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歆一听许墨这么说,也都差点跳起来。
方知知要跳楼?
天啦,这也太冲动了!
见许墨一下子冲出去,晏歆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往外跑。
门一开,守在这儿的柳忆秋就立刻揪住许墨:“你要往哪儿跑?事情还没……”
“让开!”
许墨懒得跟她叽歪,甚至还一阵反感。
要不是这个女人胡搅蛮缠激将自己到晏歆这边来耽搁了时间,他早回教室亲自盯着方知知,怎么可能容许她去做傻事?
“喂,你什么态度!”
柳忆秋的手被许墨甩开,人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简直气得肺炸。
晏歆跑出来后,见状,留下一句:“出事了,快一起过去,方知知要跳楼!”
前一刻还气得不得了的柳忆秋一下子怔住。
“什么?跳楼?我的妈啊!”柳忆秋登时浑身一激灵,从内到外一阵发寒,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跟着跑了几步,就一阵腿软,蹲下后,又用力捶打了一下大腿两侧,咬牙间继续跑。
许墨速度最快,简直就是飞毛腿。
很快,他就来到陈妃儿所说的那栋楼楼下,抬头就看到方知知坐在天台栏杆上,两腿细腻的小腿挂在空中。
“……”
许墨头皮一阵发麻,立刻就冲进楼梯间。
几乎是一秒钟一层楼,许墨爬到天台,全身都已汗湿,夸张地形成一股白气,好像从桑拿房出来似的。
“方知知,你有病啊?给我滚下来!”许墨没好气地怒吼,大步朝方知知走过去。
陈妃儿正站在方知知身后,紧紧攥着她一只手,一只脚还抵在栏杆上,试图将方知知拉下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方知知其实心里也非常紧张,她想死,又特别恐高,这时候压根不敢往下看,也缺乏纵身一跃的勇气。
而且在许墨过来前,陈妃儿还跟她特别细致地形容了一下摔下去后整个人都会变成好几截,身上的肉也会烂掉,特别的丑陋恶心。
到时候全校师生都会过来指指点点,还会拍照发到网上去。
那也太可怕了!
可是许墨一来,就骂自己有病,还都这么急迫地走过来,这,这……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电视里演的跳楼,不都是先站得远远的,然后不断开导吗?
一边开导再一边慢慢靠近,然后这边却一下子很激动,说不听不听就不听,然后执意要跳。
再然后又冒出一个人,说一些激将的话刺激,再再然后这边才后悔,说不跳了。
最后才救下来,皆大欢喜!
怎么许墨一来,就径直省略了所有步骤,直接过来抓人了?
“你,你别过来啊!我,我真跳了!你再过来,我就真跳……啊!”
她尖叫一声,被完全没有任何停止地许墨从后面抱住了!
就是这么的轻松简单,轻松到叫陈妃儿都傻了眼,简单到叫方知知也都呆了。
这……就救下了?
一股极为强烈的不甘心直冲脑门,使方知知产生一股深刻的挫败感。
哈,连自杀的行为都这么失败,这人生啊,可真是太悲哀!
她想大哭,想挣扎,想宣泄,想再努力试一次看能不能跳下去。
于是她真的哭了,用力的挣扎。
可惜她的用力,在许墨面前,简直就像是一只弱鸡在扑腾翅膀。
许墨直接一只手托着她下巴往上抬,手掌窝窝捏得她两腮往中间挤,嘴也不由自主地嘟翘起来……脸都被捏变形了!
然后她就在这种难看的样子下,被许墨一寸一寸拖回去,两腿不管怎么乱蹬,都没作用。
晏歆和柳忆秋跑得肚子剧痛,弯着身子叉腰站在楼底下,抬头刚好看到方知知双脚乱蹬这一幕,心都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们生怕许墨力气不够,降服不住方知知,或者一时手滑,甚至出现把衣服扯断然后人就掉下来的狗血状况。
索性在方知知一只鞋子从天而降差点砸她们脑袋上之后,方知知总算被成功营救。
“幸好没酿成悲剧……”晏歆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腿肚子都在哆嗦。
“许墨这家伙,跑得比狗还快啊!”柳忆秋擦了擦汗,旋即说了这么一句。
晏歆眉头一皱,有些不喜地瞥了她一眼。
下一刻,两人就差点晕了。
因为她们看到方知知居然又出现在她们视线当中,而且还是倒挂在空中,正发出一声尖锐之极的尖叫!
而许墨则抓着她一只脚,没使她真的掉下来。
“这许墨在搞什么啊!”柳忆秋瘫坐在地上,魂都差点吓飞。
明明都已经救下去了,为什么就不看好她,居然让她又差点跳下来!
“完了,许墨这小子……”晏歆的视力比柳忆秋好的多,分明看到许墨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这种笑,晏歆以前可是看到过不少次的!
该怎么形容呢?
总之,许墨每次闯祸乱来的时候,都非常喜欢露出这种笑容,眸子缩小,眼白发亮,咧嘴间露出森森的白牙,一看就是个大坏蛋,要做什么坏事了!
出于对许墨的了解,晏歆已然看出,并非是许墨失手让方知知差点又掉下来。
这根本就是许墨故意的!
这不,许墨不但没有立刻将她再次拖回去,反而将方知知来回的荡,吓得方知知闭着眼睛连连大叫,声音都叫哑了!
站在许墨旁边的陈妃儿目瞪口呆。
她是亲眼见证许墨从正义变成邪恶的全过程,画风转变得简直太突然。
当方知知被他救下来后,就发脾气哭哭啼啼,说不要许墨救,就要去死,就算许墨现在救得了,她回去后照样还是可以死。
许墨不可能救得了她一辈子。
于是在下一刻,许墨什么安慰劝告的话都没有,直接就揪着她往前一扔。
“诶?”
方知知呆愣之下,就这么一个倒栽下去,地心引力的感觉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陈妃儿也都一下子跪了,在地上坐出一个据说只有女性才能坐得下去的鸭子坐,并且从脚底板到大腿,都在有规律地做着颤抖运动。
“既然想死,那就去死啊!”
“还想死吗?还想不想死?”
“我松手了哦!送你去死了哦!”
“因为爱情而死,多伟大,既然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下辈子,多浪漫的事!”
许墨一边来回摇晃方知知,一边一句接一句地说道。
“许,许老师,你不要这样!”陈妃儿又一次吓哭了,扯着许墨的裤腿哀求。
许墨偏了偏脑袋,看向她,说道:“你也想试试吗?”
陈妃儿急忙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试不试,我保证不试!”她举起一只手,并出三根手指,犹如宣誓。
“喂,你呢,还死不死?”许墨又探出脖子,望着倒挂的方知知。
“不死啦,不死啦,不死啦!我要活着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要活啊,早说嘛!何必要弄得这么麻烦哩!”许墨陡然一抹脸,从额头往下,一直到下巴,脸色也一下子恢复成平日里的人畜无害,阳光青年。
他将方知知拉上来,方知知趴在地上,连连干呕,然后开始哭,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哭到柳忆秋和晏歆都气喘吁吁爬上来,还不肯停止。
“许墨,你发什么神经!”柳忆秋揪住许墨衣服。
许墨一脸茫然,说道:“怎么了?”
“你还说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把方知知看紧了,让她又差点跳下去?为什么抓住她后,没有立刻将她拉上去,还晃来晃去?”柳忆秋质问。
许墨又一脸委屈,说道:“我以为她不会跳了啊,谁知道她这么大决心。至于晃来晃去,是因为我力气小,得晃几下才能拉上来。”
“是吗?”柳忆秋怀疑。
“当然,不信你问陈妃儿。”许墨扭过头,对陈妃儿露出极为和善的笑容。
陈妃儿却硬是打了个寒噤,急忙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子!”
“唉,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冲动啊!青春期对一些事情感到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晏歆皱着鼻子狠狠瞪了许墨一眼,然后蹲在方知知身前,抱住她的头,使她靠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苦口婆心地安慰,“你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得多伤心啊!你看妃儿同学,眼睛都哭肿了,你就不心疼吗?”
方知知先是环住晏歆的脖子继续哭,听着晏歆轻柔的声音安慰,更是委屈得眼泪直流。
她真的很想大吼,不是我想不开,是这个新来的老师欺负人!
只是她不断地抽噎着,一时连话都全被酸楚堵在嗓子眼,完全说不出来。
一听晏歆提到陈妃儿,她也不由自主地看过去,登时又羞愧得不能自已,立刻爬过去,和陈妃儿抱头痛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都怪你!简直就是作孽啊!”柳忆秋咬牙切齿,指着许墨鼻子,又看向晏歆,“晏校长,这个姓许的,真的留不得,一定要开除,再送公安局法办!”
许墨扶着额头,很无奈地说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跟方知知之间有什么吗?你觉得才来一个礼拜的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方知知要死要活?我要有这么大魅力,下个礼拜岂不就要换成你因为我而跳楼?”
“你……”柳忆秋恼怒地想要反驳,却在一愣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啊,就算是洗脑,也没这么快这么猛的效果吧?
难道真是自己怪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