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霏一怔,想起来贺西洲的理想择偶是beta,几率很小,确实没法要孩子。
不过不知道贺西洲……喜不喜欢小孩子。虽然本人看着冷酷极了。
他点点头,率先移开了目光。
贺西洲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到了家门口,沈思霏说:“对了,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的律师,我在这方面没有人脉。”
贺西洲沉思了一下:“你生母遗产的事情?”
沈思霏说:“当年的遗嘱是变现后捐出去,我怀疑沈……沈良平他把它们占为己有了。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贺西洲点了点头,找到一个能力足够、又不会被沈家影响的律师,还是很简单的。
他问:“恨吗?”
沈思霏愣了一下,“嗯?”
贺西洲说:“薄待你。”
沈思霏道:“无恨有怨。如果我说不恨他,你显然不会相信。之前天真地以为可以伪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际上矛盾依然在。现在,他们在我心里已经没有地位了。”
他原先顾忌着,沈良平确实没短了他未成年时候的吃喝用度,他是被抚养长大的。于是有点良心,一直没多争取什么。实际上沈良平一边抚养他,一边吸他生母留下来的遗产,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
高考之后,他就要把这些,都拿回来。
沈思霏垂着头,忽然被面前的人摸了脑袋。
贺西洲的手掌宽厚有力,手心温暖极了,他说:“别担心,相信我。”
……
一个男人叼着狗尾巴草,坐在小区外面的座椅上。
他的面容还有些稚嫩,有几分英俊潇洒,翘着二郎腿,一身牛仔服,浑身痞气,路人见了,都远远绕过去。
因为之前在一中门口打架,被那个刘校长告到了他爸耳朵里,余明远被他亲爸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星期。今天才想尽办法逃出来,全身上下就一块钱,打了个电话给庄海。
他在家被关着的那几天,越来越放不下沈思霏,几日不见,不但没有忘记,反而对对方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他等了两个小时,庄海才过来,他怒道:“这是去哪里玩了,这么久才来。”
庄海锤了他一下:“你以为大家都像你,每天都想着出来玩,我被我爸拉到公司里当社畜去了。你也就比我小两岁,怎么没见你爸让你管理公司去,把你放出来祸害人。”
“他怕我直接把公司给弄倒闭了呗。”余明远伸出手,“东西带来了没有。”
庄海把一封厚实的信塞进了他手里:“想尽办法弄来的,这小区安保不比你家别墅那边差。”
余明远点头:“以后两倍还你。”
庄海笑了笑,“你还真不放弃,人家不喜欢你啊。”
余明远道:“我就喜欢这样傲娇的性子,这种人,前期越是不动心,跟石头似的,后期一旦对你动心,就真的死心塌地了。到时候任你怎么渣,他都不会离开的。况且,还是个离不开alpha的omega。”
……
晚上,沈思霏走出电梯,就见家门口蹲了个人。
余明远捧着三朵玫瑰花,低头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唰的一下跳起来,露出一个笑:“沈老师,我可终于又见到你了。”
沈思霏的睡意吓没了,他道:“你他-妈怎么进来的?你有病?”
余明远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受-虐狂,面上仍是笑嘻嘻的:“啊,我当然是走着进来的。我也没病,就是被我爸关了十天,在这期间我发现,我更喜欢沈老师了。”
沈思霏掏出手机,余明远摆手说:“您一定不想在深夜闹出动静上头.条吧?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思霏没什么耐心:“我就一个字,滚。”
余明远转头将花插在门把上,让开路,“沈老师,晚安。”
沈思霏狐疑地走过去,时时刻刻留意身边的动静。
余明远却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他关上门,都没有任何动作。
第二天,又是如此。
而且对方精明得不行,总是能挑到沈思霏落单、贺西洲不在的时候。沈思霏身为成年男子,处处小心,余明远也从未逾矩,有时在路上跟他聊几句话,有时站在人群里笑着望他。沈思霏觉得毛骨悚然极了。
余明远像是个怎么都甩不脱的癞皮狗粘了上来,沈思霏几次想直接投诉omega权益协会,最后都忍了下来。
一旦从社会渠道上曝光,那就是社会事件了,豪门那边流言蜚语传的快,他不想成为某些长舌妇的饭后谈资。
再加上这几天忙得停不下来,沈思霏还没想到其他办法,
第四天沈思霏下车前,贺西洲叫住他:“你怎么东张西望的?你神色好像很慌张。”
贺西洲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前天开始觉得沈思霏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对方一向把事情埋在心里,所以没敢问。
沈思霏面色微白:“我……”
贺西洲皱眉,觉得事态肯定非常严重,他气势变冷,语气沉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
片刻,电梯门打开,余明远举着花笑脸相迎,笑容却僵在了嘴角。
贺西洲双手插在口袋里:“余少,久仰大名。”
余明远将手里的东西一扔,“你过来干什么,沈思霏呢?”
贺西洲目光冰冷,他比余明远高上一点,气场也强悍沉稳:“余少真有本事,这三天,我自己还真没发现。看来在家中关禁闭……不够舒服?”
余明远瞳孔一缩:“是你!”
贺西洲道:“小孩子不听话,不太好。骚扰我男朋友,更不应该。”
见此场景,某些遗漏的画面越发清晰,余明远睁大眼睛道:“那天在沈家大门口……就是你!”
他气得发抖,连续两个“是你”,他原先以为经常接送沈思霏的只是追求者,没想到竟然就是豪门里早传得沸沸扬扬的、贺家唯一的继承人贺西洲。
那些传闻里,自然也包括贺西洲上位后对他的嫡亲血脉下手的事情。
余明远感受到一丝怵意,他道:“怎么,我就是光明正大追求他而已。我警告你,我爸是大老板!你知道的吧!他跟你一样厉害。”
“光明正大?”贺西洲冷笑道,“你欺他光明磊落,使这样无.赖.泼.皮手段。”
他是半句都不想跟这个人讲了,多讲一句都觉得自降身份。
贺西洲转头交代了孙微佳,让助理将余明远带走。余明远是私自逃出,能混到现在,必然是躲开了他爸的人,那他也能悄无声息地把人带回去。
到时候余明远哭爹喊娘,都不能把他爸叫过来了。
贺西洲前半生是挣扎着活下来,手段狠戾惯了,而沈思霏看着凶,要真下手,必然没有他狠。
交代完了,孙微佳提醒说:“对了贺总,我刚接到电话,东方颐园那边的小别墅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之前回华国匆忙,贺西洲不得已才委居在这几十层高的楼房里,虽然他那一套是大户型,但对于一位大公司总裁来说,可以说是接地气,也可以说是很委屈了。
贺西洲想到了个好办法。
他到了家门口,因为钥匙给了沈思霏,不得不敲门进去。
沈思霏正在懊恼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仗着贺大总裁的气势去压迫余明远。感觉非常不合适,很像狐假虎威。
贺西洲进门说:“我把人赶走了。不过他好像还没死心。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找人把他解决掉。”
沈思霏愣道:“解、解决?”
贺西洲走进了屋子,面无表情:“余明远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他家里对他的情况毫不知情,在外面出了意外,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在倒水的沈思霏吓了一跳,怀疑贺家祖上可能不太干.净。
贺西洲看他脸都白了,勾唇道:“吓你的,我还没只手遮天到这种程度。不过我有个好办法。”
沈思霏皱眉:“什么办法?”
贺西洲拿过桌上的水喝了:“正好我手上有一套小别墅,离你们学校只需要十分钟步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租给你一间房子。”
沈思霏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内私人别墅出租房间。一般有别墅的人家,非富即贵。毕竟租出去,一百年都不能回本。
贺西洲不动声色:“地段好,主要是那边隐私工作非常好。绝不会泄漏住户信息,也非常安全。”
如果还在这里住着,余明远迟早会再出现。整日被余明远搞得惶惶,他身体也撑不住。
沈思霏沉思半晌。左右他当年帮了贺西洲那么大忙,现在就当讨点利息。
搬家,暂且带点随身物品,沈思霏早上没课休假半天,就把东西都备好了。
孙微佳开车过来接他,将钥匙给沈思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沈老师,又见面了,我来帮您!”
要说有心机,还是贺总有心机,那个叫余明远的,根本玩不过贺总。就一两句话,就把人拐回了自己名下的别墅。
东方颐园位于市中心偏南,靠近学校和郊区,景色宜人,因为门槛筛掉了大量的普通住户,环境静谧。
沈思霏记下路,确认了自己的房间,将东西摆放整齐。孙微佳说:“这边离超市和菜市场比较远,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让家政阿姨带过来。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您。”
沈思霏看了看,觉得莫名眼熟,但没在意。
他晚上从学校散步回来,推门进去,发现客厅里灯光亮着。
贺西洲站在吧台旁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玻璃杯,柔和的黄光落在他英俊的五官上,他转头说:“沈老师,真巧啊,我也才从公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