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正在急速奔袭的路上,原定今晚夜里便能渡河偷袭白马津,可谁知路程刚一半,前方斥候便飞马来报。
“报!”
“将军,白马津的曹军撤退了!”
斥候的声音很大,当此行军途中,马蹄声震耳欲聋,若是大声点,还真是没人听得见。
可这样的声音,夹杂在这许多的马蹄声中,却仍旧让颜良狠狠一震。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颜良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将军,驻守白马津的曹军撤退了!”
斥候再度大声禀报道。
听到此言,颜良脸上顿时狂喜。
“哈哈哈哈!”
“曹操小儿怕了啊!”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曹操害怕了,不然曹操根本没有理由放了白马津如此重要的一个据点。
而与他一道前来攻白马津的郭图,淳于琼两人听到此消息,两人脸色却是不一。
郭图打笑不已道:“将军言之有理,曹操定然是被主动亲率的十万精兵给吓到了啊,白马津如此重要的据点他居然都敢放掉,主公遇到这样愚蠢的对手,何愁大业不成?!”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郭图就没看好过曹操,毕竟对比起来,无论是兵力还是补给,曹操都实在是太弱势了。
面对袁绍精挑细选的十万大军,曹操的撤退对郭图而言,既属正常,但也足以让人感到兴奋。
要知道白马津乃是袁军南渡最重要的一个据点,若能拿下这个据点,此战对他们而言便可以说成功了一半。
可一旁的淳于琼却是隐隐有些担忧。
“军师,颜良兄,曹操南征北战多年,想来也是马上将军,非凡俗之辈,白马津如此重要的要塞他都能放弃,其中是否有诈?”
淳于琼算得上是袁绍手底下最得力的将领之一了,能征善战颇有威名,此时听得如此令人兴奋的消息,他却能第一时间想到其中是否有诈,也算是头脑冷静之辈。
而事实上曹操放弃白马津这个策略,无论是对于袁绍这边的而言,乃是对于曹操而言,都属于有一个十分离奇的决策,颜良,郭图看到大功在前,不及细思,可谓莽撞。
然他淳于琼虽能想到关键之处,但也算是有些脑子,并未被眼前的得失而冲昏了头脑。
只不过他的这种担忧并未得到颜良,郭图的赞同。
颜良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仲简兄,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瞻前顾后岂是大将所为?”
一旁的郭图也是笑道:“大将军不必担心,那曹操见得我袁军兵强马壮,只怕早已吓破了胆,他在官渡摆出一副要跟主公决一死战的样子,以在下之见,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不足为虑。”
“我等只要拿下白马津,此一战必胜无疑!”
可淳于琼还是觉得此事应该禀报给袁绍,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连他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万一要是他们这三万人马渡河之际被曹军偷袭,岂不是要损兵折将?
颜良见状不喜道:“仲简兄做事为何如此婆婆妈妈?那于禁都以撤走,何来奇兵袭我?”
“我看我们应当速速渡河,为主公主力渡河打好掩护,只待主公主力南渡成功,那曹操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于是,他不顾淳于琼的反对,与郭图一道率五千轻骑疾奔而去。
淳于琼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率领着剩下的两万五千人继续前进。
是夜,天空中朗月依稀,星光点点。
颜良与郭图率领的五千轻骑很快渡过黄河,在经过又一番打探后,确定无人防守白马津,这才让人通知淳于琼南渡。
半个时辰后,淳于琼也抵达了白马津,见得空空如也的军事要塞,淳于琼一时愣神。
“怎么样啊仲简兄?我就说曹操那厮已经被吓破了胆吧?”
“你看这白马津,鬼影都看不到一个,哪来的什么蹊跷?”
颜良与郭图率先一步抵达,已经控制了整个军事要塞。
而此时淳于琼因为眼前没有一个守军的要塞而疑惑不已,听了颜良的话,他虽承认自己之前的担忧有些多余,可此时心中却仍是隐隐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郭图趁机上前道:“仲简兄,而今我们率领的先锋大军已经抵达,依我看咱们还是速速禀报主公吧,让主公率主力及时渡河,如此方保万一。”
这郭图在别的地方糊涂,可是在这一点上却不糊涂。
袁绍的主力大军在河北,始终不能直接威胁到曹操,当此时刻最重要的便是让袁绍南渡。
只要袁绍的主力大军南渡成功,那曹操便是引颈待戮之辈。
淳于琼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极为重要,可眼下面对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白马津,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郭图,闻声只得点头赞同。
“我先率军往前打探,两位便在此地迎接主公南渡,若有曹军来袭,便飞马来报。”
淳于琼还是觉得要清理一下白马津四周,不能让袁绍的主力大军南渡出现任何意外。
颜良与郭图见得他如此谨慎小心的样子,皆是不喜,但他此举对袁军有利,两人自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当即答应了下来。
待得淳于琼走后,颜良看向郭图,神色淡然的道:“军师,咱们这位仲简兄可是不简单啊,他此番模样,不就是做给主公看的?”
郭图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闻声晒然一笑道:“谨小慎微非大将本色,仲简兄如此瞻前顾后,难怪主公只派了他一个副将之职。”
两人一个眼神交换,皆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郭图朝着颜良一拱手:“还请将军在此安营扎寨,我这便返回请主公南渡。”
“十万大军南渡,所需军资粮草甚多,将军务必要注意曹军的一举一动,切莫让主公受惊。”
颜良心中了然,拱手示意。
而待得郭图走后,颜良这才对着自己身边的副将道:“赶在郭图前回去禀报主公,就说白马津已被我等拿下,请主公速速渡河。”
此时天色微微放亮,四下一片沉静,唯有袁军安营扎寨的声音在白马津悄然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