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1 / 1)

第十二章

纪轻轻毫不留情的将陆励行给关在了门外。

睡一晚上?

干嘛啊!

孤男寡女的,刚结婚没两天就想一起睡觉,以后岂不是得上床?

纪轻轻气到不行。

但在房间里转悠一圈后,纪轻轻冷静下来。

这两天陆励行的回光返照反射弧太长,以致于她三番两次的忘了陆励行其实是个病得快死的人。

她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隔着门缝看徘徊在门外穿着一身宽松家居服的陆励行。

走廊视线很暗,只她门前有一盏橘黄小灯从天花板上打在陆励行肩上。

她看不清陆励行微弱灯光下的表情,只看得见他背靠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孤身一人。

她将门打开,房间里明亮的光线瞬间涌出,驱散了陆励行身后无尽的黑暗。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睡一晚上。”

纪轻轻问:“怎么睡?”

“你睡左边,我睡右边。”

纪轻轻眨眼,“就睡觉?”

陆励行反问:“除了睡觉,你想发生点什么?”

“……”你听听你听听,气不气人!

“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将床铺弄湿了,太晚了不想麻烦裴姨,你如果觉得不方便……”

纪轻轻将门拉开,“进来吧。”

她总不能真的让个病人去睡书房或是沙发吧?

纪轻轻住的是裴姨特意收拾出来的一间带洗手间的客房,朝东有一面透明的落地窗,房间有大衣柜和化妆桌,虽然和陆励行的主卧不能比,但也很舒适。

陆家已经很久没入住过女人了,纪轻轻的房间和他们男人的房间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纪轻轻的被子是香的。

不是昂贵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特殊的,属于女人味的香。

这股香气直接蔓延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从踏进纪轻轻房间的瞬间,陆励行就闻到了。

纪轻轻里面穿着一件粉色丝绸小吊带,外面穿着一件到大腿的丝绸外套,这睡衣的特点是很轻薄贴身,摸上去的触感和身体直接接触差不多,平时纪轻轻穿着很舒服,但现在和别人同床共枕……

这睡衣是不能穿了。

想了想,纪轻轻去洗手间换了一套保守的长袖纯棉睡衣,等她出来,就看见陆励行站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床。

两人站在床边默契沉默片刻,都为自己今天晚上的同床共枕感到头疼。

“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一米八的床,够咱们两睡了。我睡这边你睡那边,以枕头为中间线,不许过来,不许碰我,不许占我便宜。”

陆励行看了她一眼,“我占你什么便宜?”

“我是个女人,你说的,很有女人味的女人,男人都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我不会占你便宜。”陆励行对他今天赞美纪轻轻的话,由衷感到懊悔。

“那睡觉吧。”

两人上床。

纪轻轻在不掉下床的范围内,竭力往床边靠。

陆励行:“……”

不说是招蜂引蝶,但平日酒会宴会前来搭讪的女人也不少,有这么恐怖吗?

这也不能怪纪轻轻,从小到大,她和接触的到的异性,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她和男人连手都没牵过,现在倒好,直接从单身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一朝飞跃成了有夫之妇。

不习惯,特别不习惯。

纪轻轻窝被子里,束手束脚缩成一团,床铺能直观感受到凹陷下去,一股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慢慢从被子里的空气中侵染过来,莫名让她砰砰砰的心跳加速,脸上滚烫,碰都不敢碰。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

半晌,纪轻轻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着陆励行憋出一句,“要不我睡书房或者沙发吧?”

陆励行眼皮一掀,“睡觉。”

“……哦。”

关灯。

纪轻轻睁着眼睛,睡不着。

陆励行闭着眼睛,同样睡不着。

纪轻轻眼睛疲惫,困得要命,可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还在那嗡嗡的作响。

陆励行是精神得很,之前从来没有在凌晨一点前睡过,现在这个时间,不属于他的睡眠时间。

约莫是过了一个小时,纪轻轻小心翼翼动了动麻痹的手,从差点将自己窒息的被窝里探出头来,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了几下。

她枕边的陆励行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稳,面容安详,纪轻轻悄悄伸出手指靠近他。

还好,还有气。

想了想,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没什么变化。

陆励行睁开眼,幽幽来了一句:“放心,我还没死。”

纪轻轻脸上挂着尴尬的笑,缓缓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你没睡呢?我就是担心你……”

陆励行闭着眼嗯了一声,“如果你没过来看我死没死,我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

纪轻轻闭嘴不说话了。

整个房间内安静的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纪轻轻侧躺在枕头上看陆励行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白日里看上去很是冷冽不好接近的一个人,现在看却觉得脸部线条异常柔和。

这两天相处下来,如果没有医院一次又一次的诊断报告,她真的难以相信这个男人竟然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纪轻轻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只有一次。

那是她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做糖葫芦的老婆婆,卧病在床一个多月,突然有一天能下床了,还很有精神的和她说话,给她做当时她眼馋的糖葫芦,她当时年纪小,以为老婆婆好了,还缠着老婆婆多做了几个,结果第二天老婆婆被人发现去世了。

后来长大后回忆起来,才明白这是回光返照。

陆励行也会这样吗?

她胡思乱想着。

会不会也像老婆婆一样,突然就去世了。

会不会……

纪轻轻猛地睁大眼睛,看向枕边的男人。

不会的不会的,陆励行白天身体看上去那么好,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仔细想了想,纪轻轻翻身背对着陆励行,拿出手机。

她没学过护理,不过医生嘱咐的时候她在旁边听了两句,记得医生说过,以陆励行现在这身体状况,最好是平时每小时观察一次,以防万一。

她给手机定了七个闹钟,每小时震动一次,直到明天早上七点,然后将手机塞到自己枕头下。

闭上眼睛睡觉。

直到纪轻轻呼吸平缓,陆励行这才睁开眼睛,凝视着纪轻轻。

他的枕边空了近三十年,对酒会上遇到的浓妆艳抹,香水呛鼻的女人没太多的好感,但今天见着披头散发穿着宽松家居服的纪轻轻不修边幅,却也意外的顺眼。

纪轻轻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侵入他鼻腔,这股淡淡的香味让他一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闭上眼睛。

有了几分睡意。

或许今天他能很快入睡。

下一秒,一条柔软的手臂伸了过来,横在了陆励行胸前。

纪轻轻穿着长袖,可睡着睡着袖子已经被捋上去了,那手臂滚烫,碰到了陆励行的肌肤,纪轻轻模模糊糊间感觉到那块有些凉,很舒服,在那上面摩挲着,手又凑了上去。

小腹上传来一阵滚烫,陆励行低声嘶了一声,低头就见着纪轻轻那只手正伸进了他睡衣内,正缓缓往上……

陆励行一把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控制她的动作,呼吸徒然加重,喉结不安滚动,一股莫名燥热的情绪从他小腹蔓延至全身。

他是个男人,有着男人该有的本能。

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纪轻轻不安动了动。

陆励行深吸口气。

有些女人表面上看上去规规矩矩的,睡着了竟然这么……

这么烫?

陆励行无话可说到了无奈的地步,将那条手从自己小腹内抓了出来,扔了下去。

纪轻轻在床上翻了个身,带走了陆励行身上大半的被子。

秋天温度有些低,深夜有几分凉意,陆励行伸手去扯纪轻轻的被子,可那被子被纪轻轻搂得死死的,他一时间竟然没扯过来。

陆励行看着纪轻轻既不规矩的睡姿,又看着枕头那条线,无奈躺下。

五分钟后,一条腿伸了过来。

陆励行面无表情将那条腿从自己大腿上推了下去,趁机抢了些被子过来。

然而这被子才盖上,一条腿一只手又再次缠了上来,紧紧地将他连同被子齐齐抱住,不仅如此,还霸占了他的枕头。

陆励行就这么被纪轻轻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来,动弹不得。

“纪轻轻!”陆励行咬牙切齿,推了推她。

没反应,完全睡死了。

陆励行深吸口气,费劲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将她的手和腿从自己身上挪开,连同被子一起把她送到床的另一边,他自己则盘踞在床的另一侧,与纪轻轻保持特别安全的距离。

几乎一整张床都送给纪轻轻滚了,陆励行想,这下总不会再过来了吧?

十分钟后,纪轻轻又滚了过来。

陆励行:……

怎么现在女孩子睡觉都这样?

陆励行想起纪轻轻说的那句‘我睡觉很老实’。

这叫老实?

陆励行第一次觉得女人比陆氏要难搞定得多。

头疼!

就很头疼!

还是无计可施的头疼!

他累了,通宵工作都没这么累过。

再一次将纪轻轻推开,陆励行索性坐起来,他倒要看看,这女人今天晚上到底要怎么滚!

大不了不睡了。

反正照纪轻轻这么滚下去,他也没得睡。

凌晨一点整的时候纪轻轻枕头底下的手机闹钟震了一下,纪轻轻猛地惊醒,看着面前凌乱的床铺,懵了片刻。

她半坐在床头茫然望向四周后,最终定格在陆励行身上,大脑晕乎乎的,这才反应过来似得,手指伸在陆励行鼻下探了探他的呼吸,捂着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一切正常后松了口气,倒头就睡。

不到一分钟,纪轻轻呼吸平稳。

第二次手机震动的时候,纪轻轻眼睛都打不开了,迷迷糊糊将手机的震动摁掉,保持着手握手机的姿势眯上了双眼。

就在陆励行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纪轻轻伸手强行将自己眼睛撑开,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迷迷糊糊爬起来,伸出手在陆励行鼻子下探了探,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趴在胸前听了听他的心跳,没什么异常之后这才放心睡去。

月光从杏色窗帘洒进,窗前落了一地的银霜。

陆励行睁开双眼,借着屋内微弱的月光看向纪轻轻,随后单手撑起上半身,凝视着她。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半晌,他伸手从纪轻轻面前绕到枕头下,拿出她的手机,将剩下的五个闹钟给关了。

翌日一早,天边亮起蒙蒙一层霞光,裴姨准备好早餐后,将早餐端去陆励行房间,推开门,空荡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少爷?”裴姨推开洗手间的门,不见人。

裴姨心慌了一下,随后找来几个人,和她一起将别墅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见着陆励行的人。

一个病重的人一大早能去哪呢?

裴姨这心里焦急啊,也不敢瞒着,直接将这事告诉了陆老先生。

老先生一听,倒是没裴姨那么急,让裴姨先冷静下来,陆励行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在这样一个身体状况下,不会到处乱跑,“都找过了吗?”

裴姨想了想,“还有二少爷的房间和太太的房间没去找。”

“去看看。”

裴姨带着人打开了陆励廷的房间,不止陆励行不在,陆励廷也不在。

“一天到晚往外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陆老先生极为不满。

陆励行病成这样,还整天整天的往外跑。

裴姨也不敢为陆励廷说话,只笑笑,“老先生,找到少爷要紧。”

陆老先生转身就走。

来到纪轻轻的房间,裴姨敲了敲门,没人开,裴姨嘀咕着有些奇怪。

纪轻轻一般是七点起的,现在都快八点了,怎么还一点动静没有?

裴姨又敲了敲,依然没有回应。

她看了眼陆老先生,陆老先生避嫌转过身去,裴姨这才将房门打开。

“这……少爷……太太……”裴姨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一米八的床上,被子被踹到了床头一角,大半拖延在地上,纪轻轻整个人如八爪鱼似得攀在陆励行身上,一条腿横跨陆励行大腿,手抱在腰部,头枕在他肩上,几乎是将人当抱枕。

而陆励行身上的睡衣往上掀起,腹部结实的肌肉暴露,上面还缠绕着一条白皙细长的手臂。

两人睡得很沉,对刚才一系列的动静没有丝毫的反应。

听到声音,陆励行最先醒来。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条白净的手臂,乱糟糟却柔软的头发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将头发从脸上捋下去后迷迷糊糊朝着声音方向望去,看到了瞠目结舌的裴姨,以及一脸欣慰的陆老先生。

“干嘛啊……吵死了……”纪轻轻迷迷糊糊醒来,眉心紧皱,一肚子的起床气,双眼艰难睁开一条缝隙,一大片裸|露的肌肤,强健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臂膀,以及……陆励行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励行!!!你流氓!!!”

陆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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