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不累吗?一天赶路,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全身散了架。”
梅骨朵刚要去拿账本和名册,兰花草提出先吃饭。
“老人家,不急看账本和名册,我们先吃饭休息一下再商议不迟。”
“诺,那请女主移步天凤食坊。”
“爷爷,你拿什么好吃的招待妈妈?”
“先保密。”
斑蝥前面带路,引领曾邑来到天凤食坊龙宵阁铜食台。
天凤食坊,邑国凤城最大的饮食之所,曾邑并不陌生,她从小吃这里庖厨制作的食物,直到十几年前不得已离开凤城。
“兰,我给你妈妈准备的晚餐叫‘野味三吃’,你看怎么样?”
斑蝥乐呵呵指了指食案上的三款食物。
“爷爷,你这野味三吃也太普通了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餐呢。”
兰花草不以为然。
“太普通?这是水煮野鸭蛋,这是现挤的山羊奶,这是刚刚烤好的荞麦干饼,正宗的‘野味三吃’。”
“爷爷,你也忒抠门了吧?拿这么稀松平常的食物招待妈妈,还‘野味三吃’呢!我看普通农家的晚餐也要比这丰盛,你起码得再来个烤乳猪,烤全羊,热羊羹什么……”
“兰,食物不至于多,在于精。”
“爷爷,我妈妈做的‘野味三吃’,那才是精致的‘野味三吃’,现在想起来我还流口水。”
“女主给你们做‘野味三吃’?女主下厨做菜?怎么样的‘野味三吃’?”
斑蝥无法想象曾邑下厨做菜做饭的样子,当兰花草将曾邑做的“野味三吃”绘声绘色描述一遍后,自己感觉嘴馋的同时,更惊讶于曾邑的变化,心里警觉起来。
“老人家,等完成任务回千仞峰,我给您做那‘野味三吃’。”
“老奴先谢过女主,老奴一直梦想能回千仞峰终老。”
“爷爷,你也到过千仞峰?”
“我就是在千仞峰被曾老家主所救,在那里开始跟随曾老家主。”
斑蝥眼含泪水回忆当年情形。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冬日早晨,已经在雪地里昏迷一个晚上的斑蝥奄奄一息,身上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地上躺着一个人,只以为是一个小土堆,
是墨黑的祖父黑墨先发现斑蝥。
黑墨是姒家的护院犬,曾老家主到千仞峰打猎,姒而一起陪同,黑墨随行。
半路上,黑墨飞奔跑向被大雪覆盖住的一个小土堆,用爪子将斑蝥从雪地里刨出来。黑墨边刨边咬斑蝥,似乎它并不是要救斑蝥,而是要将他咬死。
姒而阻止黑墨咬他,见斑蝥已经冻僵,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好他返回住处,亲自用热水慢慢擦洗斑蝥全身,花了三天时间救治才将斑蝥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当时斑蝥才十一岁,他自己陈述,他为挖老山参救母亲,才冒着大雪一个人闯进深山老林。
斑蝥的父亲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天酗酒赌博,欠下一屁股债不说,还经常打骂斑蝥母亲。
一天晚上,斑蝥父亲赌博输了喝个烂醉,回家路上一脚踩进路边的烂泥塘活活淹死。可怜小小斑蝥,上有八十多岁的爷爷和奶奶,下有八岁的妹妹,全靠母亲辛苦劳作勉强度日。
屋漏偏逢连夜雨,斑蝥母亲在地里劳作时被前来讨债的恶人打伤,一病不起。
斑蝥听老人们说,千仞峰深山老林有千年人参可以救人命还可以卖高价,于是一个人穿着单衣饿着肚子前往千仞峰深山老林想挖几棵老山参,以挽救母亲的命又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让家里日子好过一点。
谁知一进千仞峰,就昏倒在半路上。
姒而恳请曾老家主收留斑蝥,还帮他家还了债务。
曾老家主当时膝下无子,遂答应将斑蝥一家接到邑国凤城。
姒而医好斑蝥母亲的病,还教斑蝥和他妹妹识字习武,待斑蝥一家如自己家里亲人一般。
“你们说,曾老家主的大恩大德我能忘吗?就是做牛做马我也报答不完曾老家主的恩情啊!”
斑蝥哽咽不成语。
“老人家,确切地说,是姒而救你,救你一家。”
曾邑纠正斑蝥,她小时候听母亲讲过这事。
“然也,然也!”
“所以我们今后应该繆力同心,取蝶市定凤城闯龙都,救回姒氏父子,完成老家主的夙愿后,我和你一起回千仞峰安度晚年。”
“谢女主。”
斑蝥站起身来向曾邑施礼。
“老人家,以后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您的晚辈。”
“女主,无论什么时候,你永远是我的主人。”
斑蝥再次向曾邑施礼。
“爷爷,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不用弄得这么客里客气,好虚。”
“兰,记住,主人永远是主人,奴仆永远是奴仆。”
“老人家,此话差矣,无论是人还是物,不可能一成不变,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斑蝥连声应诺,脸上掠过一丝阴森的表情,墨尽看在眼里。
“笃,笃,笃。”
龙宵阁外传来敲门声。
“爷爷,我去看看是谁?”
“应该是獩,让他去密室吧。”
“喏。”
梅骨朵起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