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是在毕业典礼快开始时才匆匆赶到的会场。
她上午出门晚了些,又临时去了趟工作室,和唐少宇碰了下国风度假村项目的创意,客户那边催得急,碰完创意才匆匆赶到会场。
到那里的时候毕业典礼已准备开始,现场布置得喜气洋洋,大部分学生已到场,还在乱糟糟地找座位入座,或是挤成一堆在闲聊。
苏珊娜早已在会场门口等时漾,看时漾匆匆过来,赶紧上前拉住她:“你可来了,还以为你连毕业典礼都不参加了。”
不是她担心,是时漾一直不太参加集体活动。
毕业典礼虽然纪念意义重大,但不影响拿学位证和毕业证,所以也不是非出席不可。
时漾倒没想过不参加毕业典礼,毕竟一辈子也就这一次。
“不好意思啊。”时漾歉然看苏珊娜,“昨晚熬夜做设计,今天起晚了,又临时去了趟公司。”
“没事没事,能赶上就好。”苏珊娜拉着她一块往自己班级区走去。
典礼现场气氛热闹非常,大部分都已落座。
苏珊娜已经提前找好位置,拉着时漾穿过人群在自己班级后排坐了下来。
严曜也已经在那儿,看到时漾客气点了个头,往旁边挪了挪座,给她空了个位置出来。
两人这两年各自忙于学习和工作,除了学习和工作上的必要接触,私下里接触不多,关系一如当年。
隔壁的上官临临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时漾颇为意外地挑眉打招呼:“咦?时漾,你今天也过来了啊,最近在学校都没怎么见过你,还以为你毕设结束就走了呢。”
时漾客气笑笑:“最近工作比较忙,学校也没什么课了,所以来得少。”
“那也挺好的,反正来学校也没什么事,大家也都忙着找工作了,没几个人在学校。”
上官临临咕哝着唠叨,直接挨着时漾坐了下来。
当初她虽喜欢找时漾,但这两年的时漾似乎特别忙,每次都是匆匆来上课,又匆匆离开,集体活动也从不参加,两人除了课堂上偶尔见个面打个招呼,私下能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平时根本就找不着时漾人。
时漾看着上官临临挨着她落座,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向主席台。
主席台上学院领导和老师已经基本落座。
今天现场所有毕业生都穿了学术服,毕业氛围浓郁。
这已经不是时漾第一次做学生,也不是第一次毕业,但重新穿上学术服坐在曾经梦想的大学里,感觉上还是有些奇妙的,有种仿似在梦里的恍惚感。
两年多前她还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这里建筑系的一员,并顺利拿到毕业证。
时间快得有种不真实感。
台上,主持人已经拿上话筒走上舞台,提醒大家毕业典礼马上开始,让大家手机保持静音。
时漾掏出手机刚要设置静音,手机便进了电话。
上官临临就坐时漾身侧,听到手机铃响本能朝时漾看了眼,看到她把电话接起,现场嘈杂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只看到时漾面色一下凝重了起来,软声回了一句“好,我马上回去”后便转身朝旁边的苏珊娜说她临时有点事要先走,便起身往外走了。
上官临临甚至来不及拦下她问她出什么事了,时漾已穿过人群,和站在队伍外的班主任说明了下情况就走了。
黑色卡宴慢慢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傅景川坐在车里没动,黑眸已缓缓看向大门口。
穿着学术服的学生进进出出,行色匆匆,依稀还能看到校园里正在拍毕业照的学生,以及会场里传来的音乐声,毕业气息浓郁。
傅景川视线穿过校门口,看向音乐声处,神色有些恍惚。
那边隔着重重园林和建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傅景川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今天是时漾毕业的日子,他就是突然想看看她穿学术服的样子,想看看……她得偿所愿的模样。
傅景川收回了视线,单手解开安全带,转身推开门。
同一时间,还穿着学术服的时漾行色匆匆地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在出租车落客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傅景川关上车门,手中钥匙跟着按下锁车键,径自往大门口走。
与此同时,红色出租车在时漾面前停了下来。
时漾匆匆拉开车门,动作过急,不小心与旁边同在打车的女孩撞到了一块。
“不好意思。”时漾尴尬道歉,拉开车门。
傅景川脚步略略一顿,眉心微拧起时,人已缓缓转过头,只看到不远处被带上的出租车门,以及各种陌生的西方面孔。
人群里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傅景川黑眸中掠过困惑,但只一瞬,面容已恢复清冷,举步朝校门口走了进去。
要找到毕业典礼现场并不难。
傅景川到那里时毕业典礼已开始,学院领导正在台上讲话。
底下是穿着学术服正襟危坐的学生,黑鸦鸦一片。
傅景川任由视线从人群中穿过,并没有刻意去找谁,而后便慢慢落回了主席台。
学院领导致辞简洁利落,在与学生们一起回顾这几年学习生活并对未来生活发出展望后,便是恭喜大家顺利毕业,之后便是颁发毕业证和拨穗流程。
毕业的学生一个个走上主席台,弯身接受学院领导把学位帽上的帽穗从右边拨到左边,再接过领导授予的学位证和毕业证。
傅景川看着一拨拨的学生上台,又一拨拨地下来,但自始至终,他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平整的眉心随着人群的减少慢慢拧起一道浅浅的褶痕,褶痕在最后一拨学生上台又下台后达到了顶峰。
一直到主持人宣布毕业典礼结束,傅景川也没看到时漾。
学生散场时,傅景川拦住了时漾的一个同学:“时漾没来吗?”
同学是依稀记得没看到时漾的,也就点点头:“好像是没来。”
傅景川眉头皱得更深:“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清楚。”同学也不了解,“她论文答辩后就很少来学校了。”
傅景川眉头拢得更深。
“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同学困惑问。
傅景川轻摇头:“没有。”
“谢谢。”又轻道了声谢,傅景川掏出手机,看了眼通讯录,翻出了林珊珊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电话那头传来客服客气有礼的提示。
傅景川皱眉,看了眼手机,改拨了柯辰电话:“帮我联系下林珊珊。”
“联系她做什么?”柯辰不解,“她人不在西城了,手机也换号了,估计不好联系。”
傅景川眉心一拧:“她不在西城了?”
“对啊。当初和公司签完辉辰酒店入驻合同后,她就从原来供职的公司辞职了,听她同事说是去外地发展了,不过具体去了哪儿没问。”柯辰说。
傅景川眉头皱得更深,和辉辰签完合同就辞职了,也就是说两年前就辞职了?
还换了手机号和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