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填漆器的价值不菲,我方才说的二百三十万,只是一个最低的数字,如果将这个小木柜放到拍卖行,或许拍出的价格会更高。”
说到这里,程东故意凑到韩晓丽的身边,小声道:“让韩姨破费了!”
“哼!”韩晓丽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不过接着就有人出来难为程东了,是朱光正。
“不知道程总监可否为我们讲解一下,雕填为什么价值不菲?”
正如程东方才所说,明清时期,漆器虽然大兴于世,但其工艺,多为绘画、镶嵌等等,至于雕填,虽然也有,但数量不多,以至于后来存世的雕填漆器,数量也不是很多。
所以凡是搞漆器研究的,你问他绘画漆器和镶嵌漆器的特性,他可以和你说一整天,但一问雕填,或许几句话就结束了。
朱光正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站出来问这一句,想难为一下程东。
但他哪里知道,程东可是有异能傍身的人。
“雕填漆器比较贵,是因为雕填工艺存世的少,雕填工艺之所以存世少,是因为制作起来比较难。”
面对众人的疑惑,程东解释道:“漆器制作工艺里,无论是刻灰还是镶嵌,制作过程中,一旦出现问题是可以弥补的,可雕填不同,一旦中途出现问题,只能毁掉,不能修补,而且哪怕是强要修补,也是整个作品全部重来,这和重新制作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工艺对匠人的要求很高,首先你要技术娴熟,其次是细心、有耐心,而且还要有好的运气,总之一个字,难。”
程东说罢,省里的领导带头鼓掌,程东借机问韩晓丽和朱光正:“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
韩晓丽面皮抽搐,不过嘴上却说道:“我大侄子说的很好,这件漆器,是你们的了!”
紧接着是第二件宝物,红色锦布掀开之后,露出一副卷轴。
“不是字,就是画!”程东心中想到。
果然,韩晓丽轻轻地将卷轴拿起,然后在朱光正的帮助下将之展开,那是一幅画,画的是竹林七贤月下饮酒的故事,笔意苍劲,可想而知画家在落笔的时候浑然忘我。
整幅画意境深远,颇有韵味。
省里的领导看罢,喊道:“好画,好画。”
程东看了看画的落款,笑而不语。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好确定。
“大侄子,觉得这幅画如何?”韩晓丽笑着看向程东,颇有深意道。
程东微微颔首:“好画,不过韩姨您想考我什么?”
“真伪!”韩晓丽直言道。
“这……”
这画要是假的,那可怎么送?
“你要是说这是真的,你拿走这幅,你若说这是假的,我把真的找来送你!”
“哈哈!”程东笑道:“那我肯定说这是假的。”
见众人面带疑惑,程东解释道:“我如果说这幅画是真的,万一它是假的,那我不是亏了,我如果说它的假的,无论真假,韩姨都要给我一幅真的,我根本就不用鉴定嘛!”
听完程东的解释,众人莞尔,韩晓丽面色微红,略显尴尬。
刘正南急忙站出来做和事佬:“玩笑,玩笑而已,小东,好好鉴定。”
“是,刘叔。”
狠狠地鄙视了一把韩晓丽的智商,程东见好就收,迈步走到画的旁边,对朱光正道:“朱先生举累了吧,我替您?”
朱光正微微一笑:“客气,你尽管看,这点小事儿,我还做得来。”
程东淡然一笑,不再言语,而是将头伸到画前,一点一点地仔细看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还带着一脸的笑意,但很快,程东的眉头就皱起来。
紧接着,他伸出右手在画上的某个位置轻轻摸了一把,然后豁然转身,对着一众观众说道:“各位,你们距离远,或许看不清,这幅画,叫做竹林七贤啸月图,画的是西晋时期的竹林七贤在月夜之中饮酒唱和的故事,看落款,画的作者是抱朴子,这位老先生是道教的名人,在书画一途,也是颇有造诣的。”
韩晓丽抓住这个机会,直接问程东道:“这么说,你认为这幅画是真迹咯?”
“先别忙!”程东挥挥手,笑道:“韩姨,您也太着急了吧,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哼!”韩晓丽冷哼一声,将头扭过去不理程东。
“各位,这幅画嘛,意境够了,感觉有了,一笔一画也都颇有韵味,但它依然是一幅假话。”
此言一出,不光韩晓丽、朱光正等人愣住,就连台下的观众都是一惊。
甚至程东已经听到他们发出的哗然之声。
这可是省里的领导亲自说“好”的作品,怎么会是假画?
“但凡画作作为,不外乎两类,一是原作者曾经画过这幅画,我对着它临摹一遍,二就是原作者压根就没有画过这幅画,我对他作画的技法和画中蕴含的意境一清二楚,所以模拟本人画一张新作品,而这幅竹林七贤啸月图就是后者。”
“你敢说抱朴子从来没画过这幅画?”韩晓丽冷声道。
“敢!”程东言道:“抱朴子和竹林七贤是同时代的人,我不敢说他们没有交集,但至少抱朴子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嵇康阮籍等人不过是小孩子,他怎么会画他们?”
“而且!”程东继续道:“抱朴子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他的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甚至可以说,绝对没有人能模仿。”
“为何?”韩晓丽诧异道。
“因为他右手的大拇指有残疾!”程东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障碍,但后来,他却凭借着这个缺陷写出一手好字,无人能模仿的好字。”
说到这里,程东指着画左侧的落款道:“你们再看看这里,这几个落款所写的字,完全就是假冒伪劣,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将抱朴子留下的字画真品拿出来对照。”
朱光正看看韩晓丽,韩晓丽看看朱光正,两个人一时之间沉默了。
毋庸置疑,这就是一幅假画,韩晓丽等人本来是想用这幅画来坑刘正南的,没想到,居然被程东给识破了。
“这小子,迟早有你好看的。”韩晓丽心中恨恨道。
一共三件古董,其中两件已经被程东识破,按理说,韩晓丽和朱光正等人已经够没面子的了。
可在外人看来,他们脸色依旧。
程东此时的心里也有着丝丝的担忧,一是他不确定第三件物品是什么,有异能在的话,鉴定不成问题,可就怕韩晓丽他们再出幺蛾子。
其次就是程东觉得,韩晓丽等人这一次来,目的不纯,难道仅仅是为了拿着三件古董难为自己?
这种事情昨天李润洁可是已经做过的啊,他们几人同气连枝,韩晓丽、朱光正不可能不知道。
并且他们肯定也会明白,同样的手段用在同一个人身上,成功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啊。
可为什么,他们依然坚持呢?
“请看第三件宝物!”
韩晓丽一声令下,礼仪小姐将托盘上的红色锦布掀开。
第三个托盘上放着的是一只小鼎。
此时程东心里已经有些焦躁了,或者说觉得无聊,于是他还没等韩晓丽开口,已经自顾自地走到第三件古董的身边,略一伸手触摸,接着道:“这是一只西汉原始青瓷盆形鼎。”
韩晓丽和朱光正愕然地看着程东,想不到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叫出它的学名。
韩晓丽甚至怀疑,程东的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关于鉴宝的知识。
合着他们压根就没有在意程东手上的动作,诚然,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有人能拥有鉴宝异能,所以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
这次轮到程东发难了。
“韩姨既然是宝物的持有者,应该知道它各方面的特征以及数据吧?”
按理说,程东是没有资格提问的,因为之前就已经说明,是韩晓丽来考较程东,而不是程东考较韩晓丽。
可程东这么一问,韩晓丽若是不回答,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有面子了吗?
“正如你所说,这件东西叫做西汉原始青瓷盆形鼎。”韩晓丽冷声道:“它高10.2公分,口径15.3公分,敞口、缩腹,三足呈圆锥形,向外撇开,其他的,你都能看到。”
“呵呵!”程东笑道:“各位,这只盆形鼎的样式,大家都看到了,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某些典型特征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可以给大家解释一下。”
“鼎的腹部基本都是圆形,因为象征天圆地方,可是这只盆形鼎却是缩腹,而且它的腹部比较厚实,证明它的重心在靠下的位置,这样有利于摆放,不会歪倒。”
“这只盆形鼎属于拉胚成型的,所以胎质比较光洁细腻,整体厚度比较平均,左右前后对称分布,规整讲究。”
“这种鼎不是生活用具,更不是摆设用具,而是一种冥器,也就是人死之后,用来陪葬的东西。”
程东说罢,现场的观众一阵哗然,今天可是盛华文化传播公司开张的日子,号称刘正南朋友的韩晓丽等人居然送来陪葬品作为礼物,他们真的是朋友吗?
程东话锋一转,笑道:“当然了,在汉代的时候这是一件冥器,但现在,却是见证友谊的东西,韩姨,我说的对吗?”
其实送冥器给刘正南,这就是韩晓丽的本意,不过既然程东都这么兜着说话,韩晓丽也不好拆穿他,于是道:“对,对!”