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勒拉赫曼”,叙利亚自由党党魁,现在要调查此人去向究竟如何,就是几大国要求叙利亚给予协助的一个理由。
这一理由,听起来是很合理,中、美、苏等大国对中东内战局势深表关切、甚至通过安理会断然进行武力干预,如果不能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缉拿归案,送到海牙国际法庭接受审判,可想而知,为此付诸军事行动的超级大国们会很不高兴。
对这一,大马士革方面自然表示全力配合,反正叙利亚的这场内战早已不是什么国家内部事务,现在多一些国际社会的强力干预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哈菲兹阿萨德总统多次公开表示,阿卜杜勒拉赫曼是叙利亚人民的头号公敌,终将被送上正义的绞刑架,不过如果能在国际法庭一锤定音、以战犯名义将其绳之以法,对迅速肃清自由党余孽、恢复局势稳定也很有一些积极作用。
“先生们,关于‘一号战犯’的追捕,目前暂时还没有取得太多进展。”
面对来自不同国家的特遣队员,受命负责与“特别调查小组”协调的贝雷帽少校直言不讳,他简短介绍了一下政府军的总体部署情况。
在全力攻城的战役大局下,大马士革方面仍然按照安理会特别调查小组的要求,派出若干支小分队进行渗透,与城内的地下抵抗组织、潜伏情报人员取得联络,组织了对自由党高官的若干次抓捕行动,“战犯扑克牌”上罗列的一干人等。目前已经有接近十人被捕、或者在报,这个自由党的“领袖”大约三天前从阿勒颇的叛军指挥部消失,从那以后就没人再见到过他;结合这一情况考虑,政府军方面怀疑拉赫曼已经逃离了阿勒颇,当然现在这还并不确定,一切搜捕工作正在加紧进行中:
“到目前为止,——准确的说是傍晚六三十分,搜捕小组尚未发现‘一号战犯’的踪迹。与其关系密切的‘二号战犯’也一并不见踪影。
在此之前,我方已经向各位的上级发送过一份报告,目击者称,大约在两天之前,东部机场曾经有飞机升空离开、去向不明;不过结合我军的战场监控报告,加上多国部队方面的空情通报,在这两三天里并没有发现从阿勒颇空域离开的敌军航空器,所以这一报告的真实程度仍然值得怀疑。
综合上面的考虑,在阿勒颇被三面包围、任何人都没法轻易穿过战线的情况下,我们目前还是高度怀疑。‘一号战犯’目前已经脱离了主城区,可能正前往土耳其、或者已经越过了土耳其边境。”
“啊。少校先生,这一推测也许是不正确的。”
因为双方互不熟识,礼貌的等待贝雷帽少校说完话,坐在折叠椅上的一名东方面孔年轻人才举手示意,“北方路径的封锁,多国部队已经根据安理会的授权,撒布了大量感应式地雷,叛军人员从这条路撤离阿勒颇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而且另一方面,贵军大概也知道,土耳其代表的欧共体方面已经在安理会郑重表态,现在叙利亚与土耳其边境是完全关闭的!说白了,现在老欧洲应该已经意识到,容留‘一号战犯’这个烫手山芋对他们一好处也没有,安理会派出的观察团就在边境线附近进行监督,自由党、平民都一律无法接近边境,哪怕阿卜杜勒拉赫曼也一样。”
接着年轻人的话,旁边来自联合王国的军士也陈述了几句,这些情况也都是完全公开的讯息;很显然,作为各方都十分关注的头号战犯,阿卜杜勒拉赫曼的行踪很难做到完全保密,现在其人继续滞留在阿勒颇的一种可能性也依然存在。
总而言之,“一号战犯”外逃的可能性当然有,但是越境进入土耳其几乎就是不可能。
这些话的言下之意,显然还是督促大马士革方面加紧搜捕,哪怕不能在阿勒颇找到“一号战犯”,在眼下自由党四面楚歌、被各方力量团团包围的情况下,想必此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插翅而飞,只要继续加大搜索力度,随着政府军的大举进兵、叙利亚全境解放在即,或迟或早,总可以将此人缉拿到手。
简短交流之后,确认了政府军的行动意图,特别调查小组的成员们就纷纷离开,搭乘步兵战车继续执行任务。
一场仓促的会面,似乎就此而顺利结束。
然而细细回味其中过程,显露出的几分深意,却没有被在场的叙利亚人察觉到。
刚才的对话里,提到阿卜杜勒拉赫曼的行踪调查,贝雷帽少校曾无意间提起过“二号战犯”,也就是化名“哈里夫”的叙利亚自由党幕僚、“领袖”身边的亲信人物。
作为自由党党内的实权人物,高居战犯榜第二位的哈里夫,自然也要为这一场内战浩劫负重大责任,提出要严惩战犯的几大国本应对此人高度关注才是;然而就在会面之时,在场的一干特别调查小组人员却恍若未闻,也没有人问起,这位“二号战犯”的行踪如何,现在到底有没有被抓捕到。
表面上的淡漠,其实只是一种掩盖,“二号战犯”的下落才是特表调查小组真正关心的事。
提出了一套冠冕说辞,打着抓捕“一号战犯”的旗号进入叙利亚,由特别调查小组直接指挥的多国部队武装人员可以随意行动,也参与到政府军的肃清行动当中。
不过,和大马士革军忙于搜捕残余叛军、抓捕重要人物并开始维持城内秩序相比,换上政府军制服的多国部队行动则专注于阿勒颇城内的若干重要区域,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很快来到遭受重创的叙利亚自由党政府办公大楼外,将现场严密封锁,并禁止一切人员出入。
迅速控制了早已瘫痪的自由党核心政权机关,其他人员的行动也大致如此,披着卡其色迷彩服的特战队员行动目标十分明确,他们对攻占城市之后必须及时占据的电视台、变电所和交通要道等地一概视而不见,却直接奔向情报人员指引的自由党总部大楼、军械修理工厂等场所,在这些地方挂起了蓝底的联合国旗帜,以安理会的名义将这些地区控制起来,连叙利亚政府军都不能进入。
混杂在攻占城市的大军之中,完成这些令人不解的占领活动,特别调查小组的真正使命,忙于进剿叛军的叙利亚人其实还一无所知。
如果仅从表面上看,经历战火、尘埃落定的阿勒颇,所有人其实都在关注同一个问题:
阿卜杜勒拉赫曼,应该为这一切灾难负责的人,现在到底在哪?
要回答这个问题,基本上被认定为仍然滞留在叙利亚境内,似乎抓捕到“一号战犯”就是迟早的事,然而在一片混乱的阿勒颇城内寻找线索并不容易,直到当天深夜时分,临时建立的某处政府军战地医里,躺卧在行军床上、此前一直昏迷的哈塔木中校才睁开眼睛,见到了几名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
自称来自大马士革情报部门,这几人进入战地医后,就在帐篷里进行了一场临时讯问。
面对来者的审讯,在死神面前走过了一遭的哈塔木神色漠然,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只是经历过脑震荡的他还有一回忆模糊,在来人的询问下才慢慢回忆起一些细节,告诉这些行事神秘的家伙,自己在三天前接到过来自“哈里夫”的命令,并且也亲眼见到一架黑色飞行器在机场上空出没。
寥寥几语,透露的信息却一都不简单,哈塔木的话显然让来人大感兴趣,接下来就立即核实这名叛军军官的身份。
确认过哈塔木的身份无误,几人就立即宣布哈塔木中校被国家安全机构就地逮捕,命令医护兵把自由党伤员抬上一辆引擎“轰轰”怠速的btr-80装甲车,拒绝向在场任何人解释一句话,就迅速乘车离开。
战斗接近尾声,飘雪的夜色格外沉寂,核查过政府办公大楼、叛军指挥部等一处处重要地,安理会特别调查小组依然一无所获;与此同时,急于抓捕战犯、尤其是“一号战犯”阿卜杜勒的叙利亚政府军,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更没有人知道当天上午被俘的哈塔木中校所掌握的宝贵情报。
夜幕降临,直到朝阳依稀升起,寒冬时节的雪早已停歇,陷入一片泥泞的阿勒颇城中已经听不到交火声,只有遥远的北方还隐约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
刚刚解放了全国第二大城市,而且还是自由党宣称的“首都”,这一事关中东内战全局的标志件很快就传遍了全世界;于此同时,自由党首犯阿卜杜勒拉赫曼人间蒸发、政府军全力缉拿却毫无踪影的消息,则被大马士革当局严格保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