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在场几人大惊失色。
“宁丫头你居然成了济世堂的坐诊大夫?”
“我滴乖乖,宁丫头了不得了啊。”
这个重磅消息瞬间在村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回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毕竟护送楚宛宁回村的药童还没离开,那辆马车上更是标明了济世堂的名牌,作假不得。
就连村长都听闻了,在家中同妻子感慨:“大江闺女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妻子曹氏不由回应,“我瞧着宁丫头就是个不一般的,果然如我所料。”顿了顿,又急忙嘱咐起了身旁的丈夫,“上回孙家人滋事,你处理得十分妥当,跟宁丫头交好,对我们没有坏处。”
村长也没有反驳。
他知道妻子心细,偶尔有处理不了的事情都会听取曹氏的意见,每回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而楚家人听闻了这个消息。
当天晚上的饭桌,气氛尤其僵硬。
饭桌上的菜色也十分简单,一碟子咸菜,还有一盘玉米面的窝窝头。
楚长风忍不住面露嫌弃,“娘,今天咱们就吃这个啊?”
周氏有心想给儿子吃好的,可是回想这几日出门,每个人瞧见自己都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张口闭口就是说她虐待大伯哥留下的骨血,人人讨伐的场景让她记忆深刻。
周氏压根就没买到一点东西,就臊着一张脸回家了。
周氏把这一切过错都加注在楚宛宁姐弟身上,说出来的话也越发没有遮拦,“还不是那小白眼狼姐弟,明明都是楚家人,非把那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倒是好了,村里每个人都觉得我虐待两姐弟,在大哥大嫂离世后,迫不及待地揣掇婆婆把宁丫头赶出家门,简直是丧尽天良。”
坐在最角落的楚长津握了握拳。
在他旁边的楚长风递给了楚长津一个玉米面窝窝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娘,大家又没说错,当初的确是你吵着把大堂姐赶出家门的。”
周氏闻言,眼睛直接瞪大,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儿子居然会当众拆自己的台。
瞪了许久,又舍不得把怒火发泄在自家儿子身上,只好哭嚎上了:“我这都是为的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那丫头就是个不详的人,我一心为了老楚家,结果你们倒好,如今却是埋怨上我了,我这日子真是太苦了......”
楚大河不由哄劝道,“好了,儿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周氏哭嚎声逐渐变弱,“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楚家......”
楚长风翻了个白眼,每回周氏吵闹总是拿这些话出来说,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但她也不想想,相比大伯娘,自家亲娘仗着奶的偏心眼,在楚家的日子别提多潇洒。
楚老太也有些烦躁,“行了,别整日哭哭啼啼的,吵得老婆子心口不舒畅。”
楚长风眼珠子转了一圈,道,“奶,大堂姐如今成为济世堂的坐诊大夫,以后咱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不就可以直接去找大堂姐诊治吗?”
楚老太愣了一下,这她倒是没有想过。
毕竟在楚老太的心里,小儿子小孙子最重要,孙女只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楚秀秀是小儿子生的,只怕在她面前都没能得一个好脸色。
楚大河感慨似的提起,“以前还不知大哥大嫂为什么偏爱闺女,如今我却是明白了,宛宁那丫头也是个不简单的。”
听着这句话,周氏和楚秀秀两人的脸色最难看。
她们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楚宛宁,先是在村里收购草药,卖了一波好,又转身成为了济世堂的坐诊大夫,这跨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现在村里人提到楚宛宁这个名字,没有人不伸手竖大拇指。
以前在楚家,小辈中楚宛宁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个,如今她离开了楚家,就变成了楚秀秀。
她也不敢轻易吱声,只好压下不满,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头的玉米面,像是在咬楚宛宁的肉一般泄愤。
周氏便忍不住了,“好好的提那丫头做什么?”
楚大河:“......”还不是你先提起来的?
看丈夫的表情,周氏还以为他对自己不满,瞪过去一眼:“我说的不对?那丫头就是个晦气东西。”
楚长风面色涨红,噌的一下站起身,“娘你别说了。”
楚长风小心翼翼的偏过头,充满歉意的目光落在楚长津身上,看着周氏得意的嘴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堂哥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毕竟自家亲娘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楚长津垂下眼眸,并没有做声。
周氏是周氏,楚长风是楚长风,他不会把对周氏的怨恨加注在楚长风身上。
就这个态度,更让楚长风心里不好受,“娘,大堂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不惯她呢?”
“看不惯就算了,反正大堂姐如今也不在楚家,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这不好吗?”
如今大堂姐已经成为济世堂的坐诊大夫,楚长津总有一股预感,这小小的淮县根本不能困住她,以后说不准会成为自己遥望不可及之人。
现如今抱紧大堂姐的大腿还是正确之选,而自家亲娘却还没有悟透这个道理!
周氏难堪地看着楚长风,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始终对亲儿子发不了火!
周氏余光瞥到了角落里的楚长津,心里怒火更甚,“你们姐弟俩就是个祸害,究竟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向着你们?”
楚长风怒吼一声,“够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和堂哥出去走走。”
他赶在周氏破口大骂前夕把楚长津拉了出去。
两人出了楚家大门,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楚长风心底的怒火也散了大半,偏头看向楚长津,低着头道:“对不起了堂哥。”
楚长津看了他一眼,“你娘是你娘,你是你。”
言下之意,他从来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楚长风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瞬又拧紧眉头,“可是她毕竟是我亲娘。”
楚长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一码归一码,但我也不能向你保证,我不会恨她。”
周氏给他带来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
楚长风静静看着他,道:“行,我知道了,要是换成我,指不定杀人的心都有了,我不会怪你的。”
楚长津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