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栀刚准备打开电脑继续干结构图,许巩祝就不合时宜地吼了一句,“不行,我画不出来,有人跟我去图书馆吗?我感觉我需要接受一下学霸们的熏陶。”
刘意丝不在宿舍,杜戚蓝正在写学生会这周的工作总结,挥挥手,“我不去。”
许巩祝可怜巴巴地将目光转向徐栀,徐栀想了想,叹口气,合上电脑,“走吧。”
*
图书馆。
陈路周他们那桌大概八个位置,就剩下他边上两个位子是空的,外语系那女生目标很明确,从门口进来没有一秒犹豫,径直就朝着他过来,好像一早知道他在这,估计又是谁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李科刚要说,那边桌子不是还有空,你就非要坐他边上?
但陈路周当时八风不动地靠在椅子上,眼皮也没抬,拿着支笔在草稿本上行云流水地推导微积分的几个公式,冷淡地嗯了声,“没人。”
李科还挺意外,大受震撼,说好的洁身自好呢,突然想打个电话给徐栀,快来看看吧,这狗东西又勾搭人了。
李科悄悄跟他耳语,旁人几乎听到不到,两人交流属于半靠唇语了,“草,你不会是想看看徐大妹子吃醋的样子?”
陈路周没搭理他,把草稿本扔过去,“你有这闲工夫,把你们老师微积分的ppt赶紧发给我,我还两章就补完了,这不等式答案是这个吗?帮我对下。”
他继续耳语,声音很轻,“哎,草,不得不说,你真的好像菜了很多,这答案还用我对?你算出来自己不知道对不对吗?你以前可不这样,从来都不用对答案的。”
“也就高三一年吧,高中知识就那么点,咱们高一就学完了,高二就一直在复习,题都刷了几百遍,能不滚瓜烂熟吗?我都说了我是努力型选手,你还死活不信。”
李科简直想锤他,刚要说话。
旁边外语系的妹子突然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陈路周。”
陈路周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有事儿?”
“我们社团的学姐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摄影社?你室友说你带了无人机,想问问,能不能把机器借她们用一下,这几天不是蓝球赛吗,他们还差一台无人机。”
陈路周没回答,从李科那里把草稿本抽回来,反而又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儿吗?有话直说吧。”
外语系妹子叫林旌薇,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表情犹疑,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但内心多少是有点跃跃欲试的,陈路周倒也不是那种高冷到很难接近的人,每次去他们班,他跟他们院里女生还是会聊天的。
他们院里的女生是这么说的,陈路周不太好糊弄,你如果想借着朋友的名义接近他那不太行,他基本上一眼能看出来哪些女生对他有意思,所以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他不太会主动聊天,正儿八经搞学业的,他还能跟你多聊两句,他最近在补之前拉下的课,建议你先不要打扰他。
但她没听,刚看见室友回来说看见陈路周在图书馆,还是没忍住过来了,“那咱们出去说?”
陈路周冷淡的嗯了声,就率先站起来,本来没那么显眼,但是两个人一站起来,就显眼了,许巩祝和徐栀也是刚从门口进来,听见椅子拖动的声响,下意识转头往声源看了眼,许巩祝眼前瞬间一亮,立马戳了戳身旁的徐栀,“哎,你校草老乡哎。”但旁边还站着一个美女。
徐栀其实当下没想太多,毕竟这么大个学校,陈路周不可能不跟女生说话。她始终觉得,从之前那么多次接吻来看,陈路周就不是一个满足于肉/欲的人,如果他要是仅仅满足肉/体上的享受,其实他俩早就睡了。
但他追求的东西更多,当然也不是认为那个女生精神世界就不够饱满,只是这种精神上的分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给到对方的,这么短短几天,除非陈路周迫不及待地用脑电波仪器把他俩的脑袋串在一起进行神经元交换差不多。
这种都称不上是危机感,吃醋都算不上。就好像,他也从没把江余当回事,安安心心把课先补上,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不是傻子。
许巩祝眼睛还直勾勾盯着那边看,两人已经朝着图书馆门口过来了,“哎,好像是外语系系花哎,果然美女跟帅哥认识的就是快啊。”
徐栀瞥她一眼,抱着电脑懒洋洋说:“要不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话音刚落,两人就从对面过来了,徐栀这才看见那个外语系系花的脸,身高确实很高,站在陈路周边上也没显得矮多少,不过脸蛋还没有谷妍漂亮,但气质很好,笑起来嘴角有个梨涡。
徐栀跟林旌薇都是摄影社的,所以两人其实算认识,这么迎面照上,林旌薇率先跟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陈路周没看到她点头,只听见徐栀回了一句,“挺巧。”
陈路周:“……”
酸不酸呐你。
两人走到刚刚陈路周接电话的那棵树下,不等林旌薇开口,陈路周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句,“你喜欢我是吗?”
陈路周知道她名字,也知道她是外语系的。昨天还来过球场,给他们班几个打球的男生每人送了一瓶水,但没给他送,而且一句话也没跟他说,来了就只找他们班其他人说话,就这路子,你明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就是不给你开口拒绝的机会。
林旌薇心跳如雷鼓,砰砰砰小鹿一般撞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有女朋友吗?”
陈路周两手揣在兜里,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黑得令人心动的眼睛,太过锐利直白,有些令人难以招架,“没有,但我在追我前女友。”
……
林旌薇回寝室把包和书都一股脑地甩在桌上,室友正巧洗完衣服出来,问她怎么了,你不是去找陈路周了吗?
“他高中就谈恋爱了。”林旌薇坐在椅子上,抓着包薯片啃。
室友震惊了下,“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他是那种谁都不/屌的高岭之花,学姐们都说他禁欲系天花板了,笑死,结果高中就谈恋爱了?那很有可能都不是那啥了。”
林旌薇咯吱咯吱嚼着薯片,说:“不是就不是呗,咱们学校也没几个帅哥是处男了。”
“他没说是谁吗?”
“没说,我估计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林旌薇痛苦地把薯片盖在脸上,“朝朝,我还就吃他这一套,我真的觉得好帅啊。难怪庆宜一中那帮人都叫他狗东西,能想象他以前高中是什么样子了。”
**
陈路周回到座位上,四下扫了眼,徐栀就坐在旁边的隔壁桌上,摊着电脑在专心致志的画图。
李科戳他胳膊,跟他耳语:“撞见了?”
陈路周叹了口气,“嗯,正巧门口出去碰见了。”
李科:“说什么了?”
陈路周一只手转着笔,一只手揣在兜里,看着李科眼神有些得瑟,“挺巧,你说她多少是不是有点酸?”
李科:“那你还不去哄?”
“再酸一会儿吧,等会儿哄。”他笑着收回视线,低下头把剩下两道微积分题给解了。
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徐栀全程在专心致志画图,中途大约是感觉到陈路周和李科的视线,转过来看他俩一眼,表情很茫然,你盯着我干嘛?
李科是瞧不出来哪里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写作业吧你,没吃你醋。”
陈路周:“……装呢她。”
大约写到五六点,图书馆人渐少,金乌缓缓西坠,日落在校园里铺长一道绯红的霞影,徐栀收了电脑主动过来问陈路周,“要不要一起吃饭?”
陈路周看了眼李科,李科憋着笑,跟徐栀说:“他以为你不会主动叫他吃饭呢。”
徐栀依旧很茫然,“为什么?”
陈路周咳了声,把笔弹回去,把书合上,笔夹上去,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呗。”
于是,一行四人,一前一后走在铺满霞光的校园里,小道上落了不少金叶子,风鼓动着少年们的衣角,几人心思各异。
徐栀和许巩祝走在前面,斜侧方倒映着身后两个男生高大修长的身影,许巩祝看了眼那尤其拉风的倒影,忍不住对徐栀说:“找他帮忙真的行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实在画不出来了。”
许巩祝也叹口气,“我也快被结构图逼疯了。”
身后两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路周一手勾着书垂在身侧,一手揣在兜里,还挺大言不惭地跟李科说:“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科笑得不行,“得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压根就没吃醋,你是不是没见过女生吃醋的样子?我告诉你,我虽然也没怎么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是也是有点微薄的经验,就是直觉告诉我,吃醋不是这样。”
陈路周还是不信,等到了食堂,熟悉的乒乒乓乓餐盘碰撞声再次传来,李科和许巩祝直奔着打饭区,徐栀和陈路周找位子,陈路周刚放下书,徐栀就笑眯眯地掏出饭卡,对陈路周说:“想吃什么,今天我请。”
陈路周淡淡地瞥她一眼,给人推过去打菜,“少在那装,要不爽直接告诉我,有劲没劲你?”
徐栀啊了声,刚要问你在说什么。
许巩祝已经端着餐盘过来了,“有红烧排骨,徐栀你快点。”
徐栀哦了声,端起旁边的餐盘看了眼陈路周说,“红烧排骨你要吗?”
陈路周没什么胃口,他最近看书看得三餐不太规律,除了早饭准时五点下楼跟她在学校的便利店吃了几口关东煮,其他时间都是想到就吃,想不到就先把题做了,饿了再吃,刚下午三点从寝室出来的时候,他刚吃了一碗面,这会儿其实不太饿。
也就打了一碗粥,坐在他们对面,李科是知道他最近看书看得魔怔了,许巩祝还以为帅哥就吃这么点,徐栀往他碗里夹了块鸡腿,“多少吃点肉吧,你最近瘦了很多。”
陈路周和李科对视一眼,这会儿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把他面前的白粥也端走吗,吃什么吃,跟别人吃去。
李科笑笑。
许巩祝也是这会儿才察觉到他俩之间的关系好像真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眼神在他俩身上来来回回好几遍,脑回沟都已经被填满了,手上的筷子微微一抖,心潮澎湃地看着李科,我是不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会被灭口吗?
李科一脸淡定地看着她,眼神里仿佛写着,妹子,冷静,这事儿只会比你想得更刺激。
食堂里的帘子时不时被人掀起,过堂风吹进来,也吹不散这诡异的氛围,四人心思各异地吃着饭,许巩祝哪有心思吃饭,筷子塞在嘴里老半会儿也忘记拿出来了,眼神光顾着在陈路周和徐栀身上扫,徐栀专心致志啃着排骨,压根没发现,陈路周笑着提醒她:“你室友已经开始啃筷子了。”
徐栀转头看她,许巩祝乍然一懵,慌慌张张地把筷子从嘴里抽出来,“没事没事,我这个人眼神比较好,就是容易看出一点点猫腻。”
徐栀笑了:“那我跟他有什么猫腻。”
“我觉得你那天没骗我们,路草多少是有点喜欢你的。”许巩祝直接说出来了。
陈路周也笑了,“什么叫多少有点。”
许巩祝把那天食堂对话重新说了一遍,说到徐栀的时候,口里习惯性蹦出团支书这个称呼,平时都叫习惯了。陈路周耳朵侧着,听她绘声绘色地说着,但眼神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栀,听到最后,他一边把碗里的葱慢条斯理地挑出来放在碗沿上轻轻磕掉,冷淡地垂着眼皮,一边不慌不忙地丢出一句耐人寻味地话:“那你们团支书不老实。“
许巩祝当下就觉得这帅哥说话水平有点高,这么一句话饱含深意的话愣是给她琢磨了好久,完全忘了最开始的目的,最后还是徐栀把话题拉回来,对陈路周说:“哎,找你有事儿,帮我个忙。”
陈路周放下筷子,把剩下的粥不紧不慢地喝完,“说。”
“周末无人机借我们用下?”徐栀说,“我们有个结构作业很麻烦。”
许巩祝补充说:“我们这个结构教授真的好变态,我们班的同学已经快疯魔了,听说大二还是她教我们设计结构,已经有同学打算转专业了。”
陈路周:“用无人机干嘛?”
徐栀说:“她说我形很散,没有基础的结构精神,让我去外头拍套建筑物看看找找感觉。”
“你周末不是部门聚餐?”
徐栀看着他说:“江余家里有事,取消了。”
“行。”
徐栀看他神色疲惫,眉宇依旧是锋利,但看着人困马乏,忍不住说了句,“别太拼了,考多少都不是问题,就算转不了专业,其实我觉得你学文学也挺好的,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吧。”
李科终于插了句嘴,“不是,其实是马上要考试了,大家有点恢复高考的状态了,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因为各地试卷难易程度不太一样,大家都觉得自己省的卷子难,各地区都有点较劲的意思,考不好的话总会觉得丢学校的脸吧,而且我们学校全国有名,大家都盯着呢,别看我们寝室动不动狼人杀,其实私底下看书都两三点。”
许巩祝和徐栀默默对视一眼,表示,你们状元们的世界我们不懂。
于是,第一个周末,两人各忙各的,陈路周把无人机给了她,徐栀那时候刚刚加入摄影社,帮几个学长扛过机器的时候学了点,多少囫囵吞枣能操作,陈路周最近确实忙,她不想打扰他。
那时候是十月中下旬,期中考试就在下周,大约是离第一次考试越近,校园气氛也紧张起来,五六点陆陆续续校园里也有那么几个人在走动。
两人照旧上课的上课,图书馆的图书馆,早上五点准时在楼下便利店见面吃早餐,陈路周那阵子有点找回高中的状态了,也不怎么打扮,穿来穿去都是那几件衣服,估计都怀疑他最近都没洗衣服,顶着个鸡窝头就下楼了。
他属于怎么着都还能看,所以还能看的时候就直接下楼,不太能看的时候就戴着口罩下楼,拉开柜门拿酸奶的时候,看见徐栀正巧进来,穿着件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跟自己身上刚好一个色系,都是灰色,心领神会地笑了下,顺手拿了平日里她常喝的鲜牛奶,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三角饭团去结账了。
徐栀今天难得还在犯困,打着哈欠进门,直接朝着两人平日里坐的那张桌子走去,然后就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醒神。
陈路周付了钱过去,把牛奶直接插上管子递到她嘴边,“作业还没画完?”
徐栀手还揣在兜里,闭着眼睛张口就去咬吸管,吸了两口,囫囵嗯了声,说:“明天交,这次要再说我形散,那我没辙了。”
陈路周把牛奶放桌上,自己也没顾上吃,又给她去拆饭团,人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扯着饭团的塑料拉封条,半开玩笑地说:“那是她眼神散,你建议她去佩副眼镜,说不定散光三百度了。”
徐栀睁眼,若有所思,“我觉得很有可能啊,”突然看见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灰色卫衣,“你怎么还穿这件?穿一周了吧?”
陈路周笑起来,把饭团怼她嘴里,“吃你的吧,我就早上下楼穿,起床方便啊,等会回去换衣服。”
徐栀哦了声,咬着饭团,“你课补完了吗?下周考试了哎。“
陈路周把拆下来的饭团包装纸捏作一团,没地方扔,他就拿在手里,给人喂饱了,这才去拆自己的早饭,“嗯,差不多了,我把微积分学完了。”
徐栀嚼着饭团的嘴一愣,“……已经学完了?”
陈路周嗯了声,“差不多吧,后面应该能轻松点。”
但也真轻松不到哪里去,毕竟这个学校氛围就这样了,大家都在卷,尤其是各个省的状元们。
周五是许巩祝的生日,本来寝室几个还有系里几个女生约了吃饭,杜戚蓝学生会有事,突然走了,许巩祝在学校附近的包厢定了位置,突然空出来一个位置,许巩祝让徐栀叫上陈路周。
陈路周最近稍微空了点,这会儿跟人在球场打球,接到徐栀电话答应了,“我回宿舍换下衣服,地址发给我。”
包厢里大概六七个人,除了刘意丝和徐栀,都是建筑系里跟她们关系还不错的女生,没有外人,一听说是陈路周要过来,都有些兴奋起来,两眼冒着红光,时不时朝门口瞟两眼。
“大帅哥真要来啊?“
“路草吗?我刚还看他在球场跟人打球呢。“
徐栀觉得疑惑的是:“你们所有人都认识他吗?”
“你要问雪梅班长,雪梅班长肯定不认识,她每天的计划表里没有男人,但我估计大部分都知道吧,校草肯定会关注一下的。”
但这帮姑娘人还不错,都是开得起玩笑的人,一听是徐栀叫过来的,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心知肚明。
徐栀说是老乡她们肯定不信,只有许巩祝这个傻憨憨信了,这帮姑娘们都是人精,笑眯眯地说:“别解释,我们都懂,在追你吧?“
所以,当陈路周进门的时候,收获了一众娘家人的眼神外加姨母笑。
当时吃的是火锅,整个包厢里烟雾缭绕的,在沸腾的红油滚烫中,桌上都是生菜,青菜叶子,在一桌子眼神热切的问候下,徐栀感觉他俩像干滚肉片,马上要被人就菜下酒吃了。
酒过三巡,就有人提议要玩游戏,就玩抓鬼,谁抓到鬼,谁就可以指定两个人做一件事,比如,我现在是鬼,我指定老k和小j交换外套。许巩祝嚷嚷着说。
徐栀和陈路周本来一直置身之外地看着,不参与也不发表意见,大家也都自动把他俩排除在外了,毕竟抽到陈路周也不好要求他做什么,玩起来真的放不开。自然也就没把徐栀算进去,一开始大家还挺嫌弃这个游戏幼稚,玩到后面根本停不下来,因为花样太多了,直到两个女生抱在一起亲了一口。陈路周表示你们系的女生还真挺牛的。
……
闹闹哄哄地吃完饭,一伙人稀稀拉拉地走回学校,徐栀和陈路周走在最后,许巩祝喝得有点醉,脚步趔趄,还在给自己唱着生日快乐歌,刘意丝怕她摔,只能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你小心点啊。”
系里另外几个也喝了不少女生,脚步也打飘,仰头望着乌压压的天空,想着刚交上去的结构作业,满肚子苦水,仰天长啸一声,“上辈子杀猪了啊,这辈子要学建筑,我后悔了!我要转专业!”
天边轰隆隆响过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突然,豆大的雨水一颗颗落下来。
“草,下雨了。”
“靠,我被子还没收哇!快快快。”
一伙人脚步逐渐加快,匆匆小跑着冲回寝室,谁也没注意,身后少了两个人。
经过乌漆麻黑的教学楼,他俩对视一眼,正巧天空忽得就落了几滴雨水下来,徐栀还以为是空调水,伸手一接,等抬起头,头顶空旷一片,是下雨了,不等他俩反应过来,顷刻间,那圆润的雨珠便密密匝匝地从顶上落下来,瞬间浇湿了两人的脑袋。
教学楼里黑漆漆一片,如果不仔细看,都没发现墙上压着两个人。
陈路周默不作声地将人抵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墙上亲她,气息热滚滚地在两人鼻息间纠缠,两人头发都是湿的,但心跳疯狂而灼热,驱散了彼此的身上的寒意,陈路周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随意、清心寡欲地撑在墙上,徐栀被他圈在楼梯间的墙上,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仰着头,密密而又热烈地同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