偷听,居然发现太后派人去杀她。”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娘要被杀了一样,这个女人总让我想起我的娘,我情急之下就去将人救了,没想到来不及转移就被发现了,就有了被围攻追杀这一幕。”
“后来的你都知道了,我原原本本说了,对你没有一丝隐瞒。”
“原来你冒这么大的险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我鬼煞门死那么多兄弟也是为了这个男人,你对他可真是上心。”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脸上却脸上却绽放着一抹笑容,美艳至极,这样的银狼让人害怕的。
“谁说是为了他?我是为那个可怜的女人,你没有听到她凄厉的喊叫,你没有看到那眼神,那绝望的眼神会让你颤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让我觉得揪心,自从遇到她后,我总想着她的眼神。”
“她的眸子真的很好看,如清泉一般,会将你整个人吸引进去,与脸上的刀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的眼睛。”
“我信就是,但与濯傲相关的人我是不会去看一眼的,你如果以后一定要看她,也可以叫冷佚带你去,反正我就不会去,我也不相信有人的眼睛比我娘要好看。”
这时的他就如一个急急维护自己娘亲的孩子。
“那我的眼睛与你娘的比怎样?”我像他眨巴着眼睛,甚至还勾魂摄魄地看着他。
“跟我娘比差远了。”
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说,我赌气地站起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气呼呼站起来准备走,但还没站稳,就被他一把拽回,整个人跌在他的怀中。
“是比娘差远了,但我偏偏喜欢。”
他轻吻了一下我的眸子,酥酥麻麻的,我禁不住笑了,心里丝丝甜,原来他说起情话来一点都不逊色。
晚上我心情极好,哼着曲儿弄饭菜,弄好去叫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白一黑的身影正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银狼斜躺着,懒懒的,很随意,而冷佚却身体僵硬,似乎躺在他床边的是一条大蟒蛇一样,一动不动。
看来他还是很怕银狼,怕到身体都硬了,跟这样的男人躺在一起,对冷佚来说真是受罪。
“起来吃饭了——”我对他俩说。
“进来不晓得敲门吗?”
冷佚不满地朝我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弄好饭菜叫他去吃,都那么多意见。
“冷佚——”
银狼斜斜扫了他一眼,寒光乍闪间,冷佚立刻畏惧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声地挪动身子走了出去。
他的腿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手臂依然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白纱。
我把那张桌子搬到了外面,清风徐来,好不惬意。
“冷佚。去帮忙——”银狼朝冷佚下达命令,自己去斜斜靠在椅子上,似乎享受着清风一样。
“是,门主。”
冷佚毕恭毕敬地答他,腰微微弯下,反应后跟着我走进了厨房,但他的手刚好受伤,来也是白来,能帮什么忙?净是添乱。
“你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他叫我过来我哪能违抗,我就在这里躲会,呆会你弄好,我再出去,你就说我在厨房帮你大忙就行了。”
还大忙?一个比一个奸诈。
“你很怕他?”他没有答我,但听到我提他,脸抽搐了一下,可以让冷佚这种人都怕成这个样子。银狼平时恐怖成什么样子呢?
当我将所有东西端上来的时候,冷佚走了出来,我很违心地说:“今天冷佚帮了大忙。”
“是吗?”银狼轻笑,但怎么感觉笑得让人背脊发凉,冷汗直冒!
“是——”冷佚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我看到他的手抖了抖,看到他那么害怕,我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吃饭吧——”银狼终于开口了,气氛缓和了一下,冷佚似乎松了一口气。
“冷佚。来——”我端着碗准备喂他一勺汤,而银狼在旁,他不敢多说话,凑过来就喝。
“冷佚,自己喝——”
平缓的声音却带着难以抗拒的力量,轻轻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冰冷异常。
“他的手受伤了,我来帮他。”
我替冷佚辩护了一下。
“刚才不是说帮了你大忙吗?能帮忙了,怎还需要人喂呢?”
银狼夹着一块肉,异常高雅地塞进嘴里,声音却极尽调侃。
“是的。不需要。”
冷佚听完他的话,竟然接过我手中的碗,就连拿筷子的手也不颤抖,以惊人的速度吃了起来,我看得目瞪口呆。
昨天他不是还说他的手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还软绵绵的吗?今天怎么就奇迹般恢复了?
“冷佚吃饱了,门主慢用。”我都还没喝完汤,他竟然就已经吃饱了,然后恭敬站在一旁。
“嗯。”银狼冷冷应了一声,他如同大赦,一会已经没影。
“丫头,吃饭。”他离开后,他唇角微翘,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温柔了很多,还帮我夹菜。
“他怎么吃得那么快?”
因为他不蠢。
“他应该没有吃饱,昨天吃很多。”
“有人喂着当然吃得多。”
银狼冷哼了一声,寒光闪现,他不是叫我照看他吗?
“我都没有这等待遇。”他黑着脸,笼上冰霜。
“等你哪天受伤了,我喂你。”
“嗯。好,别忘了。“我以为他会骂我咒他,但没想到他竟然很爽快地答好,让我愣了一下。
“发什么愣,吃多点,自己亲手弄的,不吃多点亏了。”
他眉眼全是浓浓的宠溺,我一点点的吃,月光洒了下来,枯黄的小草在凉风中发出丝丝响声,竟像仙乐在身边轻轻飘起,淡淡的温馨萦绕着这片广阔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