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江湖游医
这会儿店里人不多，秦款冬不方便给石金阳解释，重生前他治的腰间盘突出患者和股骨头坏死病人，不计其数。
秦款冬心里最清楚，哪怕是她母亲现在的医术，跟重生前巅峰时期的石金阳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
如果现在让冯叔的儿子去找她母亲诊治，能不能治好，只能看运气了。
如果让重生前的石金阳治疗，效果会更好一些，也更有把握治愈。
八点钟左右，冯叔搀扶着走路都有些费劲儿的儿子过来了。
小冯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些消瘦，因为股骨头坏死导致左腿疼痛比较严重，哪怕一直吃着止疼药，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左脚不敢用力。
冯叔和小冯落座，叮嘱海哥先别急着上菜，他们要等的人还没到，估计还要再等个几分钟。
秦款冬已经开始观察小冯的气色了，看起来很虚弱，面色无华，唇色淡白，但是鼻尖又有几条蚕丝一般纤细的浮红之色。
这么热的天，小冯穿着到膝盖的沙滩裤，脚上却穿了一双棉拖鞋，这样的搭配有些怪异。
秦款冬视力好，已经看出来小冯的脚踝有些浮肿，虽然脚面被棉拖鞋遮盖，但是也能猜到，大概率也是浮肿的。
石金阳也顺着秦款冬的视线，悄悄地打量小冯，试着观察哪里有问题，以此来学习和实践中医的望诊术。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陪着一位五十多岁留着长胡须的男子走过来，老远就跟冯叔打招呼。
“老冯，我把吴老师给你请来了。”
吴老师，就是那个长胡须的大叔了，身材微胖，满面油光，剃着寸头，大热天的穿着一套棉麻风格的唐装，手腕上缠着几圈油光锃亮的珠子，脚上穿着白袜子和传统布鞋。
这身行头，一看就不是正经医生，更像是走江湖装半仙的骗子。
秦款冬看到吴老师，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冯叔和小冯肯定是病急乱投医，被人忽悠了。
果然，烤羊腿端上桌，酒和菜也备齐了，他们开始边吃边聊。
前期基本上都是那位大姐在吹嘘吴老师有多牛，治好了某某的癌症，还治好了某个已经被医院通知准备后事的危重病人。
大姐的口才真好，讲得绘声绘色，仿佛那些事儿真的发生过似的。
吴老师前期基本上没有开过口，听着大姐替他吹牛，他却闷头吃肉喝酒，故作高深。
直到大姐把冯叔和小冯忽悠得差不多了，吴老师也吃饱了，喝好了，这才开口。
吴老师装模作样地声称，为医者要有仁心，不能轻人性命而重其钱财，所以他给人治病，无论是晚期癌症，还是平常小病，都是分毫不取，只写一方，让病人家属自行抓药。
秦款冬一直在偷听，当她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怀疑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错怪吴老师了。
既然分文不取，也不卖药，直接给病人写方子，那还怎么骗人钱财？
然而，秦款冬很快就发现，自己太单纯了，哪怕有重生前数十年的记忆，今天仍然听到新鲜事儿了，真是大开眼界。
吴老师声称，可以免费给小冯开个方子，只需要抓九副中药，就能治好小冯双脚浮肿。
秦款冬终于明白了，冯叔对治好儿子的股骨头坏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想治好儿子双脚浮肿之病，减轻儿子的痛苦。
大姐把提前准备好的纸和笔递过去，请吴老师写方子。
吴老师非常认真地写了一首方子。
秦款冬假装从他们桌边经过，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方子。
黑白丑5克，木防已5克，葶苈子5克，独活10克，薏仁30克，茯苓10克，防风5克，蜈蚣两条，蝎子3克……
秦款冬发现，吴老师多少有一些中医功底，用的都是利水消肿和通络祛风的药材。
但是水平太差了，这样的方子并不对症，如果小冯真的照着方子抓药服用，肯定会越吃越严重。
吴老师写完方子，又非常严肃地对冯叔说：“方子已经写好，但是寻常草药治寻常病，你儿子的病有些不寻常，想要方药灵验，必须有符咒加持，九副药，需要请九张符咒。”
“那就麻烦吴老师帮忙请九张符咒吧！”冯叔立刻恳求道。
吴老师装模作样地说：“若想符咒灵验，必须打点好各路神仙，所以需要拿一些香火钱，一张符需要两千元，九张符共需一万八千元整。”
“好，我都准备好了。”冯叔说着，已经打开随身带来的包，从里面拿出两捆厚厚的钞票。
大姐早就提前告诉冯叔了，请符需要香火钱，让他提前准备好钱。
吴老师并没有急着收钱，而是先叮嘱冯叔，请到符咒之后，每煮一副中药，都要烧一张符咒，然后把符咒的灰烬放进药汤里面一起喝下去。
他还特意叮嘱，点燃符咒的时候，心里不可以有杂念，要一心想着儿子的病快快痊愈，如果心意不诚，则不会灵验。
不仅如此，病邪还会驱使他人来劝阻病人服药，如果听信了这些人的话，心生动摇，也不会灵验。
冯叔信誓旦旦地向吴老师保证，一定会照做，不会有任何杂念，也不会轻信别人的胡说八道。
秦款冬听到这里，才知道吴老师真是老谋深算，不但骗人钱财，还提前埋好了陷阱。
如果运气好，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胡乱写的方子碰巧对症了，把病治好了，或者是见效了，病人就会更加相信他有神通。
如果运气不好，方子没有见效，那也有足够的借口让他圆谎。
比如可以声称病人在使用符咒的时候心里有杂念，或者是心不诚，或者是听了别人的劝说而心生嫌隙，造成符咒失灵，药效尽失。
总之，如果碰巧治好了，那全是他的功劳。
如果没治好，那全是病人的责任，或者是那些爱管闲事的人惹的祸，吴老师不会有任何责任。
这一招太狠了。
如果秦款冬现在去劝冯叔别上当，等他们发现喝完九副药并没有效，而且还更严重了，就会怀疑是她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让符咒失灵，没能治好他儿子的病。
到那个时候，冯叔可能会怨恨她，却不会怀疑吴老师在骗他。
这么明显的骗局，正常人不可能会上当，但是那些病急乱投医的人却会相信。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当局着迷，旁观者清，秦款冬重生前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例了，无论多么低劣的骗术，都会有病人和家属上当，让常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